候爺這般怒斥,林夕落心中被嚇一跳之後也並不恐懼。


    這又不是第一次遇上了,這位侯爺已不知多少次想讓她死了,可她不依然在這兒好生生的活著麽?


    “兒媳就字論字,何況也是父親問的,怎就成了膽子大了?”林夕落就這樣嘀嘀咕咕,聲音也不大,反倒是讓宣陽侯不知該說她什麽。


    沉了半晌,他則是道:“你這丫頭倒是有幾分靈氣,就是不往正道上用,與那小崽子一個德性!”


    宣陽侯斥了一句,也不容林夕落再說,看她則道:“教習雕字的人選,本侯已經想好了,這終歸是侯府的事,不能教與外人,本侯覺得仲良合適,待過半月,你便教他吧。”


    教給魏仲良?林夕落也不顧忌如今麵前的人乃是宣陽侯,當即便迴二字:“不行!”


    “放肆!”宣陽侯重拍桌案“輪不到你與本侯討價還價,此事本侯已定,由不得你在這裏胡攪蠻纏。”


    “教習的可是我,我說不行就不行,魏仲良如何對五爺,侯爺您心裏清清楚楚,他可有個世子位懸在頭頂,這好事全落他一人頭上,還給不給我們留活路了?”林夕落剛剛就看侯夫人她們演了一場戲,硬是想逼著魏青羽與薑氏口述敬畏之詞,如今來見宣陽侯,她居然要讓魏仲良跟隨她學微雕傳信?


    那不等於往自個兒脖子上懸了一把刀,隨時隨地都能落下的刀!


    宣陽侯劍眉倒豎“你不從?”“若讓我教他,您幹脆將我的手剁了,這事寧死不依!”林夕落斬釘截鐵,毫不退讓,話音剛落,就覺出脖頸冰涼!


    已有一把鋒銳的刀橫在她的脖頸,她稍微一動,恐怕當即斃命。


    “你還不從?”宣陽侯的手哪怕動上一點兒林夕落都會當即倒下……………,


    “我是怕死可早死晚死有何區別?您若不想再來一場喪事,就將刀放下吧,這又不是第一次拿刀對著我了!”林夕落沉著嗓子,喉嚨不敢亂動,甚至連咽一下唾沫都不敢……


    宣陽侯這樣沉半晌,終究還是將刀收迴,林夕落連忙摸著脖子,不等宣陽侯開口,便率先道:“教給仲良我不同意,但我可教給仲恆他也是您的孫子,何況正在我的院子裏讀書行字,除此之外,我仍然要將此法教給我信任的人!”“仍要教給李泊言?”宣陽侯的聲音冷峻不已“你就那麽信任他?”“我也信他!”


    門外響起聲音,林夕落即刻迴頭,卻正是魏青岩從外進來。


    依舊是風塵仆仆,滿臉疲累……


    林夕落看著他,即刻跑到他的身邊魏青岩將其拽至自己身後,與安陽侯正麵對視,口中道:“我信任他,而且將來還要將此技法廣傳,為大周國軍中所用,構於一家之手,您不覺得狹隘了麽?”“你倒是大度。


    ”宣陽侯也不顧林夕落在此與魏青岩直接言道:“可你總要顧忌侯府的榮辱安危才可!”


    “侯府的榮辱安危?”魏青岩冷笑“我爭來的就不是侯府的功?


    我爭來的全是侯府的恥辱?、,宣陽侯怔住,心中有話卻不知該如何迴答,魏青岩看著他,未在說話擁著林夕落的肩膀道:“隨我走吧”


    林夕落連連點頭,跟著魏青岩往外走,她能感覺背後仍有一雙複雜的目光在看她二人,可林夕落不敢迴頭,就這樣的隨著魏青岩離開宣陽侯的書院。


    二人沒有迴“鬱林閣”魏青岩就這樣的拽著她走林夕落驟然停住,魏青岩才轉頭看她:“怎麽?”林夕落朝後方侍衛擺了手,示意他們退後百米之遙“青岩有些事你不覺得瞞著我,不合適嗎?”林夕落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


    她一直都覺得宣陽侯與魏青岩這父子二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是親人卻更似仇人。


    魏青岩能將雕字傳信之事告知宣陽侯,而宣陽侯卻要將此法據為己有,來保宣陽侯府安危,就好似剛剛魏青岩所說,他的功績就不是宣陽侯府的榮譽了?


    若說因魏青岩不是嫡子,可他也終歸是宣陽侯府的人“我也不知道。”魏青岩知道她欲問何事“所以我無法迴答你。”林夕落走上前幾步,仰頭看著他“你是不知道,還是不願知道?”他的眼眸中閃現驚慌之意,隨即被漠然之色掩蓋“如若得出的〖答〗案非你所想,你會如何?、“還在你身邊陪著。”林夕落主動抓住他的那雙大手“青岩,你愛我嗎?”


