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裏婭和尤潛,因哈姆的唿喚,同樣在四處張望。


    唿!唿唿!


    他們靈魂散逸的波蕩,如大海咆哮造成的潮汐,氣勢洶湧地擴散。


    兩位天魔族的大魔神,在這個時候竟然忽略了不死鳥女皇,和薩卡的戰鬥。


    在他們的心中,虞淵的存在和態度,似乎重過一切。


    “虞淵,可是你讓不死鳥女皇,屠戮歧幽星域的天魔?”


    尤潛湧動的魔能,在哈姆巡視的方向翻攪著,他洪亮的魔音,響徹於不同的死寂天地,在那些異族戰士的陰屍中炸開。


    許多奔著陳青凰而去的陰屍,被他的魔能轟擊正著,爆裂為殘肢血雨。


    “師兄……”


    阿德裏婭揉著額頭,靈魂深處的記憶,如被觸動著要醒來。


    “虞淵,不死鳥女皇的瘋狂行徑,你……應該是能阻止的吧?”


    這時候,鍾赤塵突然嗓音低沉地,看著虞淵說道:“你現在越來越強,可因你的全麵覺醒,你似乎有所改變。就是不知你自己,有沒有察覺出來。”


    虞淵怔了怔。


    “你變得愈發漠視生靈。”


    鍾赤塵小聲說,“以前的你,即使為太陰神王時,你也隻是對仇敵的死亡不在意。而這一世的虞淵,一向是重情重義,可最近……”


    遲疑了一下,他才說道:“歧幽星域的異族戰士,還有星河渡口附近,以前神魂宗的人,都因不死鳥女皇的力量而亡,可你表現的太過無動於衷了。”


    “異族倒也罷了,神魂宗的那些人,他們隻是被那位迷惑了而已。”


    鍾赤塵幽幽道。


    “七彩老祖,你怎麽如此婦人之仁了?”龍頡奇道。


    “你閉嘴!你的黃金龍大道修煉到極致,就是冰冷的戰鬥機器。你不在意,是因為你的大道本就如此,你的老祖宗就是那樣。”


    “虞淵並不是這樣。”


    鍾赤塵有些感慨,見虞淵沉默思量,道:“我沒別的意思,我知道你肯定有什麽打算,我就是害怕你變得越來越……不像人。”


    “如果你隻在於對錯,為了你心中的理想,什麽都可以犧牲。那你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沒有情感的源靈,又有什麽本質區別?”


    鍾赤塵說出他的看法。


    虞淵許久無言。


    其實他也察覺出了異常,隨著“靈魂祭壇”的形成,台麵堆砌的越來越高,他愈發漠視生靈的存活。


    以前看重的人和物,除了極個別的人,他都覺得沒那麽重要了。


    打造“靈魂神壇”,聚集源靈執掌的奧義鑄就台麵,要淩駕源靈之上的做法,難道會帶來這個反效果?


    祂,變得越來越強大,卻在越來越情緒化,越來越像一個人。


    而自己隨著“靈魂神壇”的層麵升高,卻越來越漠視生靈,越來越沒情感。


    虞淵反思著,沉聲道:“我會弄清楚,我會好好注意。”


    他認為“靈魂神壇”的確在潛移默化地影響他,讓他變得冷酷而無情感,為了他心中的目標,他能毫無波瀾地犧牲所有人。


    為了通過阿德裏婭,讓大魔神貝爾坦斯過來,他坐視不死鳥女皇的肆虐。


    如果在森寂星域時,他就以“靈魂神壇”的光輝去照耀陳青凰,是不是能抹掉那些死亡符號?


    從而,避免陳青凰的癲狂,也讓歧幽星域避免一場浩劫?


    “我希望師兄你,能夠在將來的某天,告訴我曾發生過什麽。”


    “也隻有你,還有希望對抗它,有可能喚醒我們。”


    突然間,阿德裏婭沒有喪失理智前,對他最後的囑托和哀求,無比清晰地出現,如一道閃電射在他的心田。


    “我或許錯了,我可能被源魄給誤導了,其實應該還有別的辦法。”


    虞淵喃喃道。


    唿!


