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陽見她走過來,起身道:「既然已經醒過來,先走了。」


    「等一下。」


    倪初夏出聲止住他的步子,看著他誠摯邀請:「今天的事謝謝你,要是這會沒事,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厲澤陽與他關係並不好,甚至還有利益之爭,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肯出手幫她,實屬不易。


    雖然對他有些意見,但一碼歸一碼,該感謝還是要感謝的。


    她想,如果厲澤陽此時在場,也會這麽做的。


    「不用。」


    於向陽毫不猶豫迴絕,重新強調了一遍,「我出手,是看在你哥的麵子上。」


    原本今天來這裏,是為了見親戚介紹的相親對象,熟料遇到這事,已經遲到很長時間,總不好連午飯也錯過。


    不過,就算沒有這事,他也絕不會留下。


    和厲澤陽有關的一切,都不想有過多的牽絆。


    倪初夏眼眸微動,見他態度堅決,也就沒再挽留。


    送他出別墅門,開口詢問:「你和我哥認識很久了?」


    於向陽停下腳步,偏頭看過來,敷衍的嗯了一聲。


    倪初夏皺著眉,剛想開口,被他出聲打斷,「我還有事,先走了。」


    聽著他語氣多有不耐,再多的疑惑也不便問出。


    重新迴到客廳,穆雲軒翹著二郎腿發表意見:「於向陽這個人啊,性格太別扭,就你哥不是他兄弟,他今天也會幫這個忙!」


    一個勁兒的強調救她不是因為表哥,擺明心虛的表現。


    用相愛相殺這四個字來形容他們,絲毫不違和。


    倪初夏眉頭稍稍揚起,看向他的目光陡然變亮,眸中劃過狡黠。


    「你、你又想打什麽主意?」


    認識她這麽久,穆雲軒早就了解她的套路,表明態度:「你現在是孕婦,最重要的就是安心養胎,順利地把寶寶生出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表哥臨走時,交代他一定要照顧好她。


    當時想著不過三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還能出什麽事?


    如今想想,他照顧的人可是厲澤陽的妻子,真是什麽事都能碰的上。


    「你那麽緊張做什麽?」倪初夏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問道:「我看你和於向陽挺熟的,你應該知道之前他和澤陽都發生過什麽吧?」


    「別瞎說,我和他一點都不熟。」穆雲軒否認,站起身含糊道:「你不是餓了嗎?我去看看張嫂的飯菜做好沒。」


    「……」


    倪初夏淺眯起美眸,視線追隨他的身影,逃避話題,一定有問題。


    最終,在開飯的時候,還是逼問出來。


    穆雲軒說於向陽與厲澤陽從小便認識,兩人名字裏都有『陽』,也是當初兩家人商量的結果,之後,隨著他們兩人逐漸長大,讀了同一所軍校,選擇同一條路。


    原本兄弟之間的感情會隨著時間的沉澱越來越濃,但幾年前的事情,兩人因為一件事觀念想法不同,最終愈演愈烈,徹底弄掰。


    當倪初夏問及是什麽事的時候,穆雲軒三緘其口,說什麽都不肯透露。


    隻是無奈地說這事如果沒有表哥的默許,是怎麽也不敢說出來的。


    聽他這麽說,倪初夏也就沒有深究。


    對這事感興趣,也是因為今天遇到了於向陽,否則她根本不會去打聽。


    穆雲軒見她不再問話,出聲說:「你今天暈倒是夏天孕婦常見的症狀,記得早晚吸氧,身體有異樣記得及時和我說。」


    倪初夏點了點頭,問道:「一般都有什麽異樣?」


    「妊娠後期,可能會出現膽汁淤積症,此類症狀表現為皮膚瘙癢。」穆雲軒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說道:「上次孕檢的檢查都挺正常,也別太緊張,一般這類情況多發生在高齡產婦身上。」


