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走過去在景楠的身下墊了兩個枕頭:“吃一點吧,你這兩天連水都不怎麽喝,長此以往怎麽得了?”景楠虛弱的握住了杜衡的手:“沒事,等尾巴長出來就好了。”杜衡隻覺得景楠的溫度高的驚人,他摸了摸景楠的額頭:“你發燒了!”景楠輕笑道:“是靈氣混亂了,沒事,還沒到正式長尾巴的時候,還能撐一段時間。”景楠的額頭抵著杜衡的手心,突然之間他反手抱住了杜衡的腰。杜衡關切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疼的厲害?你哪裏難受?”景楠的臉貼在杜衡的腰上,他搖搖頭:“讓我抱一會,一會兒就行……”杜衡看著景楠滿頭的銀發,他掙紮了一會兒還是落下了手,手落在景楠的後背上,景楠身體一震。杜衡輕輕的摸著景楠的後背,順滑的銀發觸手柔軟。杜衡溫柔的說道:“你想吃什麽就對我說,難受的話就告訴我。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麽,但是隻要你需要我,我會在你身邊。”景楠點點頭,他悶悶的說:“嗯……其實這一次換毛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輕鬆,因為身邊有你。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好起來了,到時候讓你看我的新尾巴。”杜衡笑著說道:“好啊,我好期待啊。”難得看到景楠這麽脆弱的樣子,笑笑端著碗在旁邊樂此不疲。杜衡和景楠就聽到吸溜吸溜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子醋味飄來。兩人轉頭一看,隻見笑笑一屁股坐在被子上,他兩隻小翅膀抱著比他腦袋還要大的碗,嘴巴裏麵正叼著一截乳白色的涼皮。看兩人都盯著他看,笑笑吸溜了一下,嘴角的涼皮就被他吸到了嘴巴中。他呱唧呱唧的開始嚼涼皮,花生米的香味壓都壓不住。笑笑疑惑的歪著頭:“啾啾?”看他作什麽?你們繼續抱著就是,不用管他。乳白色的涼皮中混著黃瓜絲和綠豆芽,吸飽了湯汁的麵筋又彈牙又有嚼勁,裏麵點綴的花生米香的讓人停不下嘴來。最美妙的還是涼皮,涼涼的滑滑的,伴著醬汁吃一口從嘴巴裏麵滑到了胃裏麵,嘴裏麵舒服,胃裏麵也舒服了。大熱天吃上一碗涼皮,笑笑的毛都順了。看笑笑吃得那麽香,景楠也來胃口了:“做的什麽好吃的?感覺很不錯。”酸酸的味道勾起了景楠的食欲,賣相極佳的涼皮清清爽爽,不像那些肉食讓人看著發膩。杜衡讓景楠靠在枕頭上,他笑道:“我給你端一碗來,你嚐嚐合不合胃口。”等杜衡端著新鮮的涼皮迴來的時候,他看到笑笑正端著碗坐在景楠麵前對著景楠呱唧呱唧,景楠那個表情真是哭笑不得。杜衡樂了:“什麽情況?笑笑在做什麽?”景楠道:“他在伺機報複呢,之前都是我拿著食物引誘他,這次輪到他引誘我了。”杜衡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笑笑的腦袋:“別鬧,旁邊吃去。灶台上有一碗裏麵我給你加了一個鹵蛋,快去吃去。”聽到有鹵蛋,笑笑捧著碗就跳下了床,頭也不迴的跑了。攪和開的涼皮色澤溫潤,吃上一口酸酸的。最重要的是,它是涼的。景楠最近靈氣混亂,胃口全無,清涼的涼皮和微微酸的味道讓他食欲大開。等玄禦和老刀迴來的時候,景楠竟然已經吃了一碗下去了。景楠看了看碗底的湯汁,他對著杜衡說道:“還要一碗,可以嗎?”涼皮和涼麵最近成了餐桌的主角,杜衡做的酸甜口的涼麵很有市場。老刀那麽糙的漢子竟然能吃上三碗,連湯汁都能喝光了。外頭驕陽似火,靠著家裏的冰棍冷飲還有清涼可口的飯菜,好像今年的夏季也不是很難熬了。夏日的傍晚,東南方向飄來了大坨大坨的雲。杜衡正站在露台上麵看他下的豆瓣醬,他的黴豆瓣已經在壇子裏麵混著白酒、香料和調味料暴曬了大半個月了。前兩天杜衡才摻進去辣椒和生菜油混著一起曬,經過幾天的暴曬,豆瓣上麵已經出現了紅油。聞著有香辣味和醬香味,杜衡覺得再曬上幾日就能搬到廚房裏麵去了。玄禦背著背簍從田埂上走來:“我摘了蓮蓬。”杜衡看向玄禦背後的背簍,隻見背簍中放著小半背簍的青蓮蓬,蓮蓬旁邊還用荷葉卷著兩把藕帶。杜衡眯著眼睛:“好嘞!今天晚上熬蓮子羹。”本來杜衡想要和玄禦一起去南山,可是家裏有個病號,最近離不開人。他隻能遺憾的讓玄禦去了,幸運的是玄禦總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玄禦提醒道:“快變天了,等一會會有暴雨。”杜衡看了看露台上麵的壇壇罐罐,他想了想還是抱著豆瓣醬下了樓:“知道啦。”樓下的廚房中,笑笑嘴裏又含著一隻冰棍。他不僅自己吃,還拉著景楠一起吃。杜衡下樓就看到兩人鬼鬼祟祟的在冰箱前麵轉悠,杜衡清清嗓子:“一天最多隻許吃三根,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景楠和笑笑手裏捏著冰棍就往房間縮:“知道啦知道啦。”大熱天的隻許吃三隻冰棍?太不仁道了!沒一會兒雷雨雲就黑壓壓的壓過來了,外頭起風了。雖然現在的風吹在身上像吹風機吹出來的一樣,但是對於自出梅後就沒下過雨的村子而言,這場雨是及時雨啊。杜衡在走廊上和玄禦兩人剝著蓮蓬,小貓蹲在杜衡的小凳子旁邊晃著尾巴尖。杜衡細細的問玄禦:“小鵝們都迴窩裏了嗎?”玄禦伸手在筲箕中放下一把剝出來的蓮子:“嗯,放心吧,看到天氣不對,它們就迴去了。”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老刀帶著兩條狗從雨幕中衝了迴來:“哎喲好大的雨,幸虧跑得快!”兩條大狗站在走廊上甩著水,杜衡和玄禦被它們父子兩甩了一身的水。瓢潑的大雨肆意的衝刷著地麵,地麵上的浮塵被重重的打落,沒一會兒雨下的起了白霧,單用肉眼看,院門都看得不清楚了。玄禦突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他轉頭看向走廊上的景楠。景楠原本慵懶的躺在躺椅上吃冰棍,這會兒他坐了起來。杜衡正忙著將蓮子青色的外皮給剝去,空氣突然凝重,他狐疑的問玄禦:“怎麽了?”玄禦對景楠說道:“見還是不見?”景楠眯著眼睛:“沒有要事他們也不會上門,就是這個時機太不湊巧了。見吧。”玄禦轉頭對杜衡說道:“景楠族裏來人了,你和笑笑迴避一下。”自從兩人結為道侶之後,杜衡很少看到玄禦這麽嚴肅。杜衡一手端著半筲箕蓮子,一手夾起看熱鬧的笑笑:“走吧笑笑,我們迴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