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她給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不要。


    如果不是他睡在沙發上,如果不是他喝醉酒迴家,現在她也不會如此生氣。


    人都是在不經意間發現一個人的真心,包括他潛意識的想法。


    安琪非常冷靜,並沒有歇斯底裏,她站在他的麵前:


    “能讓我靜靜嗎?”


    彥丞有點難堪,一時間手足無措:


    “我真的錯了。”


    他真的錯了,但不是現在她想聽的:


    “你發泄完了?”


    不怕她鬧情緒,耍性子,就怕她像現在這樣冷靜。


    彥丞了解她,現在的她是最可怕的,無非就是吵一吵鬧一鬧,可她偏偏不要。


    冷暴力讓人恐懼,像是壓在心裏的石頭,他後悔當時那樣解決問題,也後悔把事情弄的複雜。


    他看著她,委屈又可憐:


    “老婆,別生我氣了行嗎?我真的知道錯了。”


    可傷心的人不是他,他不能感同身受。


    安琪連一個眼神都沒留,大步離開。


    風吹過,整個人都是涼的,寒風中他瑟瑟發抖,眼圈泛紅。


    安琪的父母站在樓上看的一清二楚,但也無能為力。


    她的情緒隻能她自己消化,他們相信她有這個能力。


    |


    到了公司,安琪安心工作。


    不要怪她小題大做,因為那個時候她真的挺失望的。


    童心是她的過去,但既然過去都已經過去了,又何必提?


    她不想讓一些事情積壓在他們之間,包括現在的生活,彥丞心裏的話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出來。


    她知道,所以她失望。


    他說的愛到底是什麽?


    能維持多久?


    在沒有遇到童心之前,她的生活一直平靜無波瀾,但並不代表以後都不會有波瀾。


    像是天空飛過一隻鳥,沒有人發現它曾來過。


    他出現的時機不對,但是他自找的。


    是他苦苦求她來的,要她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可她重新開始之後,他又覺得那些過往揮之不去。


    不對的時間再對的人都是問題,隻是時間長短而已。


    彥丞聯係不到她,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了,工作上心不在焉,差一點出了差錯。


    “彥醫生,你怎麽了?”


    同事及時提醒,差一點釀成大禍。


    彥丞嚇出一頭冷汗,要知道手術台上出現零點幾的差錯都是不可彌補的。


    “昨晚沒睡好。”


    一個人成功是來源於家庭和睦,沒有一個安定的家庭,很難安心工作。


    彥丞下了手術台,全身都濕透了,他癱坐在沙發上,靠在後麵。


    同事遞給一杯茶水:


    “要不要迴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


    彥丞有力無氣的迴應著。


    迴去?


    現在的那個家已經沒了家的意義,他親手毀了他的生活。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很幸運,順利的考入理想大學,然後順理成章的當上了醫生。


    在他想結婚的時候遇到了心目中的女神,然後毅然決然的娶迴了家。


    他把婚姻和愛情融為一體,他將理想和生活想象的美好。


    看似很順利生活,現在遇到了坎坷,但他是咎由自取,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下午的手術取消了,因為以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再為患者做手術。


    他在門診忙了一下午,一點空餘的時間都沒有。


    不是他不想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是他完全沒有時間。


    下班之後,他去安琪的公司門口接她,但後來得知她早就走了。


    也許是為了躲他,所以提前下班了。


    他不敢去她的父母家,他沒辦法解釋,安琪現在隻能躲在那裏,因為全世界隻有這裏才是清淨的。


    “安琪,彥丞來了。”


    她的前腳剛到家,後腳他就跟來了,安媽在外麵喊她出去。


    安琪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在房間裏不出去。


    彥丞拿了很多東西,這是孝敬嶽父嶽母的。


    “媽,爸。”


    彥丞很孝順,每次來都會買一些補養品。


    安琪的父母很喜歡他,每次見他都慈眉善目的。


    “安琪才迴來,在屋裏。”


    彥丞看了一眼她房間的位置,有些尷尬。


    安媽知道他們吵架了,小聲的跟他說:


    “別跟她一般計較,男人要有肚量。”


    彥丞看了看丈母娘,點了一下頭:


    “嗯,媽,我知道了。”


    他放下東西,安爸看了看他:


    “去哄哄她,大小姐脾氣都被我們慣壞了。”


    嶽父嶽母是給足了他的體麵,也給了他一個台階。


    當然自己的女兒還是要慣著的:


    “我知道了爸。”


    彥丞走向她的房間,在門口停了一會,然後悄悄的敲了一下門。


    裏麵沒有迴應,他自作主張的打開了門。


    安琪正坐在床上,手裏拿著電腦臉色陰沉。


    她連眼都沒抬一下,即使知道進來的是他,一點麵子都不給。


    彥丞看了看,然後一點一點的走向她,自己的老婆,就算有委屈也要哄。


    有點尷尬,但是也不妨:


    “老婆。”


    這兩字有點刺耳,現在她最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安琪不動聲色,不做迴應。


    彥丞走到她麵前,坐下:


    “老婆,別生氣了行嗎?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想摸摸她的手,但被她躲開了。


    安琪的臉色很難看,冷的嚇人:


    “誰讓你來的?”


    誰讓他來的?


    她把他拉黑了,不來怎麽哄她迴去?


    這次他的態度極好,討好似的:


    “我自己來的。”


    看著他嬉皮笑臉的就覺得心煩,他坐在她的床上也覺得礙事:


    “出去。”


    他被訓斥了,但不僅不生氣反而笑了笑:


    “我老婆在哪我就在哪。”


    安琪瞥了他一眼:


    “現在你覺得我是你老婆了?”


    “一直都是。”


    哼~


    喝醉酒的時候他並不是這麽覺得。


    “以後不一定。”


    安琪沒想過離婚,但那一刻她就是要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是啊,她和童心一樣,總是說著傷人最深的話。


    彥丞的笑突然凝固了,這個玩笑有點開大了:


    “別瞎說,你一輩子都是。”


    一輩子有多長,誰也不能確定。


    明天會發生什麽沒有人能預料,日子簡單但一點都不簡單。


    “我沒瞎說。”


    她很認真,不像是賭氣也不像是開玩笑。


    彥丞收起笑容,認真的看著她:


    “我隻是說錯了一句話,你至於嗎?”


    至於嗎?


    好像做錯了的人是她,好像是她不該揪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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