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最好,荒界萬獸無主,你虞淵就是新王。”


    一直看稚雅不滿的大地之母,趁機煽風點火。


    祂飄逝在一塊浮空隕石,兩手隨意地牽動,便有萬千巨大的碎石,閃爍著輝芒,充滿了祂所在星河。


    轉瞬間,就有一座小號“造化峰”突現出來。


    這座小了許多倍的“造化峰”,如巨石堆砌的堡壘般,堵在兩座神殿和那片妖能海的必經路線,還在吸引更多隕石的匯聚。


    “虞淵,不管你和那個小丫頭什麽關係,我都建議你不用管。”


    “她有血肉之軀,她一進入創生池,她和妖鳳的下場就一樣。”


    “她可能會更慘。”


    大地之母的聲音悅耳動聽,說的話卻充滿惡意,“她並不精通太深奧的生命真諦,她進入以後,應該連掙紮的餘地都沒。”


    大地之母並不清楚在源界的浩漭,虞淵和虞蛛有多深的感情,還在繼續說:“荒界現在是很貧瘠,以後可未必。你在祭煉了源血以後,等徹底統一了荒界,再將獸神殿煉化,必然實力暴漲。”


    “那樣的你,將會具備和祂一戰的能力,祂要是敢進入荒界,我也會幫你!”


    給出這句話以後,當年被虞淵毀去的大地之母,就算是擺明了態度。


    為了對抗共同的敵人,祂願意和虞淵在荒界結盟。


    為了虞淵好,祂認為妖鳳死了,虞蛛死了,對虞淵百利而無一害。


    “我和她的事,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幹預。”


    虞淵臉一沉,扭頭望著大地之母,道:“你給我看好創生池,別的不勞你費心!”


    “我可不是你的麾下!”


    大地之母怒道。


    “你想和我結盟,就必然要以我為首!”


    虞淵麵無表情地說道:“你要記得一點,在任何時候,我都要強過你。你這具軀身,都算是我給你的,你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


    他微微眯眼,雙眸突現交織的纖細血芒,形成暗含生命真諦的符號。


    正打算反駁兩句的大地之母,在虞淵眼中奇異符號形成的霎那,就發現祂這具身體內的生命和血能如要潰散。


    大地之母心中凜然,意識到祭煉了源血的虞淵,擁有抹掉祂軀身生機的能力。


    似乎,隻要虞淵內心邪念一動,祂也就沒了軀身。


    這具軀身是那麽適合祂靈性意識的入駐,讓祂不需要依賴大地之熊般的蠢貨,也能展現祂的力量。


    祂決不願意失去這具特殊軀身。


    因此,祂囁嚅著沒有說出反駁的話,而是沉默了下去。


    “殿下別去!”天虎高喝。


    唿!


    虞蛛和那座鳳凰神殿,瞬間橫跨一方星河,越過虞淵和其手臂,也越過了大地之母新弄的“造化峰”,穩穩出現在造化峰半空。


    這座鳳凰神殿,深藏濃鬱豐沛的空間異力,且具備穿梭虛空的力量。


    虞蛛頭頂的鳳凰神殿徐徐收縮著,她似乎要將神殿握在手中,再踏入“創生池”。


    麵色一變的虞淵,沒想到她以神殿破空而來,沉聲道:“先別去!”


    “創生池”內的妖鳳稚雅,似乎也覺察到她和鳳凰神殿的到達,在封禁內不顯龐大的鳳凰之身,竟在慌亂地突然收縮。


    稚雅瞬成人之形態,朝著鳳凰神殿的方向厲喝:“不準進來!”


    她白皙兩手布滿劍孔,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可她人之形態的眼角,卻有細細的裂痕,仿佛有來自魂魄的傷創溢出了眼眶。


    她的一聲厲喝沒有能傳出去。


    可任何人隻要在此刻看著她,通過她的口型和驚慌的神情,都知道她說的就是這四個字:不要進來!


    “她也會慌亂?”


    大地之母有些驚訝。


    白色天虎,金色巨鹿,一眾早早忠於妖殿的獸神、妖神,從未見過這樣的妖鳳!


