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螺族的祖輩邪神,嫣然嬌笑著,劃拉著兩翼矛,刺向虞淵法相的額頭。


    道道破滅魂魄的青電,依循某種特定的軌跡,直接在虞淵識海顯現。


    哧啦!


    一杆青銅材質的長矛,化為扁鵲翱翔在虞淵識海深處,吐出團團雷球,砸向他那片青幽深邃的識海。


    “找死。”


    心神微動,一道虞淵魂能凝做的靈體影像,置身廣袤無垠的青色識海,神力法門驟然聚攏,他伸手便將青銅長矛化作的扁鵲抓在掌心。


    扁鵲撲翅欲飛,密集電流亂竄,就是掙脫不了。


    無窮魂力從虞淵掌心爆發,小小一隻青銅扁鵲,頓時化作輕煙消散。


    這個虞淵在他自身的識海天地,身形一晃蕩,突然分化萬千,一條條分裂的魂影四處捕捉青電雷球。


    眨眼功夫,在他識海突現出來的外力,便被他肅清。


    他的每一縷念頭,於自身的識海小天地,都能凝做靈體影像,在他牢牢掌控的識海天地,扼殺不沾染他魂能的力量。


    數以萬計的魂術奧秘,他早已爛熟於心,動用起來渾然天成,契合至高天道。


    外界。


    他千萬丈的巍峨法相,眉心剔透的“靈魂神壇”輕輕轉動著,鎖定了青螺族的先祖邪神。


    咯咯嬌笑的豔麗女子,手中的兩翼矛消失,她輕輕挽起褶皺層疊的裙角,虛空盤坐下來,抱起古琴彈奏。


    悠揚動聽的琴音,能夠安撫人心暴躁,令人心境祥和,不願再造殺孽。


    可她琴聲剛起,邪神們則是陡然狂暴,悍不畏死撲殺虞淵。


    琴聲顯然具備不同的功效。


    “裝腔作勢。”


    虞淵法相眉心的“靈魂神壇”,再次耀出雪亮的青芒,隔空籠罩青螺先祖。


    區區紊亂心境的琴音,對他根本不起丁點效果,撫不平他冰冷無情的心境。


    彈琴的青螺先祖,才剛剛撥動幾下琴弦,突然看到她所置身的虛空,已被奪目的魂刃淹沒。


    浩浩虛空,竟沒有一絲縫隙,能夠供她逃生穿行。


    悠揚的琴聲,突然變得急促而淒厲,如惡鬼在尖嘯。


    她這具有血有肉的邪神軀體,在漫天魂刃下,裂為蓬蓬血雨,一塊塊的碎肉。


    “蒼殃族!”


    龐大無比的虞淵,一手執掌斬龍台,擋下從開天耀星洞穴內,不斷爆射的光虹。


    他空著的另外一隻手,突然插向巨型的章魚怪。


    比戈麥斯更強也更為龐大的這位蒼殃族邪神,在他那隻手插入過來時,千萬個帶有鋒銳鋸齒的觸手,汲取著狂暴而混亂的深淵力量,汙濁不堪的星空異能,紛紛黏向虞淵的胳膊。


    眾多的觸手,和此刻法相無窮大的虞淵相比,就像是一根根較粗的頭發絲。


    有著鋒銳鋸齒的觸手,尖端開了森然血口,有更纖細的棱刺竄出,要刺入虞淵臂膀內,要吸食他的血肉,壯大這位邪神自己的生機和肢體。


    蒼殃族邪神貪婪而饑渴地,以觸手啃噬虞淵血肉,將其視為無上美味。


    他清楚地記得,以前的深淵之主並非如此,沒有這麽香甜誘人的軀身。


    “癡心妄想。”


    虞淵咧開嘴大笑,他這條胳膊內的經絡,暗暗運轉極寒奧義,血液和經絡內的靈力、血能驀地生變,充滿了數不盡微小的冰晶。


    蒼殃族邪神,突然感覺他的眾多觸手,進入了酷寒的冰天雪地,邪念血能湮滅。


    而這時,虞淵插向蒼殃族邪神的那隻手,已握緊邪神的軀體,胳膊突一發力。


    他皮肉下的經絡,手骨,如成了條條極寒冰流,成了一根寒晶鑄造的冰骨,那些啃噬他手臂的觸手,被蒼茫白霧裹住。


    蓬地一聲,冰晶和六角雪花爆開,蒼殃族邪神肢體觸手盡碎。


    被他大手抓著的巨大章魚,也頃刻間冰凍,成了被岩冰裹著的活化石。


    在虞淵鬆手時,那位蒼殃族的邪神,試圖唿叫幾聲,可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蒼殃族邪神的邪魂,軀體,已被極寒之力冰凍而亡。


    虞淵眉心額頭,站在他鼻梁上的,那位高大的八臂邪神,八臂揮舞著八個銅瓜錘,還在瘋狂叩擊著他的“靈魂神壇”。


    高聳如山的八臂邪神,仿佛成了他鼻梁上的跳蚤,和其恐怖法相不可比擬。


    “靈魂神壇”突然化作一塊赤紅棱晶,源血的生命之力顯現。


    赤紅棱晶耀出血芒,如一隻猩紅如血的豎眼,冷漠地看向這位八臂邪神。


    八臂邪神的高大軀身,在這隻猩紅如血的眼眸凝望之下,體內重新凝煉的血肉骸骨如積木被拆卸,瞬間支離破碎。


    “邪神聖殿由我奠基搭建,我熟悉這座殿堂的運轉方式。你的血肉再造,運用了此界源血的生命法則,同樣是我帶給祂的。”


