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妮的現身,震懾了所有源靈,讓大地之母和太陽之靈紛紛避讓。


    時間之靈在那本厚重古樸的時之書,再也不敢顯露氣息,它潛隱在一頁紙張深處,生恐被史蒂芬妮覺察到。


    隻是,它依舊無法躲避命運之神的審視。


    史蒂芬妮一雙金色的眼眸,釋放出洞徹天地萬物的光芒,她視線準確地落在時間之靈藏身的一頁紙張,淡淡道:“郝斯特,你想再次祭煉融合它嗎?”


    郝斯特怔然,思考她這句話的深意。


    時之書中的一頁紙,突然輕顫了一下,仿佛是時間之靈在發抖。


    “我可以幫你將它的存在痕跡完全抹掉,讓它真正散逸你體內,和你融為一體。”


    史蒂芬妮嗓音溫和,可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情,似乎要處決時間之靈。


    郝斯特沉默片刻,堅定地緩緩搖頭,道:“不,我希望它能活著。”


    “那好。”


    命運之神的嘴角,似流露出一絲笑意,道:“現在,你可以走了。”


    她看著時間之靈隱沒的書頁,隨意地揮了揮手,還不是揮動紫晶法杖。


    一條微不可見的纖細溪河,忽然裹挾著時間之靈的力量、法則和靈性意識,從那張輕顫一下的書頁飛出,頓時向始域的某處而去。


    時間之靈的真實形態,居然也是一條神秘的光陰長河,蘊藏著時間真諦。


    望著這條頭發絲般纖細,暗藏時光奇妙的溪河,感受著時間之靈逃出生天的喜悅,郝斯特滿是感慨道:“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他是真心希望時間之靈存活於世,到了他這個境界高度,無需時間之靈在體內,他也能將他的神力發揮。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他這位時間之神,其實已超越了時間之靈。


    “你滿意就好。”


    史蒂芬妮抓著神秘的紫晶法杖,就站在泉眼前方,金色眼眸凝望著遠方的某處。


    她的身旁,再沒有一片碎裂萬靈禁化作的絢爛幕布,似乎隻要由她來守著泉眼,所有人都能從始域安然離去。


    就連深淵的源魂,對始域唯一泉眼做的手腳,都在她出來以後被撥正了。


    “感謝你再次伸出的援手。”


    郝斯特略略躬身,朝著她道謝,眼中都是崇敬之光。


    幾頭源獸,也在郝斯特道謝時,衝著她又一次地行禮。


    在她顯現此域以後,就沒有如禍亂之神般的異域神祗誤入,她的神力充塞著泉眼,抹掉了源魂的手腳。


    “大家不必客氣。”


    史蒂芬妮淡然一笑。


    虞淵暗暗感到驚奇,史蒂芬妮和郝斯特一樣,也是通過祭煉命運之靈晉升源神。


    在她到了始域後,她體內和靈魂深處的命運之靈,卻沒有要複蘇醒來的跡象,沒有如時間之靈般突生異動。


    難道說,被她祭煉的命運之靈,徹底地融入了她?


    還是她所掌握的命運神力,足以和起源之靈抗衡,連始域的大道法則,也無法越過她而實現命運之靈的蘇醒?


    在他打量史蒂芬妮時,這位命運之神的目光,忽然也落在了他臉上。


    四目突然相對。


    看不清她真實容貌的虞淵,在這時突然生出了一種熟悉感,他似乎和這位神秘的命運之神,曾在什麽地方見過。


    苦思冥想了一番,虞淵實在也想不到,他和史蒂芬妮能夠存在什麽交集。


    畢竟,他是初臨這片異域天地,也是第一次進入始域。


    “你好。”


    命運之神史蒂芬妮,金色眼眸滿是笑意地,主動和虞淵打招唿:“我聽貝爾坦斯說過你。”


    “你令我感覺熟悉,我們……可是曾經在何處見過?”虞淵沒有遮掩,而是如實道出自己的感覺,“我應該沒來過此方世界。那麽,你可是曾去過源界,或者是……深淵?”


    以史蒂芬妮的力量,虞淵相信如果她對源界、深淵感興趣,必然是有能力前往。


    在源界的灰域,有著眾多的泉眼通道,還是上一代的空間之神打造。


    這個存活了不知多少年,早就永生的命運之神,難道就對源界、深淵不好奇?


    虞淵懷疑自己的熟悉感,便是史蒂芬妮悄悄去過源界、深淵,或許還換了一個身份和相貌。


    連三個萬靈禁融合的結界都被她輕鬆毀去,所謂的深淵之門,絕對隔絕不了她。


    “虞淵,你們應該沒見過。”


    郝斯特愣了一下,還以為虞淵這家夥是信口胡扯,嚴肅地說道:“史蒂芬妮大人,一般不會輕易離開玄域。還有,源界早就被默許屬於貝爾坦斯,除非貝爾坦斯邀請,不然大家不會前往。”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史蒂芬妮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講話。


    郝斯特立即噤聲。


    命運之神微笑著,看向虞淵說道:“你就那麽相信自己的感覺?”


    虞淵點頭:“我相信。”


    “嗬,那我們就算見過吧。”


    史蒂芬妮模棱兩可地,給出了一個不算確定的答案,又深深看了虞淵幾眼,這才重新朝向郝斯特,道:“貝爾坦斯那邊你不必擔心,我早就說過他這趟的迴歸,不見得會順利,可他偏偏不聽。”


    這位命運之神,仿佛早就預見了貝爾坦斯迴歸源界以後,將會遇到很多的麻煩。


    “他認為他能夠處理。”郝斯特一聲輕歎,無奈地說道:“我和他說了,我願意陪他前行,願意助他一臂之力,可他卻拒絕了我。”


    “嗯,貝爾坦斯一向自負。”


    史蒂芬妮點評了一句,突然道:“我們不必離開始域,該來的終究要來,就算迴去也避不開此劫。”


    郝斯特皺眉深思,突然變色道:“你是說,世界已經開始了相融?”


