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的臉色冷下來,錢十道則站起身,看著汪氏道:“林姑娘如若不應此事,你就在這兒跪著吧,即便跪死了也乃你一家子活該,自找的!”


    雖罵汪氏,不過是讓林夕落給他個台階,但得了銀子還想要台階下?好事怎能全都占盡?


    林夕落故作出舉足無措之態:“錢爺這是在責怪我傷了她,我怎敢讓您的侍妾賠禮?剛剛也不過是一門心思都想著這筆賬,實在是疏忽了!”不容汪氏多提,林夕落立即召喚春桃:“快快扶起,行至後堂淨一把臉,揉護下腿腳再走不遲。”


    錢十道見此,連忙擺手“不必再過多叨擾林姑娘休憩。


    “錢爺不肯給這麵子?”林夕落側目瞧他,錢十道心中欲拒,可卻下意識的點了頭:“林姑娘相邀,自不能推辭,我就厚顏在此叨擾片刻。”


    林夕落笑著道:“已是百時了,不妨用過“福鼎樓,的席麵您再走,來此一趟,總不能讓您空著肚子,魏大人歸來定要怪罪。”


    “倒是有口福了。”錢十道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林夕落,而一旁的汪氏則心中起了恨,而此時門外來人尋春桃,汪氏卻起狠就不讓春桃走“春桃姑娘的手為我捏腿正合適……”


    錢十道瞪其一眼,林夕落自個兒起身出門。


    魏海見林夕落出來,迴稟道:“剛剛卑職在門外都聽到了,姑娘留其用飯可有旁意?”


    林夕落拽其至一旁“還得是你機靈,他不讓汪氏白跪,想拿一萬兩銀子走,這退意應是剛起!”林夕落沉一刻“可尋到會“偷,的人了?”


    魏海點頭“侍衛中有兩個精通此道之人。”


    “本想著是讓其將錢莊裏的契偷來,這迴索性直接奔搬銀子算了!”林夕落湊了魏海耳邊噓聲交待魏海越聽越瞪眼“這事兒行嗎?可不夠磊落!”


    林夕落瞪他“磊落什麽?魏大人從此時就開始教天詡學詭道,壞事也是他教的,不然還能怎麽辦?你有法子比這更好?”


    魏海連忙搖頭“卑職想不出!”


    “想不出就去辦!”林夕落道:“可以讓嚴老頭幫襯著你。”


    魏海領命離去,林夕落迴她的屋子換了衣裳,更吩咐了人去告訴“福鼎樓”今日上酒!


    汪氏洗漱過後,未有脂粉所用,其眉目中多幾分嬌羞之意倒讓錢十道品出幾分別樣滋味兒“福鼎樓”的飯菜送上,連錢十道都跟隨著連連讚喝,但汪氏終歸乃是侍妾,隻得站與一旁,可瞧林夕落與錢十道同座,心中多幾分氣惱。


    畢竟乃是汪東籬犯了錯,她好說歹說才隨錢十道來此將此事了結,心中氣炸了也知不能在此時吃這沒必要的飛醋。


    錢十道用上幾杯酒言道:“好酒,林姑娘如此款待,實在讓我覺此無顏啊,若非他們那群奴才不懂辦事的規矩,我真有意與林姑娘一同將這錢莊做下去。”


    林夕落知他口中入酒,言語之意便轉了調子,可為拖延時間她隻得笑著道:“錢爺覺飯菜可入口,我就放心了,這會兒我也想明白了,錢爺剛剛的話也不過是被下人所累,與您有何幹?但幾千兩銀子的事也不能打那小夥計幾板子便了了,我無法與魏大人交待,容我這兩日將錢莊的賬本都查過,再請錢爺來商議此事怎麽才算周全?”


    “林姑娘靈活,聰穎,佩服!”錢十道酒入口微眯著眼依舊在往林夕落的臉上瞟,汪氏在一旁連忙繼續倒酒,隻盼著錢十道吃完喝完趕緊走。


    春桃為林夕落夾菜林夕落慢慢的用,這錢十道的長相不錯可看人先看眼,他毀就毀在這一雙風流耷拉眼上,怎麽瞧都像個色流氓一壺酒灌下肚,錢十道頗有些迷迷糊糊,更有意往林夕落這方靠來,春桃一把擋住,侍衛即刻上前,汪氏正準備坐下吃上兩口,林夕落則吩咐道:“既是醉了,那便送錢爺迴忠義伯府。”


    汪氏的手還未能拿起筷子,就被林夕落這一句話氣的當即撂下,瞪她一眼,汪氏忍住沒將心中話語出口,而這一會兒功夫,門外的侍衛前來迴報:“林姑娘,剛剛有人迴稟錢莊著火出了事!”


    “什麽?著火?”林夕落心中定下來,魏海動作倒是夠快,可臉上驚愕納罕,好似被震住一般!


    汪氏嚇了一跳,率先看向林夕落,可見她傻了一般,驚疑減消,連忙問道:“掌櫃的呢?”


    侍衛不理她,隻聽林夕落吩咐,汪氏上手便拽林夕落“林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


    “掌……怎麽會著火?


