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棍落下,出了血,棍子折…二人已經快被打死,圍觀的人不敢再看,齊呈則對林夕落的出爾反爾驚愕的不敢說半句。


    林夕落一直盯著嚴老頭,嚴老頭終究不忍兒子被打死,仰頭怒嚎:“這是老子的種!”


    勢不可使盡、福不可享盡、便宜不可占盡、聰明不可用盡。


    嚴老頭敗就敗在勢、福、利、招皆被他用“為宣陽侯斷過腿”一句蓋過,卻未想到這一小丫頭能把他徹底端了!


    他在此地橫行霸道為何?還不是為了家?為了兒子?


    但如今瞧看這倆不傻的,來此便不認他這個爹、卻連入贅都能朗朗上口,這是剜他的心啊!


    可就看著他二人被打死?嚴老頭舍不下來這個臉,但這丫頭心裏夠狠,真把他們打死也說不定。


    嚴老頭吼完那一句,便蹲在地上一言不發,林夕落已讓侍衛停手,更讓圍觀的人散了,此時為劉大麻子請的大夫已經到此,挨個的看傷、包紮,胖子管事忙前跑後,齊呈跟在一旁至始至終都一句話未說,一件事未做。


    他能說何?剛剛去迴稟,林姑娘便讓人砸糧店,而看著嚴老頭欲上前打她,她也半絲恐懼都沒有,她這性子哪像一不出門戶的姑娘?如今再想這城內對她的傳聞,齊呈信了,如今這一次親眼目睹比傳聞乃更厲之事,他還能有何說辭?


    想起剛剛在“景蘇笳”中,她批駁自個兒的話,想起剛剛心中幸災樂禍的想法,齊呈的臉上湧起一股難堪……


    林夕落看著嚴老頭,緩緩道:“旁的事我不再多說,往後您迴家好生照料家中的病妻傻兒,每月五兩銀子的份例,這五兩我出三兩,你這倆兒子每人一兩,他們二人我也給選擇一乃迴去繼續開小糧店從此地拿糧,我可讓其賒賬,定期來結銀子:二則就接您的差事,在“頃東糧行,當個管事做份工,也是每個月三兩例銀,刨去給您的,每人也有二兩,吃喝糧行都管了,二兩銀子也足夠家中huā銷,您覺如何?”


    嚴老頭看向林夕落本以為她在擠兌,可見其目光認真,腹中惱意壓製下去,卻也不悅道:“勝者王侯敗者賊,憐憫婁個老不死的,想安撫糧行中人的心?我呸!”“安撫?”林夕落搖頭“您把自個兒看的太高了”不再與其多說,林夕落則看向齊呈“齊大管事這方你來與嚴大管事談,並將其送迴家。”齊呈本打算誰都不沾、誰都不得罪,可林夕落這話一出,明擺著將收攤子得罪人的事給了他?


    反駁之話不能在此時說,齊呈隻得點頭應了,林夕落去那方看大夫為劉大麻子治傷“腿斷了?可能結好?”“林姑娘放心沒事。”劉大麻子朝著林夕落一拱手“您矢義,我麻子臉佩服!”


    林夕落擺手“好生養傷,你運糧的差事也得換換了。”林夕落看向胖子管事胖子連忙拱手“林姑娘厲害。”“往後你甭在糧倉管收糧了,來這個地兒當大管事,嚴老頭那倆兒子如若來此,就跟了你手下做活。”林夕落看向劉大麻子“收糧的事交給他。”


    胖子管事一瞪眼連忙拱手道謝,林夕落詭笑,言道:“胖管事你可先甭道謝,這興許是個苦荊匕。”


    胖子一怔隨即明白了在這“頃東糧行”當大管事,那豈不是定期要與林姑娘報賬迴事?早前他們可都忌這嚴老頭,這位比嚴老頭更狠,人家是東家!


    可既然答應了,胖子隻得再應道:“林姑娘放心,定不讓您失望…我姓方,名一柱,您往後叫我方子都成。


    林夕落知他在介意叫他胖子,點頭應下便不再提。


    而這一會兒,魏海則從外帶人進來,行至林夕落這方,問道:“林姑娘,可有讓卑職幫忙之事?”林夕落翻個白眼“你倒是早來……”魏海一笑“卑職早就來了,魏大人吩咐在遠處護著您,若有意外再出手。”


    林夕落臉上湧起一抹緋紅,周圍入耳之人連忙轉過頭,本就在納罕為何這類事都由林姑娘接管,合著是與魏大人……


    魏海所帶之人幫襯著清理這糧行,待都收攏完畢,才正式介紹方一柱,也就是胖子管事為“頃東糧行”的大管事,對嚴老頭的處置眾人皆知,胖子也乃旁日交往的夥伴,他來此為大管事眾人自無異議,索性這事兒算全都結了。


    帶著魏海眾人迴了“景蘇苑”林夕落一直都在正堂盤算糧行後續的安排,臨近午時,春桃來此催促用飯”““大人、老爺、夫人都在等著您呢。”


    林夕落撂下賬本唪,自從糧行歸來係此時,她一頁紙都沒看進去,腦子裏不就在想如何應答魏青岩?


