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林夕落聽著不免皺眉,旁日裏喜事不上門,這喪事他們倒是動彈的“是何人來此?”


    林夕落一邊往正屋走一邊問著,婆子迴道:“老奴也是聽人說,好似是左都禦史大人以及您的兩位叔父,有意見您的是一位夫人。”


    這婆子說的結結巴巴,但林夕落估計來此的應該是林忠德與林政武、林政齊,這位夫人恐怕不是許氏,而是三伯母田氏。


    林夕落也不再多問,加快了腳步走,走至正屋那方,正看到幾個小廝在抬著禮往庫房送,有一個婆子立即上前行禮:“給五夫人請安了,五夫人可還記得老奴?”


    林夕落駐步看她,記不起名字,但瞧著便是眼熟,“三伯母身邊的媽媽?”


    “五夫人抬舉,老奴曾去過‘宗秀園,為您送過嫁妝禮………………”


    林夕落臉上擠出笑,心裏頭腹誹,送過嫁妝禮她就要記得?這巴結的詞兒也實在太不挨邊了。


    田氏已起身在門口相候,林夕落迎上去,“三伯母到此,沒提前知喚一聲,倒是怠慢了。”


    “本打算來此照個麵寒暄兩句再去見你,可孰知到此處才知道,如今是你在應酬著府內的賓客,剛剛已是派人去老太爺說了,在此多留片刻。”田氏少有的和藹可親。


    林夕落坐定,讓丫鬟們重新換上茶,“府中的三夫人、四夫人都還未歸,實在選不出人了,否則哪會讓我來應酬賓客?但終歸是白事,挑理的人也不多…多數是下人們來此遞個帖子便罷,還能如何。”


    林夕落這話說的好似隨意,可其中不乏在指責林府,不過是侯府的白事,至於這般上趕著?連老太爺都親自出麵了………………,關鍵是她在之前卻根本不知道!


    田氏自然能聽懂林夕落話中之意,解釋道:“這事兒也是剛剛得知,老太爺帶著你大伯父與三伯父退朝還未歸家便一同來了…之前更是吩咐人叫我準備好禮候著。”田氏說著帶幾分無奈,“事情出的突然,老太爺更惦記著鞽。”


    是惦記著魏青岩能不能占上世子位吧?


    林夕落心裏頭這般想,嘴上自不能如此說,“祖父與兩位伯父能在此時替我撐著門麵,我心裏自是感激的。”


    “一家人,何苦再說這等虛話?”田氏也知這時候笑容掛顏不合適,臉上似笑非笑…反倒是僵持的難堪。


    林夕落與她更是沒太多的話語可說,田氏倒忽然提起了林芳懿,“…………不知可否有她的消息?”


    “暫且還沒進宮的機會。”林夕落這般敷衍,心中也不願與林芳懿摻和,但這事兒終歸也要問一兩句:“她一直沒給府中來消息?”


    田氏神色帶幾分落寞,“不肯說她是否安好…心裏頭沒底,終歸沒個名分。”


    “這事兒急不得,三伯母也莫嫌我這話說的空妄,七姐姐的脾氣您比我更知曉,何況她去的那地界,可容不得人自傲、自負,她如今沒有消息,反倒是個好消息。”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林夕落說的乃是實話。


    田氏麵露難色…但也知事實如此…“隻得再拖一拖人,打探下消息了。”


    林夕落沒有再接話,林芳懿的事她不願意插手,雖說都是林府出身…可如今林綺蘭與她是何等模樣?


    她巴不得自己死,林芳懿更不用提,二人在林府時,已恨不得打破了頭…………


    林夕落雖非記仇之人,但她也不是以德報怨的好人,隻得遠遠瞧著,不靠近就是。


    本就與田氏遠著一層關係,除卻林府眾人連帶著各房的瑣事之外,二人也格外沒什麽說的,過了小半個時辰,便有侍衛來此通稟林忠德等人欲走了。


    魏青岩不在,林夕落自不會主動要求去見林忠德等人,田氏寒暄道:“老太爺有心見一見你,可今兒的場合不太合適,待這事兒過去,定要迴府上坐一坐。”


    “五爺若有空閑,定會迴去探望。”林夕落提起魏青岩,田氏自當綻了笑,這些人不是想林夕落,而是想那位得受皇寵的冷麵閻王……


    田氏離去,林夕落這股子心勁兒才算撂下,眼見一旁的婆子在偷偷瞧她,她叫道:“偷著瞧我作甚?林府的禮單呢?拿來我瞧瞧。”


    婆子縮了脖子,連忙將禮單敬上,林夕落打開一瞧,這送的禮可夠重的……林忠德這老頭子心裏頭又有什麽打算?


    依舊是帶著丫鬟婆子們挨個的去對著單子將禮入庫,林夕落一邊念著,心裏牙根兒更是癢癢,數著這麽好的物件卻不是入她的院子,這事兒別扭的很!