    了解情況後,倪初夏說:「我暈倒的事就別和澤陽說了,我怕影響他辦正事。」


    「他迴來看到房裏多出的醫療器材,還能瞞得住嗎?」這時,穆雲軒倒是有醫生的樣子,「這事還是要和他說的,才能讓他在照顧你方麵更注意一點,避免再次發生意外。」


    倪初夏想了好一會兒,點頭說:「告訴他可以,但我要親自和他提,你別開口。」


    她始終覺得,醫生是沒學過委婉這個表達方式的,所以在下醫囑時,往往語氣與內容都很直接。


    「這樣最好不過。」不用他去提,反倒讓他放鬆,樂得自在。


    *


    午後,穆雲軒離開。


    上午睡了挺長時間,所以,這會兒她還不困。


    考慮到孫涵迴來,叮囑張嫂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便上了樓。


    從書房找了本書,迴到主臥翻看。


    約莫半小時,手機鈴聲響起,電話是方旭打來的。


    「什麽事?」


    「有海外商和我聯繫,聽他的意思是想長久和我們合作。」方旭簡單把情況告知,停頓一會兒,問道:「你怎麽看?」


    倪初夏向後靠了靠,思考片刻問:「確定了地點嗎?那邊公司的法人是誰,靠譜嗎?」


    「南亞那邊的,公司法人是華裔,dis。」方旭一一迴答了。


    倪初夏眉頭稍稍皺起,「中文名呢?」


    「那邊沒說。」方旭覺得她太過警惕,問道:「是有什麽問題嗎?」


    「推了吧,這筆生意我們不接。」倪初夏做了決定,語氣堅決。


    方旭覺得這次機會挺難得,並不想放棄:「你要是覺得不放心,我可以去實地考察,沒必要現在決定。」


    「這事就這麽決定,不用再說了。」


    倪初夏撂下這句話,稱自己要午睡了,將電話掛斷。


    靠在床頭,緩緩閉上眼,但方旭的話卻一直縈繞在腦海中。


    不知是不是被孫涵恐嚇的緣故,下意識就會把這筆生意和他聯想起來。


    即便真的是她多想,她也不願意和他扯上一丁點關係。


    胡思亂想很多,加上精神不振,所以,把書合上,給厲澤陽發了條簡訊之後,就躺下休息了。


    這一覺,處在夢靨中,睡得並不好。


    ……


    ——有空給我迴條簡訊,我有事和你說。


    厲澤陽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此時,他是坐在會議室裏,聽著帝都軍區領導開會。


    迴完簡訊,把手機放進口袋。


    天色漸晚時,手機震動起來。


    厲澤陽看了眼正在發言的人,掏出手機,見是家裏的座機,眉頭緊蹙,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沒有打斷發言,而是起身從側門出去,接了電話。


    「厲先生,太太從下午睡到現在,一直說夢話,穆先生的電話打不通,我隻能給您打電話。」


    張嫂焦急的聲音從話筒傳來,瞬間將讓他的心懸起來。


    「先別急。」


    厲澤陽平穩有力地開口,教她一步步去做,「你現在上樓,用溫度計給她測體溫,看體溫是否正常,我隔五分鍾給太太的手機打電話。」


    「哎,我馬上去做。」


    張嫂應下來,掛斷電話後快速上樓。


    盡管知道厲澤陽出差,但出了這事,她也亂了陣腳,隻能給家裏的男主人打電話。


    想過叫救護車,轉念想到太太午後上樓前和她交代的事情,心裏就打鼓,不敢隨意出門,怕出現上一個家政阿姨的事。


    這邊,厲澤陽掛斷電話之後,給裴炎打了電話,讓他預訂從帝都飛珠城最近的班機,辦完後立即請家庭醫生去臨海苑。


    交代完,厲澤陽掐著時間把電話撥過去,接通後問:「體溫多少,有沒有發燒?」


    「體溫36。8,沒有發燒。」


    聽到這個數值,厲澤陽暗自鬆了一口氣,細細追問:「太太今天都做了什麽?」


    張嫂把倪初夏今天的行蹤交代了一遍,順帶把家裏來了客人也告知,「我迴家的時候,除了穆先生之外,還有一位先生,很麵生。」


    厲澤陽問:「把他的相貌描述一下。」


    「個頭比穆先生稍微高一點,皮膚黑黑的,看上去麵相挺兇的。」張嫂大致描述了一遍,說的很籠統。


    「好,我知道了。」


    厲澤陽沉吟片刻,心中已經大致有了定論。


    隨後,告知張嫂自己會盡快剛迴來,等會裴炎會過來,讓她不要太慌,隨時注意她的體溫。


    再次掛斷電話,厲澤陽迴到會議室。


    逕自來到領導跟前,耳語幾句之後,摘帽彎腰道歉,轉身離開。


    裴炎訂的機票是晚上七點二十三分的,離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等下飛機到臨海苑,差不多是淩晨。


    迴到帝都軍區提供的宿舍,把行李收拾好,趕去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一直與裴炎保持聯繫,登機前得知並沒有大礙,心才稍稍放下。


