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澤陽掃了眼那些人,明明神色未變,卻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隻見他慢條斯理解開大衣紐扣,為了能施展身手。


    前後都有人撲身而來,手裏的鐵棍沒有絲毫猶豫地朝他揮去。


    厲澤陽側身,兩邊人馬鐵棍相碰,發出刺耳的噪音。


    旋即,抬腳踹向他們。


    「艸,老子就不信今天幹不死他!」


    見人倒地,痛苦呻吟,後方的人立即填補上來。


    小巷裏的動靜頗大,城中村裏卻沒人敢來查明情況。


    此時,厲澤陽勒住一人脖子,將他抵在牆上,嗓音冷冽:「說,你們是誰的人?」


    「呸,下地獄問被你殺的那些…呃……」


    話沒說完,人已經癱在地上。


    若隱若現的光落在男人側臉上,線條冷硬,剛毅又迷人。


    他脫了外套,逕自朝一個方向攻去。


    若說,剛開始那群人是仗著人多,隨著地上哀嚎的人越來越多,心裏已經沒底。


    這個男人太強,一拳、一腳就能將人撂倒爬不起來,招式快準狠,而他的拳頭、胳膊肘都是武器,出招絕不給人留下偷襲他的第二次機會。


    為首的人見這樣下去不行,突然心生一計,對著男人吼道:「厲澤陽,你敢還手我就弄死你老婆!」


    聽到他提及倪初夏,男人深邃的目光泛著寒意,動作卻愈發的狠厲。


    那人臉色變了變,繼續開口:「你老婆收到你遇險的消息,還能在軍區大院坐得住嗎?」


    厲澤陽身形一怔,就在恍惚的那刻,被人砸了一拳。


    趁著他分神,剩下的人群擁而上,都想在這一刻解決他。


    「放心,她沒有出軍區大院。」


    黑暗中,這道男聲很清晰地傳來。


    為首的人咬牙怒吼:「誰,誰在那說話,有本事給老子出來!」


    迴答他的,卻是來自小巷深處的迴聲。


    也隻是片刻的恍惚,便知他不過是為達目的,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厲澤陽單手撐在地上,汗漬順勢滑落,即使體力在慢慢被耗盡,也未顯狼狽。


    薄唇緊抿,目光異常堅定,在眾人驚異的眼光中緩緩起身,睥睨四周,徒手空拳將前仆後繼的人幹倒。


    幾十個身材魁梧的成年男性就這麽被他全部解決,隻剩三兩人護著為首的人向後撤退,神色異常驚恐。


    「不是想要我的命,跑什麽?」


    厲澤陽抬手扶了扶後頸,似是剛才的一切不過是熱身運動。


    「別……別過來,你老婆在我手裏!」


    「是嗎?」


    厲澤陽微垂下頭,語氣陡然變冷,「還想看到什麽時候?」


    話落,巷口湧進一批人,朝著那僅剩的三兩人攻去,很快將他們製住


    男人彎腰撿起外套,隨意搭在肩上,朝著巷口走去。


    對上軍用車燈,略微眯起眼睛,舌尖抵住左腮,眉頭稍稍擰起。


    「掛彩了?」於向陽從車上下來,笑看眼前的男人。


    厲澤陽意味不明嗯了一聲,沒理會他,而是掏出手機看時間。


    看著不停從巷口被抬出來的人,於向陽揚起眉頭,說道:「楊閔懷為了除掉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


    一幫不入流的人,以為人多就能幹掉厲澤陽,是該說天真,還是蠢鈍呢?


    厲澤陽收起手機,淡漠道:「他被人監視,也隻能想到這種辦法。」


    他存著僥倖心理,挑梁小醜罷了。


    於向陽問:「那就這麽放任著?」


    「明天約兩院院長見一麵,他既然迫不及待想進去,我們也不能阻攔不是?」厲澤陽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於向陽愣了一下,而後將目光看向那為首的人身上,眼睛危險地眯起。


    既然明著他去做,那麽暗地裏的事就交給自己好了!


