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雨則沒有那麽幸運。


    她每天都害怕上學,其實就是害怕沒有父母約束下的陸星辰。


    離開父母的庇護,陸澤雨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除了那些惡作劇,還有更加變本加厲的手段。


    她是陸家人,那是老師都不敢惹的小公主。


    即使知道很多事都是她做的,也隻能當作什麽都沒看見。


    包括她的作業突然失蹤,還有她的課本會出現在衛生間裏。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中午吃飯的時候,陸澤雨打開儲物櫃看到一隻七竅流血的死老鼠。


    它睜著眼睛,看著她。


    陸澤雨受到了驚嚇,抱著頭蹲在地上,引來周圍的同學“哈哈”大笑。


    她們的笑好惡心,帶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陸澤雨全身顫抖的看著她們,一個一個的嘴臉令人恐懼。


    這種傷害是無解的,也是極大的。


    她還是一個孩子,但那個施暴者並不這樣認為。


    那頓飯她沒有吃,因為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隻死老鼠。


    她想過告訴老師,但迴饋的隻是讓她學著融入進去,團結或者搞好關係。


    當然,這樣的事憑她的力氣,是抵擋不住的。


    下午她餓的胃疼,隻能拚命的喝水,導致一遍又一遍的去廁所。


    課堂上的表現不好,老師叫她到辦公室。


    “陸澤雨怎麽迴事?”


    她低著頭不語,因為說了也沒有人會管。


    “你這個學習態度可不行,來這麽多天了,作業一直完成不了。”


    不是完成不了,而是每次都無翼而飛。


    她也曾解釋過,但每次都被反駁到:


    “不要說謊。”


    老師是戴著有色眼鏡的,當然公平從不會光顧軟弱的人。


    “到底怎麽迴事?”


    陸澤雨小聲的迴應到:


    “下次我會注意。”


    她的手指被扣紅了,像是做錯了事一樣。


    迴到教室,她的板凳不翼而飛。


    因為沒有老師在,全班的人哄堂大笑。


    這是末日,還是地獄,為什麽有一種無力感?


    |


    童年接到老師的電話,大概說了一下陸澤雨今天的表現。


    “陸澤雨一直以來都沒有完成作業。”


    怎麽會?


    每天的功課都是她陪著完成的,而且她親眼看到的。


    “不會啊,我陪著她寫的。”


    雖然她跟不上進度,但最起碼她不笨,那些書麵的作業都能完成。


    還有上次的繪畫作品,童年也有參與,怎麽可能沒有?


    “不對,她從來沒交過作業。”


    聽著老師的複述,她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那我還是去一下學校吧。”


    第一反應是陸星辰,不過還是要親眼見證。


    否則她也不敢相信,一個從小養在身邊的孩子,能惡劣到這種程度。


    就這樣她通過了老師的大概描述,再結合著她迴家之後的種種表現,才下定結論是陸星辰搞的鬼。


    老師大致說了一些,但還是輕描淡寫的。


    童年聽著,怒火中燒。


    看著座位上安靜學習的陸星辰,真的有點不敢相信。


    一個人的惡是在心中,表麵根本就不會顯現出來。


    她讓老師叫陸星辰單獨出來,是想當麵對質。


    她知道那張巧舌如簧嘴,能迷惑陸霆申卻沒辦法迷惑她。


    陸星辰並不知道媽媽來,在會議廳看到她的那一刻,心有一震。


    這不能是單純的來看她,估計有事,但至於什麽事,她確實猜不到。


    老師將她送進來然後關門出去了,家務事還是由她們自己解決。


    陸家的關係有點複雜,有錢人大概都差不多。


    這個陸澤雨傳聞是私生子,如果按時間線上算確實不可能是親生的。


    大部分的人隻能按照自己的思維考慮問題,這是正常表現。


    陸星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媽媽,你怎麽來了?”


    她習慣用無辜的眼神騙人,總是感覺自己受了委屈一樣。


    “我問你陸澤雨作業是怎麽迴事?”


    作業?


    她的心裏有些緊張,但還是篤定沒有證據表明是她動的手腳。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她。


    童年怒目而視:


    “你為什麽這麽做,我們是一家人,你為什麽不能和平共處?”


    媽媽就這樣認定是她,所以解釋還有用嗎:


    “不是我,為什麽你什麽都要相信她說的?”


    這是一個女兒該質問母親的話嗎?


    童年控製不了情緒,她也無法確定自己能說出什麽。


    那一刻她的手都是顫抖的:


    “她是你妹妹。”


    妹妹?


    在她沒來之前,她才是妹妹。


    現在她變成了多餘的人,媽媽眼裏隻有她。


    “她是野孩子,是那個賣肉家的孩子,沒人要賣給我們的,才不是我妹妹。她是孤兒。”


    孤兒?


    這兩個字有點刺耳。


    童年曾經警告過不讓任何人,再提起之前的事。


    可是她也低估了一個幾歲孩子信守承諾的能力。


    “你再說一遍?”


    那一刻她全身的細胞燃起,心跳加速到全身顫抖。


    “我討厭她,也討厭媽媽,你們都不該待在我家,你們全都走。”


    這才是真正的陸星辰,看清她的嘴臉後,童年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那聲音有點大,幾歲的孩子可以惡毒到令人發指。


    那一巴掌打過去,陸星辰整個人都摔到了地上。


    很疼,但沒有童年心裏疼。


    她的孩子,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的樣子。


    就像是夢裏的那個血肉模糊的人,走向深淵不自知。


    她試圖改變過她,嚴格央求過她。


    可是卻無能為力。


    要知道,一個人的本性是沒辦法更改的。


    就像她,也做不到喜歡她。


    從很小的時候,陸星辰就不止一次的說過不喜歡她,傷心和絕望並不是一時衝動。


    陸星辰看著她的眼睛,眼淚流出來,但她並沒有哭。


    她眼裏的狠很真實,分明就是恨。


    曾經多麽愛她的,現在就有多麽心疼。


    心軟是病,情深致命。


    她早該送走她,也許這樣就不會這麽傷心。


    陸星辰跑了出去,童年怔怔的站在原地,眼淚落下。


    |


    晚上,隻有陸澤雨迴了家,並沒有看到陸星辰的身影。


    童年沒有詢問,畢竟她還在氣頭上。


    她不擔心她的安危,也不擔心她的去處,因為這就不是她該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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