    下了飛機,馬不停蹄朝家感。


    淩晨時分,風塵僕僕迴到臨海苑。


    這個時間點,家庭醫生已經離開,張嫂沒有迴家,即使知道沒有大礙,她也還堅持守在床邊。


    看到厲澤陽迴來,心裏升起愧疚,「厲先生,是我沒有照顧好太太,對不起。」


    「這事錯不在你,時間不早了,去客房休息吧。」厲澤陽沒有責怪她,讓她早點休息。


    張嫂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出了主臥,把門從外合上。


    房內,隻亮著兩盞壁燈。


    昏黃的色調,襯得她麵色安寧。


    厲澤陽沒有靠近,而是先去浴室沖了澡。


    再次出來,他坐在床邊,伸手撫上她的臉蛋,拇指輕輕摩挲。


    「…別過來……放手……」


    床上的人夢囈低喃,擰眉動著頭,似是想避開他的手。


    男人神色微怔,把手移開握住她的肩膀,傾身、壓低聲音道:「夏夏,別怕。」


    「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


    在她耳邊重複說此類話,慢慢地,她的眉頭舒展,不在夢囈。


    在身邊又陪了她好一會兒,確保不會再有事,拿了手機下樓。


    裴炎正在樓下等著。


    「少爺,剛剛聯繫上穆雲軒,聽他所說,夫人是因為碰到了影剎,受到驚嚇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把事情簡單概括之後,又如實告知最後是於向陽出手解救。


    影剎?


    厲澤陽眉頭緊蹙,臉色陰沉下來,薄唇用力抿起。


    正想著要廢了他的左膀右臂,他本人竟然敢送上門,看來他布的局等不到孩子出生就要開始收網了。


    關於影剎的事,一直都處於被動狀態,如今他要掌握主動權。


    「少爺?」


    裴炎知道他已經動怒,小心翼翼開口問:「接下來要怎麽做?」


    「一網打盡。」


    四個字,足以顯露他的決心。


    厲澤陽把方卓的聯繫方式給了裴炎,讓他時刻注意老三那邊的情況,計劃雖然提前,但先幹掉誰卻不變。


    照著老三驕傲自滿的性子,他要是得知消息是於向陽透露,必定會找機會報復,到時想除他,就容易太多。


    裴炎了解他的計劃後,提出疑問:「於向陽會配合嗎?」


    別說配合,他隻要不唱反調,都已經是奇蹟了。


    厲澤陽語氣堅定:「他會的。」


    裴炎一直都是信他說的話,這次也不例外,於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夫人這邊,是不是要派人保護?」


    「讓唐風跟著她,在從特種部隊裏挑四個,不,八個人暗中保護。」厲澤陽精密算著,吩咐道:「明天去找楊勝,讓他和秦颯過來見我。」


    「是,少爺。」


    裴炎一一應下,才離開臨海苑。


    一樓,隻有他一人。


    沒有急著上樓,而是來到後院。


    盛夏的天空,繁星點點。


    厲澤陽支了根煙,默默抽起來。


    隻有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理清思緒。


    以前,他努力完成任務,不過是覺得自己就該這麽做,可如今,他是有心愛的人要守護,為了能給她現世安穩的生活,才這麽做。


    散了煙味,才迴到別墅裏。


    第二天,倪初夏悠悠轉醒時,感覺到有些不對。


    撐手起身,發現自己枕著男人的手,神色怔愣,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當聽到他帶著啞意的嗓音說『老婆,早安』的時候,才意識到他真的迴來了。


    倪初夏睜著大眼,問道:「你、你怎麽迴來了?」


    厲澤陽伸手將她樓在懷中,貼著她耳根低喃:「想你,所以迴來了。」


    聽著他性感的聲音,心跳都快要漏跳。


    倪初夏抬頭望著他,笑著問:「說,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厲澤陽溫柔與她對視,沒說話。


    「以前巴著你,讓你說想我都不說,今早受什麽刺激了?」倪初夏哼了哼,越想越覺得可疑。


    「沒有,是真的很想你。」厲澤陽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安靜自己懷中,下巴蹭著她的頭髮說著。


    這樣低沉的話語,分外的溫柔。


    倪初夏唇角不自覺上揚,伸手緊緊摟抱住他的腰,對他是別樣的依戀。


    不管他迴來是因為什麽,隻要迴來就好。


    厲澤陽先起床洗漱,倪初夏坐在床上傻樂了好一會兒,看到床頭邊小型的氧氣機,抬手拍著腦袋。


    待他從浴室出來,出聲解釋:「懷孕後期母體會供氧不足,所以,雲軒就把這個弄來了。」


    男人深邃的目光,柔和地看過來,輕嗯了一聲,攥住她的手,帶她去洗漱。


    雖然在他沒出差前,自己也是這麽被他照顧,但總覺得今早不太一樣。


    洗完臉,倪初夏側身望著他,好一會兒,開口說:「澤陽,我有些事想對你說。」


    厲澤陽再次攥著她的手出來,說道:「先下樓吃飯,有事等會說。」


    倪初夏點了點頭,隻好把事情暫時先壓下去。


    下了樓,張嫂已經把早飯準備好。


    瞧見倪初夏臉色不錯,鬆了口氣,「太太,您昨晚可把我嚇壞了,好在沒事。」


    「昨晚?」


    倪初夏眼中劃過錯愕,很多模糊的片段湧進腦海,偏頭望著身邊的男人,「你是知道我的情況才迴來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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