    這是她初次直言相問。


    這些時日她時而會在心底憶起自來到這噩夢之中的種種事情,有荒謬、


    有無奈。有自以為聰明的糊塗,更有糊塗中的魯莽,可她認為這一年多來做的最正確之事,便是嫁給他,嫁給這個刑克之人。


    這並非是她有疑問,而是她想要他說出口,給予心底一份甜蜜的安穩。


    但魏青岩的表情和疑問,讓林夕落沉了臉。


    “愛是何意?”魏青岩皺了眉“喜好?我一直都喜歡你。”林夕落瞪了眼,而後仔細想想,也不應該啊?這個字古言常有,他會不知道?


    可這事兒她如何來解釋?仔細想了半晌,林夕落才出言道:“《孝經》之中有雲,親至結心為愛:亦或古人詩中所言,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你是我的妻子,這自是愛的。


    ”魏青岩對她這解釋略有不解“何以還要如此問出?”


    林夕落有些撓頭,雖說這時代也有此字,但好似與她心中所想並不一樣。


    魏青岩就這樣沉著看她,等著她再出言問話。


    林夕落想了半天,忽覺這事兒很無趣,索性拽著他則道:“算了,這事兒我也糊塗著,咱們迴吧。”


    魏青岩心不在焉,則是帶著林夕落一同往迴走,因天色尚早,林夕落也無心再去“雅香居”幫著收納白禮之事,敘起魏青羽與薑氏二人迴來,她則讓魏青岩隨同一起去三房的院子探望一番。


    魏青岩也知這位三哥已入家門,二人便往那方前去。


    三房的院子離“鬱林閣”並不遠,從府中插過去便是,可行至此地門口,卻正見侍衛們在門口清理雜草,連帶著魏青羽也換上一身便裝跟隨著動手幹活。


    林夕落可是瞪了眼,這院子旁日裏不留丫鬟婆子們跟著清掃?雜草亂的,好像荒野坡子似的……


    但兄弟二人相見,魏青羽臉上則有份儒雅的笑意,拍拍手上的泥土,上前道:“上一次歸來乃是飲五弟的喜酒,這一次恐怕要常住了,院子裏也得收攏一番。”


    魏青岩的神色略有些沉,卻卷起衣襟係在腰間,笑言道:“我來幫你。”


    魏青羽沒再多說,看向魏青岩已經開始動手,他則看向林夕落“五弟妹進去歇一歇吧”她在此地看著兩兄弟拔草,也著實不太合適。


    林夕落自知魏青羽話中之意,則福身後便進去找薑氏。


    薑氏正在吩咐丫鬟婆子們收攏衣箱、櫃子,連帶著各處的鑰匙都蒙了誘,一張臉氣惱不堪,可帶來的人手又不多,大院子、小院子,各間屋子中都有忙碌的身影……


    看到林夕落前來,薑氏連忙迎上前“五弟妹這麽急就來了?這屋中可是沒個坐的地界。”


    林夕落也不介意,朝後與秋紅吩咐道:“去將院子裏的粗使丫鬟、粗使婆子都牛來”“這怎麽好意思。”薑氏有意推托,林夕落則抽抽鼻子“不礙事的,這都是侯夫人送來的人,不用白不用。”


    “噗!”薑氏沒忍住便是笑,也顧不得許多,拽著林夕落往屋中走,丫鬟們依舊是泡好了茶端上來,林夕落品了兩口,正是上好的烏龍,笑著道:“可算有點兒可口的了,不然這幾日在大房那裏除了茶葉沫子便是青山綠水的苦澀,喝的讓人心不爽。”


    薑氏在一旁隻捂嘴笑“早前隻聽三爺說起過你,都乃逸聞趣事,也誇讚你酒量好,如今得見,這脾氣也是個爽利性子,與五爺正合適。


    提及這話題,林夕落隻得淡笑了之,她與他合適?


    這是說兩個不守規矩的人湊一起最搭配麽?


    “三嫂這次歸來,可是要呆許久的,有什麽能幫得上的盡管派個丫鬟去知喚我一聲。”林夕落見丫鬟們仍在忙碌著收攏衣箱,想必這次要久留了。


    薑氏聽這話不免哀歎一聲“多年不迴,院子裏都是這等模樣,如今卻是說不知我等這麽快歸來,還未抽出人手收拾,隻得我們自己動手。”“都是胡扯的話,誰家空院子不留下人好生照應看管著,愣是能讓雜草長出這般高來?”林夕落看向薑氏,她臉上雖帶著不滿,可瞧著就是都憋著不敢說“三嫂也是好性情,與三哥一樣。”


    “他?能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薑氏這般誇讚,林夕落翻了白眼,不知該如何評價,而這一會兒,薑氏則叫來她的兒子上前給林夕落請安,一大三小,兩個小子、一個丫頭,都甚是可愛。


    林夕落挨個的給了見麵禮,隨即納罕的問向薑氏“三嫂,五爺到底幾歲?”


    薑氏瞪了眼,她連這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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