    軍區大院。


    厲澤陽進屋之前,在車內把頭髮稍微整理了一下。


    女人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長發散披在一邊,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電視裏,正放著不知名的廣告,或亮或暗,並未影響她。


    男人想抱她迴房,轉念想到剛才出了一身汗,打消了念頭。


    迴房沖了澡,重新下樓。


    剛要彎腰抱她,對上她睜開的眼。


    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由迷茫、困頓轉為清醒、驚喜。


    「你迴來了?」


    剛洗過澡的緣故,身上的熱氣圍繞她,鼻尖也縈繞著香味,讓她心裏安定下來。


    厲澤陽順勢坐下,撥開她的頭髮,低聲詢問:「怎麽不迴房睡?」


    「想等你迴來。」倪初夏攀上他的脖頸,極為依戀地蹭了蹭,低喃道:「老公,新年快樂。」


    已經過了零點,這夜已經是新一年的伊始。


    厲澤陽內心劃過一抹暖意,吻著她的額頭,「新年好,老婆。」


    吻順著她的鼻樑而下,落在唇瓣上,這是不帶情慾的吻,別樣的繾綣。


    倪初夏緩緩閉了眼,與他交頸纏綿。


    驀地,像是想起什麽,推搡他的胸口,說道:「你吃了嗎?飯桌上還有晚餐。」


    厲澤陽不滿她的不專心,掐住她的腰將她壓在沙發上不能動彈。


    「哎……」


    「我、想吃你。」


    男人俯身貼近,低沉醇厚地嗓音落下後,輕舔她的耳後。


    自懷孕之後,兩人在這方麵都很克製,尤其是生下孩子以後,他一直都很忙,隻有那麽兩次幫他泄火。


    如今晚這般,說著葷素不忌的話,倒像是過了很久。


    耳後很癢,倪初夏往一邊躲,「別……癢死了。」


    「哪裏癢?」厲澤陽哪裏肯放過她,手下的動作不停,在她腰後打轉,「這裏……還是這兒?」


    倪初夏扭了身子,氣不過翻身占據主導,她跨坐在他腰上,直接扯開了他的浴袍,胡亂地摸著。


    都是久逢甘露的男女,哪裏能經得起這般挑逗。


    厲澤陽稍稍用力,將她攔腰抱起,電視都未來得及關,跨步走上樓。


    迴到主臥,男人將她放在床上。


    倪初夏抬手開了壁燈,想借光好好看他。


    目光落及他略青紫的左臉,神色愣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出聲詢問,唇就被男人含住。


    意亂情迷間,倪初夏捧著他的臉,動作輕柔地吻著他受傷的地方,小聲問:「疼嗎?」


    厲澤陽摟抱她的腰,搖了搖頭。


    倪初夏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氣,以前那麽多次傷,哪次在她麵前喊過疼,反過來都是安慰她不必擔心的。


    男人高舉起她的手,身體的溫度逐漸上升,啞著嗓子道:「用行動證明我沒事,嗯?」


    許久沒有這般親密,倪初夏眼底已經開始迷離,覺得暈乎乎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是月嫂詢問倪初夏是否睡了的話語,說是亦揚哭鬧不停,怕是想媽媽了。


    倪初夏推開他,開始整理衣服和頭髮,平復好一會兒,才開口:「……我馬上過去。」


    仔細聽,能聽出聲音中的顫抖。


    待倪初夏抱著孩子進屋,男人已經從浴室出來,渾身散著涼意。


    倪初夏用腳踢了他兩下,示意他往外麵挪。


    厲亦揚見到熟悉的人,也不在哭鬧,握著倪初夏的手自顧自玩著。


    兩人靠在床頭,默契地對視一眼,笑了。


    倪初夏摸著孩子腦袋上的絨毛,開口說:「亦揚平時都挺乖的。」


    餵完奶之後,就不哭不鬧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真是少見。


    厲澤陽垂頭望著身側的小屁孩,無奈抿唇:「小克星。」


    「咿呀~」


    小傢夥瞪著圓溜溜的大眼,咧嘴笑起來,像是在附和他的話。


    倪初夏將壁燈擰暗,輕聲說:「那我們睡吧。」


    有個電燈泡在,也隻能睡了。


    厲澤陽沒應聲,順勢躺下。


    剛開始孩子還發著聲,到最後,自己玩累就睡過去。


    倪初夏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後背一熱,剛想動就聽男人附耳道:「別動,我就抱一會兒。」