    這一天的應酬算是做完,櫸夕落晚間才算能迴“鬱林閣”吃上一口消停飯。


    陳媽媽早已預備了四菜一湯,都是林夕落愛吃的甜品,待用完後她則讓冬荷沏上一杯清茶,嘴上抱怨道:“…………那院子裏的清水喝進嘴裏都覺得苦。”


    冬荷在一旁隻笑不語,秋翠壯了膽子調侃道:“也是夫人您瞧不得那些貴重物件入的不是咱們院子,心裏難受。”


    “死丫頭,改日尋人把你許出去,免得在這裏氣我。”林夕落笑著瞪她,秋翠故意裝作害怕,連忙又給林夕落送上了蜜餞,“奴婢可惹不得您。”


    休歇一會兒,卻已是天色暗淡下去,二日一早,林夕落便要早起去前院應酬客禮,她也不打算等著魏青岩歸來,便先上床準備睡下。


    可剛剛洗漱,正準備蓋了被,魏青岩便進了門。


    行色匆匆,好似剛剛遠途歸來。


    “這是去了何處?早間聽說你進了宮,可怎麽好似出城了似的?”林夕落說著話,用手拍拍他的錦衣,留下一個塵土巴掌印,揚起的灰塵,嗆的林夕落直咳嗽。


    魏青岩帶一絲壞笑,“怎麽著?厭棄我?”


    “怎麽像個土人兒似的?”林夕落捂著嘴跑到一旁,魏青岩卻不讓她走,直接將她拽進懷裏,用沾滿灰土的衣裳蹭,“又髒了,陪我再沐浴一遍。”


    林夕落翻了個白眼,就算讓她陪著洗漱,也不至於這般做吧?


    不容林夕落反駁,魏青岩拽著她便往淨房去,冬荷與秋翠已經打好了水,連忙退下,林夕落則為其寬解衣帶,取下他頭上所束的布條,“這是去了何處?”


    “陪皇上出城狩獵。”魏青岩話語平淡,好似陪同皇上狩獵不過是吃了幾口美味一樣。


    狩獵?侯府裏出了喪白之事,皇上卻帶著魏青岩去狩獵?


    林夕落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魏青岩瞧著她那副驚呆模樣,將手指塞入她的嘴中,林夕落就那般咬著,心裏頭卻仍在納罕,這皇上是個什麽心思?


    本是挑逗,卻被忽略,魏青岩將其身上的衣衫一把拽去,拎著她的胳膊就將其扔進了浴桶之中!


    “噗啦”一聲水響,林夕落隻覺得嘴裏灌進了好多水,待冒出頭來,就看到一雄壯的胸膛矗在她的麵前。


    “討厭!”林夕落推開他,嘀咕著:“今兒不合適,好歹府裏是白事,怎麽能這樣?”


    “你服侍我沐浴有何不可?腦子裏想什麽呢?”魏青岩帶幾分逗弄,林夕落怔刻,隨即氣惱,“才不是我亂想。”


    魏青岩為其擦拭著身上,好似傾訴一般,“今兒去宮中報喪,皇上卻隻字不提喪殯之事。”


    “可是對此事不滿?”林夕落隨意猜測,她從不知宮中之人是何模樣,唯獨隻見過一位齊獻王。


    魏青岩微微搖頭,“不好猜測,直至晚間才放我歸來。


    “侯爺沒與你在一起?”林夕落想著林忠德等人不也是退朝後直接來了林府。


    “他一直請求再戰,可惜皇上不答應。”魏青岩眉頭微蹙,“明日我還要進宮,你在府中要多留心。”


    “侯爺今日下令讓我去應酬來侯府的禮客,而且祖父以及兩位伯父今日也都來到此地。”林夕落仔細思忖,“大夫人今兒我也瞧見了,雖說虛弱些許,可也不見得就應承不了賓客,青岩,這事兒怎麽這般奇怪?”


    魏青岩聽她這般說也深沉些許,可二人都未能想明白是何事,他則道:“你應承著就罷,旁的事盡管往我身上推就是。”


    林夕落瞧他這般說辭,不免挑眉問:“任何事都能往你身上賴?”


    “隨意。”


    “不許娶妾和安排通房,也可說是你不喜歡?”林夕落追問。


    魏青岩捏著她的小臉,“我本就不喜。”


    林夕落再問:“如若我將送的礻l都拿了咱們院子來,也可說是你讓的?”


    “你缺銀子?”魏青岩納罕,林夕落搖頭,“為別人數錢,我心裏頭別扭。”今兒她最厭惡的便是看那些禮單…………


    魏青岩彈她額頭一指,“臭丫頭,短了你的銀子花銷?”


    林夕落揉揉腦袋,縷著他的發絲,“那倒沒有,隻是瞧著眼饞“饞?我喂一喂你?”魏青岩的手摸上她胸前圓潤,林夕落即刻躲開,“府中可是有白事。”


    “與我無關。”


    “臧要早起……”


    門外腳步簇簇,卻是魏海親自迴稟:“五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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