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看看顧槐,沒動。


    賀鬆君不由恨恨,在這個家裏她就隻是瞧著像是當家主母,實際上家裏的傭人,包括這個給他們家做飯的阿姨,從來就沒把她當成主人看待過!


    顧槐搖頭說:「由她去吧,你把這盤龍蝦收起來,晚點兒她要是下樓了再熱給她吃。」


    張阿姨:「好。」


    說罷將顧硯秋座位上的龍蝦撤掉了。


    「飛泉。」


    「爸。」顧飛泉抬起頭。


    「你現在工作做得還順手嗎?」


    「順手,有兩個項目快到尾聲了,現在還有新的項目正在談。」顧飛泉說到工作精神麵貌都不同了,他欲繼續說下去,顧槐的表情卻不像是要和他長談的樣子。


    顧飛泉察言觀色,問:「爸有什麽吩咐嗎?」


    顧槐問他:「你願意到總公司去嗎?」


    顧飛泉緩緩地皺了一下眉:「這……」他這個分公司老總剛踏上正軌,正要大展身手,怎麽突然又要調到總公司去了?


    賀鬆君和顧飛泉離得遠,沒辦法在桌底下做手腳,便在顧槐看不見的角度朝他瘋狂使眼色:快答應快答應。


    顧飛泉心頭掠過一絲疑問,迴答道:「我想跟完這兩個快結束的項目,這是我親自跑的,合作方隻認我。其他事情交接也需要一段時間。」


    「你需要多久?」


    「至少一個月。」


    「好。」


    父子倆的對話簡單,充滿了陌生。賀鬆君眼皮都快眨酸了,顧飛泉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用完晚飯後,賀鬆君去顧飛泉房間裏,口沫四濺,把他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你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啊?還是年紀輕輕的就老糊塗了,你爸讓你去總公司,你還要拖上一個月,他要是反悔了怎麽辦?你這樣的態度惹他不開心了怎麽辦?」


    賀鬆君手指頭戳他的腦門,「你,你遲早有一天要氣死我。」


    顧飛泉履行義務似的給她解釋,語調沒有任何起伏:「我不是在飯桌上說了理由嗎?我手頭的項目沒做完,那兩個項目的老闆隻認我一個人,換別的人都不行,你要我怎麽辦?不管辛苦了近半年好不容易要完成的項目,就這麽去總公司?到時候交上去的季度財報年度財報不堪入目,總公司把我降職,你就開心了?」


    顧飛泉說:「顧槐是個商人,沒有商人不看重利益,我要是不給他看到我的價值,他還會重用我嗎?」顧飛泉有句話在心裏沒說:你以為他是古代的昏君嗎?因為寵愛某個女人就會立她的孩子為太子,就算如此,你也談不上是被寵愛的那個人。


    但這話不能說,說了賀鬆君就得甩他巴掌。


    顧飛泉說:「媽,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不分青紅皂白就上來罵我,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不是個小孩子了,我有分寸。」


    賀鬆君大半聽懂了,理虧了,但是她絕不會在氣焰上讓兒子蓋過她去,強詞奪理道:「我是你媽,我教訓你兩句怎麽了?!」


    ……又來了。


    顧飛泉給她道了個歉,把人哄走了,自己躺在床上琢磨顧槐調他去總公司的目的是什麽,又會給他什麽樣的職位。


    ***


    花園裏的貓蹲在樹的影子裏,發出輕微的喵嗚聲。


    顧硯秋透過紗窗看著黑暗裏的那條影子,冷不丁敲門聲響起,她扭頭往門口看去,問道:「誰?」


    「我。」是顧槐。


    顧硯秋起身去開門,迴頭再往樓下看了一眼,那條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流浪貓沒了影蹤。


    剛拉開門顧硯秋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顧槐兩手捧著她晚上幾乎沒動的那盤大龍蝦,揚眉笑道:「不讓我進去嗎?」


    顧硯秋讓開位置,顧槐把龍蝦放在桌上,拉過來一張凳子,改放到凳子上,席地而坐,沖顧硯秋道:「過來,爸爸給你剝龍蝦,晚上都沒見你怎麽吃。」


    顧硯秋猶豫了一下,坐了下來。


    顧硯秋不喜歡吃醋,也不喜歡蘸奇奇怪怪的醬。顧槐沒戴手套,徒手給她拆解龍蝦殼,他手藝嫻熟,三兩下便剝出完整的一隻,顧硯秋要拿手來接,顧槐避開她手,直接送到她嘴邊。


    「怎麽這時候見起外來了?和爸爸生分了?」


    顧硯秋叼住龍蝦的同時,一口咬在了顧槐手指上,一雙鳳眼瞪著他。


    顧槐露出迴憶的神色,笑道:「你這樣的眼神跟小時候我把你的所有糖都收繳上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現在有新的老婆和兒子,為什麽還要到我這裏來?」顧硯秋再能忍,也顧槐麵前也不由得展露怨憤的一麵,「有時候你讓我覺得你沒變,有時候卻覺得很陌生。」


    顧槐垂眸,用被咬出齒痕的手指繼續給她除掉蝦線,「你眼睛看到的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顧家永遠是你的家,我也永遠是你爸爸。」


    我對你和你的母親從來沒有變過。


    「你為什麽要娶賀鬆君,還要迎進她的兒子?」顧硯秋不記得她是第幾遍問這個問題了,每一次,每一次,顧槐都用沉默作答。


    「我媽和你結婚之前知道你有個孩子了嗎?不知道的話你為什麽要騙她,如果知道的話她為什麽會答應你?」


    「顧飛泉說我媽媽是小三。」說最後兩個難聽的字的時候顧硯秋花費了極大的力氣,緩了緩,用冰冷的語氣質問顧槐道,「她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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