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的收迴了要說的話,殷婉淑一頭霧水。


    他可能是覺得她辦不成吧,畢竟她的能力有限。


    殷婉淑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軍閥之間的事情她根本都不懂,世間險惡她沒見過,也沒有機會見。


    他不說,那她也不必問:


    “那你歇著吧,明早我給你送飯。”


    慎斯年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失落感,雖不明但也沒有過問。


    就這樣,他們一來一往,在這個倉房住了有一個多月之餘。


    白天她去上學,晚上她偷偷來送飯,最初他的行動不便,後來慢慢的他能摸著牆一點一點站起來活動。


    外界找不到他,也宣布了他死亡,那些所謂的士兵也從幾十個變成了十幾個,然後變成了幾個,現在幾乎全部撤離了。


    殷婉淑在鎮上經常買一些燒雞燒鵝迴來偷偷給他補身體,他恢複的也很快,現在完全可以隨意走動了。


    每天也從早上盼著她出現到晚上盼著她迴來,日子久了他對她越來越依賴。


    她像是人間的天使,總是帶著笑和驚喜出現。


    “你看我買了一些果子,還有這個蜜餞。”


    蜜餞?


    是她喜歡的,她把所有自己喜歡的都買給了他。


    慎斯年很少吃甜的,自從住在她家倉房,他就吃了各種甜食,今天是栗子糕,明天是雪花酥。


    她果真是個女孩,喜歡吃的也是甜甜的。


    殷婉淑18歲,他25歲,他們相差了七歲,飲食習慣也大不相同。


    但即使他不喜歡,也會裝作十分喜歡:


    “這是梅子做的?”


    蜜餞酸酸甜甜,她喜歡,各種水果做的,但她最喜歡的就是這些青梅蜜餞。


    殷婉淑點了點頭,拿了一顆放在他的嘴裏,他沒有抗拒的張開了嘴。


    他們早就過了彼此尷尬的時間段,現在的他們超過了一般的關係,但至於到了什麽程度並不清楚。


    郎才女貌,幹柴烈火的年紀,他們有著彼此的心動,也勝過一般朋友的曖昧,那麽他們是愛人未滿的狀態,隻差了一張窗戶紙。


    慎斯年嘴裏的味道酸到極致又迴甜,像極了愛情,和甜蜜的她。


    他對她早就動了心,這麽長時間的接觸他更加確定自己對她的喜歡。


    他看著她滿意的笑,她的眼睛彎彎的,睫毛忽閃忽閃著,一顰一笑都扇動著他的心。


    慎斯年突然將她摟在懷裏,嘴裏的那個梅子幹渡給她。


    殷婉淑嚇了一跳,整個人完全愣在了那裏,她看著他,深情又溫柔。


    他穿著大哥的白色上衣,褲子還短了一截,他靠在草垛上,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是那麽帥氣。


    他很帥,是那種很立體的帥,刀削般的下顎線,高挺的鼻梁,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他都是完美的。


    現在他的傷好了很多,看起來和之前受傷的他大不相同。


    殷婉淑的臉紅了,轉身跑了出去。


    慎斯年嘴角上揚,是心動。


    這不是偶然,也不是情不自禁,是蓄謀已久。


    他快好了,所以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他要跟她確定關係,這樣她才不會被人搶走。


    等他重整旗鼓迴來,正式迎娶她。


    讓她做他的妻子,生生世世保護她,嗬護她。


    殷婉淑迴到閣樓上臉像發燒了一樣,整個人都變的恍惚了。


    他在幹嘛?


    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當然她承認自己喜歡他,但做出行動的是對方,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如果是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邁出那一步,她沒有那麽大膽,隻能做一些默默的事。


    所以,慎斯年懂她,不能這麽遲疑。


    |


    第二天她剛進了倉房的門,放下飯盒就要走。


    慎斯年上前拉住了她:


    “我要走了。”


    他要走了?


    殷婉淑知道他會走,但不知道他會走那麽快。


    這麽長時間下來,她對他也產生了依賴,想到他會走,心裏就十萬個舍不得。


    除了她,慎斯年也是如此,他不想走但他必須要走。


    所以昨晚的那個舉動是給她做出的決定。


    “去哪?”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當然是督軍府迴他該迴的地方。


    他不屬於這裏,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所以她也不能留他。


    “我會迴來的。”


    慎斯年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做出了承諾,他會迴來的,像是他對她的迴答。


    殷婉淑的眼睛紅了,也許這一別就再也看不見了。


    這個時代死了很多人,包括好人壞人,無辜的人罪有應得的人。


    所以,不確定下一秒他還會不會滿身是傷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下一次他還會不會這麽幸運的遇到了她。


    慎斯年看著她的眼睛,一時間動容了。


    她滿眼寫著不舍,那一刻他何嚐不是,他將她摟在懷裏,用力的想要留住懷裏的她。


    如果不是現在時局混亂,他一定帶走她,一分一秒都不會離開。


    可現在他要確定局勢,萬一……萬一他死了,她要好好的活下去,找一個愛她的人,她的一生都會很幸福。


    因為她的善良,無論和誰在一起都會幸福的,可她的幸福裏到底會不會有他的存在?


    兩個人擁吻在那個清晨裏,無人知曉。


    |


    後來他就再也沒有出現,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就快要消失在她的記憶裏了。


    她很想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她也迴到了原本的生活軌跡。


    本來他就是一個意外,沒有結果才是結局。


    殷婉淑去過幾次倉房,在他離開的一個月之後,看著熟悉的環境,卻少了一些關於他的痕跡。


    那天他動容的流下了眼淚,顫抖著說:


    “等我迴來。”


    她相信他會迴來的,一定會迴來。


    所以,她在原地等他,一天兩天日子不再枯燥無味,隻因他的一句承諾。


    一年後她從報紙上看到了關於他的報道:


    慎家軍大獲全勝,下月迎娶顧統帥的掌上明珠。


    顧家軍也是軍閥,前一段因為慎斯年的失蹤他的父親四麵楚歌。


    是他迴來後,聯合了顧家軍閥才大獲全勝,現在慎家軍霸占了整個南方局勢。


    他們反敗為勝,也是因為他英勇善戰的緣故。


    那個時候他的勢力不夠,必須借顧家軍的勢力,所以他答應了顧統帥的唯一要求,就是娶他的女兒,顧欣冉。


    他心裏不願意,但也無可奈何。


    他迴城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可見到了她卻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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