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歸鳶簽了字,把卡收迴錢包裏,扭頭對屈雪鬆說:「來,我們走了。」


    屈雪鬆跟上她的腳步。


    原路返迴,程歸鳶在盤算著女王的一百零八種吃法,女王本人毫無所覺。進樓,按電梯,程歸鳶按了20,屈雪鬆按了23,程歸鳶詫異說:「你要迴去?」


    屈雪鬆看著電梯上行的數字,淡淡嗯了聲:「不然?」


    「你不是答應晚上留下來陪我嗎?」


    「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確實沒親口答應,但——


    叮。


    二十樓到了。


    「你——」


    程歸鳶攬著屈雪鬆出了電梯,沒給她一絲反應的機會。


    對付口是心非的女人,不要讓她開口,直接做就好了。


    「程歸鳶!」這次屈雪鬆在她沒走到房門之前就甩開了她的手,斥道,「你——」


    程歸鳶搶白道:「我不知羞恥。」


    屈雪鬆:「……」


    「屈姐姐,好姐姐,」程歸鳶自貶完,又開始抱著她的胳膊撒嬌,「你就陪我說說話好不好,我保證不做別的。」


    屈雪鬆不聽她說這句還好,一聽她說完滿腦子都是「別的」。


    程歸鳶身前兩團擠壓著她的胳膊,柔軟的感覺很明顯,屈雪鬆的皮膚透過薄薄的布料直接感受到對方的溫度,不禁有些發熱。


    離上次好像過了很久了。


    她有點想那什麽。


    不行,屈雪鬆腦海裏小人扇了她一個巴掌,禽獸,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趁著她天人交戰,程歸鳶半摟半帶的,再次把她圈進了自己的房間。


    程歸鳶把房門反鎖,保險鏈扣上,擁著屈雪鬆坐在窗前的飄窗看夜景,夜晚的燕寧城燈火通明,白天看到的城市和晚上看到的城市仿佛有所區別,隻能從標誌性建築物辨識出白天應有的樣子。


    「喝點兒酒嗎?」程歸鳶問。


    「嗯。」


    程歸鳶單手撐地,起身從酒櫃裏取了支紅酒出來,過了會兒,倒了兩個半杯過來,歉然道:「酒不是很好,喝個氣氛,以後有機會,我請你喝別的。」


    「沒關係,我喝不出來。」


    「那你平時參加那麽多酒會?」程歸鳶記得她在酒會上遇到她的次數不少。


    「應酬罷了。」


    「你不喜歡?」


    「難道你喜歡?」


    「我還好,交朋友嘛。」程歸鳶抿了口紅酒,她看著屈雪鬆燈下的臉,竟覺得比家裏珍藏的那些還要好喝。


    「你很喜歡交朋友?」


    程歸鳶挑眉「嗯」了聲,說:「大概……還行?像我們這種在商人家庭長大的孩子,早就習慣了,習慣著習慣著,就還行了。」


    屈雪鬆笑了笑沒說話。


    她難得主動問自己話,程歸鳶覺得不該這麽輕易放掉,補充道:「不過也有例外,像有的要拚酒的那種局我就不喜歡,特別是那種中年油膩男多的,簡直是噩夢,有一迴我去參加應酬,喝得頭重腳輕,迴家抱著馬桶吐了一晚上,差點一頭栽進去淹死。」


    屈雪鬆還是沒說話,眼睛裏依稀有水光漾了一下。


    程歸鳶趁熱打鐵道:「你有過嗎?」


    「有啊。」屈雪鬆轉頭看向窗外,輕聲說,「很多次。」


    她知道爬上來有多難,所以才會對投緣的林閱微那麽關照,她走過的路,吃過的苦,不想讓對方再走一遍,假使不可以,那麽能少走一段也是好的。


    程歸鳶心口驀地一疼,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


    屈雪鬆無意多說,語氣輕鬆:「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還好,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灌我酒。」


    「非一般情況呢?」程歸鳶可還記得第二次見她的時候,是在洗手間門口,她醉得連人都看不清了,那還是個大白天。


    「非一般情況……」屈雪鬆歪頭,笑容竟有一點俏皮,「就像上次那樣,喝到一半去洗手間吐一頓就好了。對了,上桌之前吃解酒藥,你可以試試。」


    「嗯,我記下了。」程歸鳶溫聲應。但她哪有那麽多需要用到解酒藥的時候,她還有個老爹在後頭罩著她,可屈雪鬆呢,她誰也沒有,隻有她自己。


    屈雪鬆靠在牆邊,兩條長腿都屈著,一隻手托著酒杯,而另一隻,隨意放鬆了垂在冰涼的大理石上,光襯下,幾乎透出脆弱的蒼白。


    「屈雪鬆。」程歸鳶聲音低柔,指尖動了動,放下酒杯,傾身往前,情不自禁地抬手覆在了屈雪鬆的手背上。


    肌膚相觸。


    程歸鳶感受到的來自心髒的強烈震顫,比先前每一次都要洶湧。


    她感覺自己快愛上對方了。


    「以後我會陪著你的。」她脫口而出,滿漲的心意她抒發出來的不足十一。


    屈雪鬆笑了下,說:「謝謝。」


    程歸鳶怔住:謝謝是什麽意思?


    屈雪鬆垂眸望著程歸鳶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說:「謝謝你喜歡我,而且喜歡得這麽真誠。」


    程歸鳶有一種不妙的直覺,自己要被發好人卡。


    屈雪鬆壓下內心的悸動,將手指慢慢從她掌心抽出來:「但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接受下一段感情,就這樣答應你對你並不公平。」


    「我可以等。」程歸鳶連忙說。


    「你可以等多久?半個月?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一個月便能去找新人,屈雪鬆再對她心動,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她,可現在遍地都是這樣的人,也或許,隻有她一個人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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