    虞淵冷冷地,看著八臂邪神的解\體,嗤笑著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紫金巨盾的斬龍台,再次化作長條形的棱刃,在他手中隨意揮動。


    道道紫金,緋紅,淡綠,黝黑的劍光,皆暗含諸天大道,蘊藏雷霆、極寒、光明真諦,將更多的邪神軀身洞穿。


    被複活的古老邪神,仇視他的新生代邪神,全都不值一提,顯現則死。


    虞淵意氣風發,腦海中許多塵封的記憶,因他酣暢淋漓的戰鬥不斷煥發,他漸漸找迴深淵之主時期的戰鬥感。


    再一次死在他手中的古老邪神,他也有模糊的印象,能記住對方的名字。


    嘩啦!


    一道最為絢爛的神光,刺向以聖殿化作的軀身心窩,透過那胸口的門戶而出。


    聖殿的內部,一眾邪神的嚎狂叫聲,不絕於耳。


    現時代的邪神,古老的邪神,還在為了存活於世競奪。


    那道絢爛神光的刺透,像是令競奪生存權利的邪神,一下子又死了幾個。


    幽暗的門戶深處,有一隻隻燈籠般的眼瞳,凝望大殺四方的虞淵。


    “新生的深淵之主,怎麽比以前更強了?”


    “他的靈魂神壇有七層!”


    “那位在此界增幅了力量,深淵之主和祂並肩齊驅,同樣變得更為強大了!”


    “天哪,我們以前就是被他殺死,現在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邪神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從聖殿心窩的門戶傳來,讓守護者,還有那些神族的至強者,也都聽的清楚。


    他們看的出來,也感覺得到,誕生於深淵的古老邪神,其實對虞淵充滿了恐懼。沒有祂的旨意,沒有祂的命令,邪神們根本不敢招惹虞淵。


    歪歪扭曲的人形聖殿,在開天耀星上方搖晃的厲害,仿佛就要跌倒。


    聖殿額頭處的祂,望著邪神的屍骨血肉,被虞淵如宰殺雞鴨般的慘狀,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淡然道:“迴吧。”


    此聲一起,有了皮肉的聖殿牆壁,紋絡又生變化。


    許多牆壁的紋絡,變為了深井,坑洞,地穴和潭池,產生了吸力,將慘死邪神的殘肢碎肉再次接迴來。


    聖殿內部哄搶血肉的戰鬥,又如火如荼地上演,變得更為殘酷。


    “這種層次的邪神,一百個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那個所謂的深淵,本屬於源界的一個星域,我們煞費苦心催生的深淵族群,沒能湧現出令我能夠眼前一亮的強者。”


    “以前的強大邪神,都被你壓製著,永遠也抬不起頭。”


    “沒想到現在也是一樣。”


    “也對,畢竟那個深淵是虛幻的,不是真實的。”


    祂略有些遺憾地,道出了這個塵封無數年的事實。


    黑暗之上,有著七層的深淵,原本就是源界的一方天地,根本不是真正的深淵。


    在那個虛幻的深淵,一百多塊陸地上方,祂和黑暗源靈以“創生池”孕育出的這些深淵族群,沒有能出現幾個驚天動地的強者,這受限於那個虛幻世界太小,不夠遼闊。


    源界有貝爾坦斯,有妖鳳,有林道可、檀笑天,還有不死鳥女皇,曾經的泰坦棘龍,這是因為源界足夠廣袤。


    “既然這樣,那個虛幻的深淵世界,也就應該做出改變了。”


    祂通過這一戰,突然有了新的主意,祂在這邊開口。


    另一邊。


    黑暗之上的七層深淵,除了最底層,光明永遠照耀不到的地方,上方六層深淵一塊塊的陸地,天地法則突生巨變。


    唿!唿唿!


    六層深淵的一塊塊陸地,全部朝著上方的源界飄去,進行最徹底的遷移。


    “發生了什麽?”


    “我們全部都要離開,這個世世代代生活的世界,去源界重新開始嗎?”


    “天哪,我們還那麽的弱小,我們在源界能夠活下去嗎?”


    “……”


    第六層深淵陸地上,第五層深淵陸地中,戰鬥力很弱的深淵族群,感受著天旋地轉,腳下世界升空的異動,全部恐慌不已。


    深淵族群,隻有最強的的那一撥存在,才會渴望衝向源界。


    底層的深淵生靈,覺得能夠上升一層,已經是他們的夢想了。


    現在所有深淵陸地,在那扇傳說中的深淵之門碎裂以後,都朝著源界轉移,讓他們感到不安。


    然而,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從那些最強的邪神,通過邪神聖殿踏出深淵,在祂發現這個虛幻深淵內的邪神,不及源界的貝爾坦斯,林道可,妖鳳,不死鳥女皇以後,祂就否定了這些因祂而存在的深淵族群。


    沒有晉升十一級潛力的邪神,說明遠不及神族,也不及天魔族群。


    若不能在源界天地,煥發出值得祂多看兩眼的邪神強者,這個深淵族群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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