    雖他已坦言此事多思付些時日再迴答,但這事兒就像一個球,在她心裏來迴的滾,讓她無法靜心。


    林政孝與胡氏也都在等,林夕落自知不能拖延,起身往後院而去,那方嘰嘰喳喳的議論,卻乃魏海在講林夕落今日的做派,天詡在一旁小拳頭揮著“等我長大了,就去幫大姐!”


    魏青岩拍他腦袋,教斥道:“…就做一打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是屁話,未有遠大的誌向怎能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幫你大姐打人,不如讓所有人都因你而忌怕她,豈不是更好?”林天詡揉著腦袋點頭“我都聽大人的!”


    林夕落翻了白眼,這小家夥兒算是徹底被他收攏了從屏牆後走出,眾人的目光則朝其看來,胡氏的臉上除卻擔憂也有幾分喜,林政孝則讓人拿去飯菜上的遮蓋,準備用飯。


    坐在胡氏一旁,魏青岩最先舉筷,一桌人便就此用飯,這一頓倒是遵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除卻筷子碰碗的脆聲,無一人說話。


    用過飯,林政孝與胡氏帶著天詡迴前院,春桃守著林夕落不動,盡管魏海在那方眼睛都快擠出來,她也不朝他看一眼。


    魏青岩看向她,沒提昨日之事,問起她後續的打算:“就快過年,糧行姑且一陣時日不會再亂,其餘的事你打算如何做?”林夕落斟酌下道:“鹽行暫且不理,民女明日去錢莊,去錢莊借債的一乃賭場輸了銀子的,二乃商戶,還有一些與糧行的情況一樣,都是過去跟隨侯爺與魏大人您一同出征打仗歸來的傷兵殘將,糧行剛辦妥,不妨借勢將錢莊這一部分人辦了,賭場好歹在盈利,暫先不動,過了年再說。”


    林夕落說起錢莊,魏青岩則說起那裏的事:“錢莊共有三股,我、忠義伯嫡子錢十道,另外一股是我三哥,但三哥如今不在幽州城內,你也可替其在錢莊的事上做主,錢莊的大掌櫃姓汪,汪東籬,其乃忠義伯嫡子的嶽丈。”


    蔣短的將情況說明,林夕落心中重複一遍將其牢記,錢莊能虧銀子,這乃林夕落最覺氣惱之事,大股是魏青岩與其三哥,卻讓忠義伯的嫡子嶽丈來把持買賣?這不明擺著是其所動手腳?


    這其後恐怕還有錯綜複雜的關係,林夕落不得不問:“這忠義伯的嫡子嶽丈可能動一動?”


    “說是嶽丈,不過是他一寵妾的爹,但錢十道為人好這張臉,願護短,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將宮內的人巴結舒坦。”魏青岩帶幾分不屑“此事本不應有他,是他乃硬夾進來,如何折騰,你瞧著辦好了。”林夕落心中大概有了譜,魏青岩對其安危略不放心“若有事直接分派魏海,如今我用不上他,甭讓他閑著。


    林夕落向魏海,他卻兩耳不聞魏青岩的吩咐,一直在與春桃擠眉弄眼。


    魏青岩也抬頭看去,春桃連連給其使眼色,讓他聽主子吩咐,可魏海還以為春桃是在迴應,這眼睛擠的更歡!


    春桃又氣又羞,連忙轉頭就跑出屋子,魏海一怔,這才發現林夕落與魏青岩都在看他:“大人,有何吩計?”


    魏青岩沉了半晌,又說了一遍道:“從今兒起,你就跟著她,我暫且不用你做事,如若緊急自會叫你……”


    魏海應下,又聽魏青岩道:“你的婚事甭急,何時我再娶親,你便跟隨同喜,我若未娶,你就先忍著。”


    魏海傻了,指著春桃跑去的方向“我可卑職這已經”“恩?”魏青岩此字拖了很長,魏海徹底的蔫兒了,臉上格外不忿也不得不從“卑職遵命。”


    魏青岩點了點頭,拄拐起身便進了屋,林夕落與魏海一直看著他,直至其關上房門,林夕落即刻捶桌大笑,指著魏海罵道:“活該!”“林姑娘,您何時答應嫁我們大人?我和春桃的事本就已訂好的,連聘禮和她的嫁妝都開始籌備上了,這大人又”魏海不管不顧,直接就將此話問出。!


    林夕落怔住,隨即瞪他:“有沒有點兒規矩?這事兒也是你能隨意出口的?”


    魏海拍額“我可是連新郎官兒的衣裳都準備好了,林姑娘,您早晚都是大人的人……”


    林夕落當即斥嚷:“閉嘴!盼著娶春桃是吧?你老老實實的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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