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覺得頭很暈,全身沒什麽力氣,也許是睡了太久還沒有恢複。


    門被打開,童年以為是陸霆申。


    “太太,您醒了?”是護士。


    護士去叫醫生,然後進來很多穿著白大褂的人。


    他們開始對她開始詢問和檢查。


    “太太,您哪裏感到不舒服?”


    童年愣了,自己不過是感個冒嗎,怎麽這麽興師動眾?


    “頭有點暈。”


    她的聲音幹啞。


    “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


    她搖搖頭,但是她十分好奇:


    “醫生,我怎麽了?”


    “噢,正常的檢查,沒事。”


    凡是這麽說的醫生一般都是得了很嚴重的病,她不傻所以沒有追問下去。


    護士抽了幾管血,然後所有人都紛紛離開了。


    她到底怎麽了?


    |


    陸霆申很快就來了,他放下了手裏的工作跑到了醫院。


    她已經昏迷了很久,這一次醒過來如同老天開恩。


    陸霆申開門進來,看到了童年靠在床頭,蒼白的臉色,讓人不由得心疼。


    陸霆申全身帶風,看來是跑著來的。


    童年看著他,腦袋裏還浮現著之前兩個人吵架的情景。


    陸霆申把她扔到路上,這件事好像沒那麽容易忘。


    她有點恨他,可是他的眼裏分明含著淚,不得不被觸動。


    陸霆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外麵寒涼不能傷到她。


    他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哪怕現在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了。


    他恨不得馬上跑過去抱住她,可她那麽脆弱那麽嬌弱,他怎麽敢用力?


    陸霆申轉過身關上了門,他的淚落下來。


    他的隱忍看在童年的眼裏,他的軟肋不就是她嗎?


    童年擦掉臉上的淚,然後看著他轉身走向她。


    他的眼神帶著內疚和自責,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童年的眼睛模糊了,此時她多麽希望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不是那樣的出身,心裏沒有那麽多的顧慮,一心一意的愛他。


    陸霆申站在她麵前,慢慢的跪了下去,他的舉動嚇了她一跳。


    陸霆申的膝蓋多金貴,可她更金貴。


    他低著頭:


    “老婆,我錯了,我不該跟你吵架,都是我的錯,怪我都怪我。”


    他邊說邊扇著自己的耳光,他差一點就失去了她。


    她的病找不到治療的方法,她早晚會離開他,所以他不該打嗎?


    陸霆申撕心裂肺的疼,連唿吸都是痛的。


    他不敢迴家,因為當孩子問媽媽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罪人。


    他很成功,富可敵國那又怎樣?


    卻救不了她的命。


    童年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病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她伸出手去,拉住他:


    “抱抱我,好嗎?”


    還用道歉做什麽?


    現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解釋和道歉。


    陸霆申起身抱住了她,她比之前瘦了很多,很輕,他不敢用力。


    陸霆申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她的體溫高於常人,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擔心。


    “老婆,我再也不會跟你吵架了。”


    “嗯。”


    童年眼神空洞,看著前方,心是空的。


    她不是不愛他,而是太愛。


    但她的愛分割太多,夢裏的那些人她都在意。


    可陸霆申隻需要她隻愛他,這種專屬的愛,真的是負擔。


    “你知道你睡了很久嗎?這一段時間我才感受到什麽是生不如死,我離不開你,真的不能沒有你。”


    是嗎?


    可是他之前明明可以離開很久,那一段時間他也並沒有感覺怎樣。


    所以,男人的話聽聽就算了。


    “天天呢?”


    “孩子們都很想你,還不知道你醒來的消息。”


    如果,他們知道有一天媽媽會永遠的離開,那麽他們會不會很難過?


    天天,辰辰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最放不下的應該也是他們。


    “我想他們了,下次帶他們來。”


    “嗯。”


    陸霆申幫她整理著碎發掖到耳後,然後仔細的看著她,她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單薄的像是經不起任何打擊。


    陸霆申看著她,然後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


    “那我呢?”


    他呢?


    他也許忘了之前他是怎麽對她的。


    對陸霆申來說,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目睹著她在鬼門關走一遭,他經曆了煎熬。


    但對她來說隻不過是昨天發生的事,一切都那麽深刻。


    童年的眼神不會騙人,她敷衍的時候十分明顯:


    “瑤瑤呢?”


    陸思瑤,是她叫醒了她,所以她想見見他。


    陸霆申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她生病了她不可能不知道,以她對她的了解,她不可能不來看她。


    可是現在他還不知該怎麽解釋發生的事,現在說不是時候。


    陸霆申露出委屈:


    “你就這麽不想理我?”


    “不是,我隻是想到了她。”說謊的人眼神都會閃躲,她就是。


    陸霆申將她的臉扳過來,不讓她逃避:


    “看著我,告訴我,你還愛不愛我?”


    他像個孩子在索取愛,這是多麽可悲的事。


    童年不想惹他生氣:


    “愛。”


    她說謊的時候也很可愛,陸霆申知道她還在怪他,所以不追究。


    那件事在她的心裏還沒有過去,不急時間還長。


    陸霆申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好乖。”


    他放開了她,然後出去了。


    他要跟醫生商量一下治療方案,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看著他的背影,童年將頭轉向了窗外。


    她沒有哭,眼淚早就流幹了,在他夜不歸宿的晚上,在他故意冷落她的時候,在他將她扔在路上的時候。


    她的淚就已經幹了,時間久了愛早就淡了。


    人不是一點一點的變淡,愛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注定會冷。


    嫁給陸霆申光鮮亮麗,卻總是有著迫不得已和無能為力。


    印證了那句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吃的喝的,用的住的全部來源於他,那麽她沒有能力和權利支配自己,包括自己的心。


    她要全身心的投入給這個家,最好全心全意的投在他的身上。


    她是他的附屬品,隻為他所用。


    所以這樣的婚姻,真的好嗎?


    她需要自尊,需要自由,這樣的婚姻讓她無法唿吸,她快要喘不過來氣。


    其實陸思瑤和她,或者是大部分相夫教子的女人都一樣,婚姻像個枷鎖,相夫教子其實就是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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