    兩米的大床,孩子占據一大半,兩個大人則身體相貼。


    倪初夏看了眼孩子,確認他熟睡,翻身將頭埋進他懷中。


    這段時間,厲澤陽一直很忙,有時候他迴來,她已經睡著,等她醒來,他也早就離開。


    像今晚這樣的,機會很少。


    「今晚準備那些,是想等我迴來一起跨年?」


    「嗯。」倪初夏點頭。


    可能是他最終迴來了,所以並沒有覺得遺憾或者失落。


    兩人隨意地聊著天,即使中間有沉默的時候,卻絲毫不會覺得尷尬。


    倪初夏在睡覺前,提到了今晚收到的簡訊。


    厲澤陽問:「那時候擔心嗎?」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隻是我明白自己幫不了你,出了這軍區還可能成為敵人威脅你的把柄,所以,我通知了於向陽。」倪初夏緊了緊摟住他腰的手,說道:「澤陽,我不能像裴炎他們那樣幫你,但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讓你分心的。」


    緊抿的薄唇,因為她的話而挽起。


    男人輕撫上她的肩頭,低聲問:「為什麽通知他?」


    「可能是直覺吧。」倪初夏仰頭看著他,彎下那雙漂亮的眼睛,「就是感覺他很在意你,隻是放不下麵子而已。」


    那時候,她不確定裴炎是否陪在他身邊,能找到的人就那麽幾個,考慮到秦颯前不久才出院,楊勝與楊閔懷的父子關係,聯繫的人隻有於向陽。


    先不說上一輩的恩怨,那天厲爺爺與她說了很多,其中就提及了於向陽與楊勝。


    老人家對楊勝的評價是有勇無謀、難成大器,而他對於向陽的評價卻頗高,對兩人關係的破裂也覺得惋惜。


    綜合這些,收到簡訊求助的第一人便是他。


    厲澤陽短促笑起來,話語像是從胸腔發出,「在意?」


    兩個大男人用這樣的詞形容,不覺得惡寒?


    倪初夏絲毫不覺地點頭,笑著道:「別看你和他這麽多年不聯繫,但那些年的感情還是在的,我生完亦揚之後,他過來看我幾次。」


    來了之後,也不愛說話,就坐在那裏聽陸斌與她扯皮,她想,他這麽做,應該是是替兄弟看護他的老婆。


    厲澤陽問:「對他印象這麽好?」


    「昂。」倪初夏點頭。


    厲澤陽的下巴磕在她頭頂,壓低嗓音問:「就不怕我吃醋?」


    誒?


    倪初夏抬頭看著他,疑惑地眨眼。


    她說那番話,純粹是希望兩兄弟能消除芥蒂而已。


    厲澤陽垂頭輕咬她的唇,似提醒似吃味:「他從小到大的品味都與我相似,你以後離他遠點。」


    倪初夏笑著問:「怎麽?你怕他看上我?」


    瞧他閉了眼,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倪初夏抬腿纏住他,很黏人地說:「老公放心,我隻愛你一個人。」


    「我知道。」厲澤陽語氣上揚迴。


    其中還點綴了些愉悅,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不錯。


    許是太在乎,他不想她的注意力放在與他無關的人和事上麵。


    這大抵就是大哥曾說過的占有欲。


    不可否認,他對她的占有欲很強,已經到了那種對一向自製力很好的他都難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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