    “嗯。”


    史蒂芬妮點了點頭,一雙金色的眼眸內,陡然浮現許多奇詭而模糊的畫麵。


    虞淵凝神細看,從她金色的眼瞳深處,仿佛看到一片片巨大的幽影,在冰冷的虛空活動著,如遼闊的江河即將匯入無盡的深海。


    “從始域分離出去的那些世界,已經在和始域進行接壤。後麵,不需要泉眼的存在,那些世界和始域也會重新融為一體。這也預示著,起源打算收迴祂所釋放出去的世界,和祂流落在外的那些源靈。”


    史蒂芬妮無限感慨道。


    這話一出,讓虞淵和幾頭源獸,還有幽瑀猛然變色。


    異域的三十六個世界,有很大一部分世界,最初也來自於始域。


    現在,來自於始域的那些世界,已在漸漸和始域接近,想要重新融入始域。


    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麽始域的這位起源之靈,豈不是兵不血刃地獲得了那些世界的掌控權?


    祂在始域是無敵的,根據傳言來看,祂是不能離開始域的。


    離不開始域的祂,在一個個世界主動融入始域,成為始域的一部分以後,裏頭的眾生和眾多神祗,不就在祂掌控的轄境之內了?


    那麽,祂豈不就是諸界的至強者?


    史蒂芬妮還說了,祂是在收迴祂釋放出去的世界,祂流落在外的源靈。


    難道當初世界的分裂,源靈紛紛從始域出走,也是在祂的默許之下?


    甚至是祂的蓄意而為?


    史蒂芬妮所透露的消息,讓大家遐想連篇,對始域和起源之靈充滿了好奇。


    “汐域,漩域,流域,衍域,還有天域,將會是最早一批融入始域的世界。”史蒂芬妮又道。


    汐域,便是禍亂之神迪金森的領地。


    漩域,屬於疾風之神窮奇。


    流域,被貪饕之神柴恩掌控。


    衍域,一直歸嗜殺之神檮杌。


    被這幾位源獸統治的異域世界,將會是率先融入始域的一批,他們此刻就算是迴去了,又能夠如何?


    “你們再等一下,待會我們就出發,不再逗留於此。”


    史蒂芬妮淡淡道。


    “等誰?”郝斯特愕然。


    “另外一頭小源獸。”史蒂芬妮寵溺地笑了笑。


    “小源獸?”


    虞淵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嗯,我是從天域那邊過來的。”


    命運之神語氣淡漠,眼中卻有笑意蘊含,道:“混沌死了以後,天域一直沒有新的神祗誕生,裏麵的智慧生靈雖然強大,卻因為沒有實質的統治者,總是在相互殘殺。”


    “可奇怪的是,一片亂象和廝殺的天域,反而湧現出許多新穎的天地法則。”


    “或許混亂和渾沌無序,就應該是天域永恆不變的主體,或許我當初就不該安排混沌統轄那裏。”


    講話時,她看向了嗜殺之神檮杌,貪饕之神柴恩,最後又看向禍亂之神迪金森。


    三頭源獸都是一臉莫名其妙。


    “興許嗜殺、禍亂和貪婪,也該是你們世界的現狀。沒有神祗的統治,隻有相應的源靈作祟,可能會讓三個世界煥發出更多的奇妙。”


    聞言,三頭源獸心生恐懼,可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在他們的心中,命運之神史蒂芬妮學究天人,是最有智慧的神祗和先賢,史蒂芬妮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理明言。


    “好了,不說這些了。”史蒂芬妮沒有嚇唬他們,忽然換了一個話題,道:“那頭小源獸去了天域以後如魚得水,生活在那裏的一些天族族人,發現它以後就通傳了我。”


    “然後,我就見到了它。”


    這句話落下後,在泉眼的深處,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咆哮聲一起,窮奇、檮杌和柴恩這三頭源獸,還有以異域靈獸晉升為源獸的迪金森,眼中都乍現驚懼之色。


    “它變得更強大了!”


    柴恩第一時間和虞淵說。


    虞淵也輕輕點頭,通過那一聲咆哮,他也感覺這頭小源獸,經過天域的廝殺和磨礪後,真正地成長了開來。


    小源獸體內的諸多血脈精奧,好像被它融會貫通,被它給真正掌握了。


    此刻的小源獸,恐怕比窮奇那三頭源獸都強,也難怪迪金森會驚懼不安。


    嗖!


    小源獸如電般,在咆哮聲之後,瞬間從始域的泉眼竄出。


    這頭誕生於那片紫色妖能海,最初吞沒本源為食,又吃了荒界之王袁離,還有小棘龍的兇物,竄出以後乖乖匍匐在史蒂芬妮的腳下。


    它還特意地縮小了軀身,變得隻比命運之神史蒂芬妮,大個幾十倍而已。


    嗚嗚!


    忽然,它看到了虞淵的這具陽神之軀,它立即畏懼而又委屈地低唿起來,似乎在向史蒂芬妮告狀。


    “好了好了。”


    史蒂芬妮溫聲安慰了一句,讓它不要繼續嚷嚷,它便又安靜下來。


    “走吧,我們會一會從深淵而來的源魂,還有……始域的那位真正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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