    也從沒有想過他們心目中戰無不勝的殿主,會因為虞蛛和鳳凰神殿要踏入“創生池”,而顯露出如此驚慌之色。


    她在萬千道象的攻勢下,在兩隻羽翼被洞穿時,鳳目也隻是顯現沉重。


    而無一絲驚慌。


    天虎看過在浩漭時期,人族和妖族出現巨大分歧,林道可和檀笑天在外域星河,聯手和她搏命時,她也沒有露出驚慌之色。


    “是因為虞蛛,她是在擔心虞蛛會死。”


    天虎明白了妖鳳的內心。


    於是,這頭叱吒源界星空,以殺伐之力名震百族的白色天虎,張口吐出一杆筆直的長槍。


    這杆長槍,繚繞著無窮無盡的殺伐戾氣,也透過了虛空封禁。


    天虎麵色突然蒼白,他白森的妖瞳深處,浮露出數不盡的骸骨。


    被他封禁在體內的殺伐之力,化作道道幽白冷電,從他的妖瞳內濺射出來,和鳳凰神殿屋簷一角建立感應。


    嗖!


    天虎和那杆長槍,無視虞淵的血之禁錮,突破了大地之母再築的“造化峰”,忽然落在鳳凰神殿的屋簷。


    虞蛛的靈魂和妖體,在分離的過程中,天虎輕喝道:“殿主冷靜!”


    有白雲從天虎胸腔飛出,將分離魂體的虞蛛環繞住,讓虞蛛不能盡現力量。


    唿!唿!


    一片青瑩的魂海,一條條血黃色的壯闊長河,在虞蛛兩眼內顯現。


    在那片青瑩的魂海深處,有點點魂之光爍,如埋藏著最深的記憶之光。


    虞淵突有所覺。


    他在望向那些記憶光爍時,感受到了一種熟悉,仿佛在那些記憶之光最深處,有著屬於他的靈魂印記。


    他形神一震,動用了本體真身識海內,那座八層“靈魂神壇”的力量。


    其陽神的眉心,有一隻青色神眼突現,釋放出刺目的神輝。


    他動用的,隻是那層青玉台麵的威能。


    一道青色神光,以純淨魂能匯聚而成,照射在虞蛛眼瞳內的青瑩魂海,精準落在一點記憶之光上。


    有深奧晦澀的知識,湧入他的靈魂之中。


    虞淵的陽神之軀,包括他遠在伽力星域的本體真身,都同時一震。


    他滿臉的驚駭,眼中都是不可思議,如看到了極度詭異的事情。


    在那一點記憶之光內,所湧現出來的知識,居然和渾沌巨靈相關!


    令虞淵無比震驚的是,他覺得那點記憶光爍內的知識,還有虞蛛或許沒有破解的更多記憶光爍,似乎都來自於他。


    是他遺忘的部分!


    渾沌巨靈!


    不自禁地,他又看向那片深紫色的妖能海,去感覺刻意躲著他,潛藏起來的那頭幼小的渾沌巨靈。


    妖鳳,對渾沌巨靈這種可怕生靈的認識,似乎就是來自虞蛛腦海的記憶之光!


    而虞蛛腦海的魂之印記則是源於他!


    突然間,他想起了阿德裏婭的那番話。


    大魔神貝爾坦斯為了造就阿德裏婭這個女兒,剝離了自己的部分靈魂,這才讓阿德裏婭能夠誕生,讓阿德裏婭天然精通諸多玄妙魂術。


    虞蛛,血肉軀身蛻變以後,能夠化身為和稚雅全然一致的紫色鳳凰。


    虞蛛以浩漭陰脈源頭洗滌過魂魄,算是悟透了源魄方麵的真諦,所以她腦海有條條厲司河相應地顯現。


    可是,那片青瑩的魂海來自何處?


    一念至此,虞淵臉色變得愈發深沉,他知道他需要一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可能隻有妖鳳稚雅能給。


    “你給我留在外麵,我會進去帶她出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失魂落魄的虞淵,衝著虞蛛擺擺手,示意天虎將她和鳳凰神殿一起帶走。


    天虎也呆住了,道:“你要進去?你要參與此事,要將殿主帶出來?”


    被一團白雲環繞著,本在怒視天虎的虞蛛,聽他這麽一說,竟神奇地冷靜下來。


    虞蛛抿著嘴,看著他欲言又止。


    “迴去!”


    虞淵板著臉嗬斥。


    “噢。”


    黑瘦的小丫頭,暗暗鬆了一口氣,乖乖飛落到鳳凰神殿,和天虎處在殿頂兩側。


    “他會將母親帶出來的。”


    虞蛛表情認真,語氣輕鬆地對天虎說:“別擔心,母親會沒事的,他定能做到。”


    “你就這麽信他?”天虎沉著臉。


    虞蛛點了點頭,小聲說:“信!我永遠都信他,比對母親都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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