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醒來的時候,她躺在醫院裏,她的手上紮著針,好像人也沒有那麽燙了。


    她的頭有點暈,還沒有力氣起來。


    她看了看周圍的房間,一個人躺在病床上。


    這是醫院,但誰送她過來的?


    她不知道是誰送她過來的,但最起碼要謝謝人家吧,也許是鄰居,在也許是……


    當陸霆申進來的時候,她的所有幻想都破滅了,她猜想了所有人唯獨沒有想到會是他。


    當然,那個她想盡辦法都見不到的人,怎麽會出現在她眼前。


    他走進來,一點溫度都沒有。


    她看著他,和以前一樣,她的眼裏充滿了委屈,希望有個人可以安慰她,可那個人不會是他。


    她看著他,他也一樣。兩個好像隔了千山萬水,什麽都沒說又好像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霆申收迴眼神,轉身要走。


    “那個,天天……”


    童年還是沒忍住,畢竟天天也是她的軟肋。


    陸霆申背對著她,嘴角上揚,但隻是一瞬間,他又恢複了冷漠。


    轉過身來看著她: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照顧他?”


    照顧不好?


    照顧不好也照顧了五年,他有什麽資格評判?


    “天天是我的全部,你能不能……把他還給我。”


    童年的聲音哽咽了,這是她第一次求他,帶著卑微的。


    可是他可以答應她所有的事,唯獨這件不行。


    他的心顫了一下,在她忍住不哭的時候:


    “他是我的兒子,是陸家人。”


    陸霆申反複強調著,這也是他的軟肋。


    他看不得她哭,每一次哭他都會妥協,他知道他心裏是有她的。


    “可是,他是我生的,我是他的媽媽,他不能沒有媽媽……”


    “可他也不能沒有爸爸。”


    陸霆申沒有把她的話聽完,因為他怕他心軟,好不容下定決心就不要輕易被她動搖。


    童年善於動搖他,他知道的。


    她的眼淚從眼角滑落,陸霆申將視線瞥向了一處,他不看,這樣就可以了。


    “陸霆申你把天天還給我,他是我拚了命生下來的,你可以生無數個孩子,但我隻有他一個。”


    陸霆申想要孩子,相信整個麗都的女人都願意給他生,他不是有個季晴嗎?為什麽不生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


    童年並不知道季晴走了,當然她也不知道當初是她騙的她。


    提到季晴,他還是有點竊喜。她心裏越是在意就越對他有利。


    童年沒有提她,但句句都是她。


    陸霆申摸了摸下巴,意猶未盡:


    “別的孩子可以生,但天天我也要。”


    他說的話明確,的確一百個孩子陸家都養的起,所以她說的問題並不是問題。


    陸霆申轉身……


    “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是你當初背叛了我,為什麽理直氣壯的迴來跟我爭天天,你隻給了他生命,但他並不屬於你。”


    童年眼看著軟的不行,所以就破罐子破摔了。


    如果這次放陸霆申走,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所以她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要說,不管結局如何。


    是啊,最差的結果也不過如此。


    不要小瞧一個母親的決心,動她的兒子她就跟你拚命。


    這句話有點刺耳,剛剛還沒想把關係鬧僵,不過也不妨試試。


    陸霆申皺著眉頭看向她,這個小丫頭是不是有點反骨,他走向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再說一遍。”


    他的表情不悅,但她並不在意,她躺在床上氣勢並未消弱。


    “你在報複嗎?當初是你和季晴的關係不清不楚,為什麽要我承擔這一切,我選擇離開你是在報複我對不對,那你可以衝我來,為什麽要奪走我的孩子?”


    童年激動的全身都在顫抖,她試圖坐起身來卻於事無補。


    她叫囂的樣子和之前的她如出一轍,讓他有點詫異。


    他選擇離開就是不想和她吵,如果她非要吵,那麽成全她:


    “你以為你是誰,陸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他的聲調提高,也完全忘了她還是個病人。


    “你以前不是這樣對我的,我並沒有做錯什麽,離開陸家對所有人都好,難道我有錯嗎?如果我真的有錯,那就是不該愛上你。”


    童年嘶吼著,這是她又一次崩潰。


    愛上陸霆申,她竭盡全力,粉身碎骨。


    陸霆申氣瘋了,抓著她的衣領警告她:


    “對錯由我決定,不是你,還有……你一輩子都不允許見到天天。”


    她那句不該愛上他徹底激怒了他,所以當他還想留一線希望給她的時候,她又一次搞砸了。


    陸霆申眼裏猩紅,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童年嚇得不敢發出聲音,直到他離開了病房。


    這輩子都見不到天天,這句話如同要了她的命。


    是的,一個母親看不到自己的孩子是一種什麽感受,可想而知。


    所以後來的童年眼裏沒了光,生活也如同一潭死水。


    她不再盼望下班,也不再期待迴家,那個家裏早就沒有活下去的動力,關於天天,她一概不知。


    天天在陸家吃好喝好,每一樣都是上品,陸霆申給予了他最好的物質生活,但依舊代替不了媽媽。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他想起了媽媽。


    “爸爸,媽媽什麽時候迴來接我?”


    這裏什麽都好,但卻少了一個人。


    陸霆申看著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騙他,玩具和零食都不足以打動他,這一段時間他每天都要提起她。


    自從上次他們吵完架,童年再也沒有出現過,應該是沒有找過他。


    她每天上班下班,除了吃泡麵就是窩在沙發裏。


    她當天就出院了,在家裏也經常吃速食,她確實照顧不好自己。


    是啊,她就是想這樣,頹廢和崩潰之間還剩下苟活。


    難道不是嗎?抵抗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她的力量在他麵前一文不值。


    “還有一段時間,是不是有點無聊,要不然爸爸帶你出去玩幾天?”


    陸霆申看著那張稚嫩的小臉,不知道能不能騙的過他。


    天天很聰明,他一早就發現了。


    “不要,我要在這等媽媽,我要介紹新朋友給她。”


    孩子眼裏的媽媽才是最棒的人,所以他無時無刻的提起媽媽,讓陸霆申感到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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