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宗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我不反對男人三妻四妾,但是恃寵而驕就不好了,我們顧家是名門,由不得慎斯年這麽侮辱,顧家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請迴去的,希望你明白。”


    他的話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她知道但她不知道為什麽要對她說這些:


    “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她是真糊塗還是裝的?


    顧世宗收起笑:


    “離開慎斯年,讓他迴歸家庭。”


    殷婉淑的眉頭蹙了一下,離開……她沒想過。


    事實上她真的沒想過要離開慎斯年,她不要名份的陪著他難道不可以嗎?


    可是,不可以。


    她不可以愛上慎斯年,也不可以招惹顧欣冉。


    殷婉淑的眼圈泛紅,那是第一次她感到了生離死別。


    比他結婚的那個時候,還要心疼。


    她的年紀還小,顧世宗並沒有拿出什麽手段,而是像一個父親那樣的勸她離開,沒有傷害她,也沒有說一些難聽的話。


    其實他大可以將她送到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可是他沒有。


    慎斯年有錯,但也是犯了大部分男人都會犯的錯。


    沒錯。


    可那個受傷的是他的女兒,所以他必須出麵解決,哪怕慎斯年不高興,他也是會這麽做。


    顧家軍還算有勢力,所以他現在還不能撕破臉。


    殷婉淑就這樣一直被軟禁在顧家,直到半年之後她見到了顧欣冉。


    她挺著個大肚子,出現在她的麵前。


    殷婉淑和慎斯年在一起這麽久都沒有身孕,是因為她體寒,很難受孕。


    所以她並沒有為慎斯年生個一男半女,而眼前的顧欣冉手扶著孕肚,像是炫耀著戰績一樣。


    殷婉淑在這裏鬱鬱寡歡,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


    她看見顧欣冉好像明白了許多,她懷的是他的孩子,毋庸置疑。


    顧欣冉上下打量著她,輕佻的說道:


    “大帥現在忙於政務,也想不起來你了。”


    他一直沒有來救她,原來是把她忘了?


    可她怎麽能信,可她怎麽願意相信?


    曾經愛自己的男人拋棄了她?


    “不會的,他不會的。”


    殷婉淑眼睛濕潤著,怪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也怪她容易受別人挑撥。


    顧欣冉冷冷的笑了,像是一種嘲諷: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在他眼裏有多重要?


    告訴你,他知道你在這卻不來救你,是因為早就玩膩了你。”


    她說的不是真的,她說的一定不是真的:


    “不,不是的,他說過愛我,我相信。”


    “你相信?真夠可笑了的。”


    顧欣冉是來羞辱她的,她知道所以她不能中了圈套。


    他一定在想辦法,一定會來的。


    她的臉色逐漸恢複平靜,這讓顧欣冉感覺越來越氣憤。


    是什麽讓她有這樣的定力,她就那麽信任這個男人給她的承諾?


    慎斯年到底對她做出了什麽,這讓她越來越妒忌。


    她的丈夫把愛給了這個女人,她要讓她死,痛不欲生的死:


    “你以為你有多重要?你的父親都快死在牢裏了,你還有兩個哥哥是不是?也快死了。”


    父親?


    殷婉淑瞬間五雷轟頂:


    “你說什麽?”


    她站起身來,卻一瞬間癱軟在地,她的腿都無法控製她的身體,隻想聽清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顧欣冉看著她像乞丐一樣癱軟在,心裏的那種快感就溢於言表。


    她向後挪了挪,怕沾染了她身上的汙穢,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姐姐嗎?也在牢裏。”


    姐姐?


    殷婉淑的心被紮了一下的疼,窒息的喘不過來氣:


    “你說什麽?你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關在牢裏?”


    做錯了什麽?


    顧欣冉哈哈大笑起來:


    “你就是害人精,不僅害了你還害了你的家人,他們是沒做錯什麽,但都是因為你,才忍受著折磨。”


    她像是魔鬼,站在製高點上懲罰著關於她身邊所有的人。


    殷婉淑爬到她的腳下:


    “求你了,求你放了他們。”


    她像隻無家可歸的狗,可越是這樣她就越解氣,她不會饒了她,也沒想過要饒了她。


    顧欣冉甩開她,然後用她的皮鞋狠狠的踩在殷婉淑的手。


    疼,撕心裂肺的疼。


    殷婉淑不敢發出聲音,隻想讓她折磨,隻要讓她滿意,也許她的家人就不會受連累。


    可惜她錯了,折磨你的人永遠都不會可憐你,她的心是鐵的,折磨你沒有理由。


    殷婉淑的手疼到沒有知覺,顧欣冉才放開她。


    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倒在了她的臉上,那是一杯熱茶,滾燙的澆在她的臉上。


    殷婉淑的臉瞬間被燙紅了,她蜷縮在桌角,連頭都不敢抬。


    她贏了,可她並沒有解氣。


    “我肚子懷著慎斯年的孩子,這個孩子才是繼任大統的人,你就是最下賤的賤人,沒了名節還連累了家人。


    真可憐,還相信男人的話,斯年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親口告訴我就是圖一時新鮮,所以我也沒有必要跟一個賤人動氣。


    算了,爛命一條,將來你就陪著你的家人一起,死在大牢裏吧。”


    顧欣冉轉身出去了,她的背影像蛇蠍一樣。


    殷婉淑被關在這裏是因為避免慎斯年找到她,至於她家人什麽時候被關,她並不知道。


    顧家一向陰險,做事從不光明磊落,用這樣的方式逼著她離開,再好不過了。


    一可以保證顧欣冉的位置,二也保證了兩家人的麵子。


    慎斯年呢?


    杳無音信。


    殷婉淑後來一直沒有看見過他,他也一直沒有出現過。


    無論她怎麽鬧,顧世宗始終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對啊,除了慎斯年誰願意聽她說什麽,誰又在意她說什麽?


    殷婉淑幾乎要絕望了,她每天都在院子門口,對著看守的士兵:


    “能不能幫我通報一聲,我要見顧統帥。”


    她要見?


    可能她還沒有擺清自己的位置,現在她就是囚犯,隻是沒有在深牢大獄裏。


    士兵從來沒有表情,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她的乞求:


    “求你了,能不能讓我見一見顧統帥?”


    殷婉淑跪在地上,無論她怎麽乞求都沒有用。


    可是她除了這樣,還能做什麽?


    父親,大哥,二哥,還有姐姐,到底怎麽樣了?


    她的淚都幹了,那感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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