    林夕落故意不搭理汪氏,問向侍衛:“魏海呢?他可在?”侍衛點頭“首領大人已經備車”…


    林夕落不再多問,即刻腳步匆匆出了門,臨走時吩咐侍衛:“將錢爺抬上馬車,同去!”


    侍衛扶著錢十道就走,汪氏在其後緊緊跟隨,可上了車,無論她怎麽拽錢十道他都不醒,最終汪氏忍不住,湊其耳邊大喊:“爺,錢莊燒了,您的銀子可都保不住了!”


    錢十道豁然驚醒,抓著汪氏道:“你說什麽?”


    “錢莊著火了!”汪氏焦急的道:“您說怎麽辦啊?”


    “怎麽著的?這是去哪兒啊?”錢十道發現自個兒在馬車上,頭暈沉沉,怎麽都不清醒,可汪氏話語還在耳邊緋徊“您就一心看著那姓林的小娘們兒,連錢莊著火了都還能醉著,這銀子也不知留下沒有,如若都燒了,那豈不是毀了?”錢十道聽她這般絮叨,一巴掌抽過去,斥罵道:“放你娘的屁!老子的銀子燒了,都是你克的,你個賤人,滾!”錢十道撩開馬車簾子便將汪氏扔了出去,汪氏滾在地上,無法起身,侍衛即刻將她攙起,迴稟給林夕落,林夕落冷哼:“帶著她一起走,還得借著她的蠢勁兒讓錢十道沒臉呢!”“一錦錢莊”此時已是一片廢墟,連帶著周圍的酒家、店鋪也受了連累。


    周圍店鋪的店主和掌櫃的正在門口指指點點,拽著汪東籬不肯鬆手,嚷嚷著讓其賠錢:“好好的,你們錢莊就著了火,連帶我們的店也跟著燒,幸好這是寒冬,若是炎夏,這一條街都得被你給禍害了!”


    “天氣再冷,你也不能往炭火盆子裏倒豆子?燒什麽不好,你偏偏燒這物件,豈不是自個尼跟自個兒過不去?”一旁酒家的掌櫃擠兌著汪東籬,汪東籬也是有苦難辯,什麽燒豆子?他是在燒賬本,本是火苗不大,孰知這一下子燒了那麽大的火?


    鼻外一人湊近汪東籬,聞聞其身上味道“喝酒了,一定是酒誤事。”“你不會是豆子沒燒夠?連酒也倒進去了吧?錢莊燒了?你活該!”眾人接二連三的斥罵,汪東籬滿臉灰土,兩條腿兒已經癱軟無力,破衣爛衫,頭發亂遭一團,連八字眉都被燒掉半片,周圍的店家罵上半天他都沒反應,索性再罵也覺無趣,隻得等著去通稟錢莊的主人來此。


    此時的火已滅,可即便眾人好奇,也無人進去瞧半眼。


    誰敢去?這裏本就是錢莊,燒的興許都是銀子,主人指不定如何窩心,誰去這裏走一遭出來定要背上黑鍋,沒長心的才樂意湊這熱鬧。


    故而,這錢莊之處無人站,但對麵的街卻站滿了人,林夕落等人的車行至此地停下,她一下車就看到了汪東籬癱坐在那裏,像隻沒燒死的瘦猴………


    看到林夕落下了車,汪東籬渾然一顫,連忙道:“林姑娘?您來了?這,………,這錢莊著了!”


    再見錢十道和汪氏,汪東籬整個人呆滯半晌,豁然緩過神來,指著林乒落便道:“是你,一定是你放的火,留著錢爺用飯,這方把火燒了,一定是你!”“放你娘的狗臭屁!”魏海指其怒罵“再敢胡言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給撕了,你信不信?”汪東籬被嚇的閉了嘴,林夕落看一眼錢十道,他的目光中也帶幾分審度“去請幽州城尹大人,此事請他調查清楚。”


    魏海即刻吩咐人去,錢十道的神色略有緩和,欲上前說話,可這酒勁兒未過,連著打嗝都滿是酒氣,一旁的汪氏忍著身子疼,看著汪東籬那副模樣就覺丟人。


    林夕落看著殘物滿地的錢莊,不免道:“錢爺可欲與我一同進去?”“林姑娘請。”錢十道側身讓一步,林夕落則進了屋。


    汪東籬所燒的炭盆依舊在,帳薄在其內還有幾頁沒能燒幹淨林夕落朝魏海一指,魏海即刻行去,錢十道正巧也看到那炭盆內的物件,快步阻攔在前,二人爭搶之餘,林夕落輕咳一聲,魏海一把將炭盆搶過,捧於懷中瞪著錢十道。


    林夕落四處走走瞧看,待見空無一物,便轉身出了門。


    魏海跟隨其後,錢十道的心中極冷,此時已經酒醒,出門便狠狠的踹了汪東籬一腳:“你個廢物!”


    “錢爺。”林夕落拿出炭盆內未燒淨的紙,瞪向汪東籬:“你燒的這可是帳!惡人先告狀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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