    斬龍台從暗處呈現,落在天魔唿嘯的“星河渡口”上方,“鍾師兄,你來定住星河渡口,不要讓任何天魔繼續進出!”


    他以本體真身,顯現在斬龍台的下方,低頭看向一眾的外域天魔。


    “虞淵!”


    阿德裏婭和大魔神尤潛同時驚叫。


    “主人!”


    還有狂熱的邪神哈姆。


    “你喊過我師兄,你說過希望我能夠在將來喚醒你。告訴你,曾經發生過什麽,讓你有真正的自我。”


    虞淵看向阿德裏婭,還有茫然的尤潛,道:“我是來喚醒你們的。”


    唿!


    坐落在他識海的“靈魂神壇”,從他眉心漂浮出來,在他頭頂耀出璀璨的“淨魂神輝”,將阿德裏婭和尤潛罩住。


    其餘一眾弱小的,根本不可能擺脫祂的天魔,被斬龍台的七彩霞光隔絕在外。


    嗤!嗤嗤!


    在“淨魂神輝”下的阿德裏婭和尤潛,青黑色的魔魂深處,亦有和太始一樣的詭異死結顯現,卻在這種神奇的輝芒下,被一點點地消融。


    本欲反抗的阿德裏婭,還有祭出“藍魔之淚”的裏德,在“淨魂神輝”灑落第一道光芒時,便如遭雷擊般頓住。


    隻要有一縷,屬於他們的靈性之光乍現,他們就依然記得虞淵是誰。


    在他們兩個的魔魂深處,有他們和虞淵相處的往事,此刻如被“淨魂神輝”不斷加深,變得無比的清晰。特別是尤潛!


    他和虞淵認識的更早,他為鬼王天藏時,也是隕月禁地的邪魔。


    他和虞淵有過很多的往事,兩人並肩戰鬥的畫麵,一一浮現在他腦海。


    “虞淵!”


    “他,從來都不是我們的敵人,他是我們的指引者!神魂宗,因他的理念而在天外創建,我們將他視為燈塔對待。”


    “是我們被迷惑了,被扭曲了思想,被篡改了記憶!”


    隨著尤潛魔魂深處,那些靈魂死結的消融,隨著那些塵封的記憶,被一一重現出來加深,尤潛抬起頭。


    尤潛的嘴角,逸出獲得解脫的笑容。


    此刻的阿德裏婭也在喃喃自語,她通過自語加深對虞淵的印象,將被抹掉的記憶重新構築出來。。


    片刻後,她抬起頭微笑,笑容滿是欣慰。


    “師兄,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我知道,如果說世間,有誰能夠將我從祂的思想扭曲下喚醒。”


    “那個人,一定是師兄你!”


    “師兄!”


    阿德裏婭突然激動地尖叫:“我父親!他還被幽禁在邪神聖殿,他也需要你的力量,幫助他找迴真正的他!”


    “他迷失了。現在的他,需要你來指引!”


    貝爾坦斯是虞淵兩世的恩師,指引第一世的虞淵修行,打造人族的修煉體係,揣摩出進階為元神至高的辦法。


    第二世時,貝爾坦斯教導虞淵煉器,讓他本該碌碌無為的一生,變得精彩紛呈。


    現在,引導虞淵兩世的他,在那座邪神聖殿迷失了,他需要虞淵幫他走出來。


    斬龍台的下方,阿德裏婭和尤潛被“淨魂神輝”籠罩,外圈的一眾天魔,則是如看著妖魔般,看向此刻的虞淵。


    “阿德裏婭,尤潛,你們兩個是不是瘋了嗎?”


    遠處的薩卡,狂躁地伸手指向虞淵,喝道:“這個虞淵,是祂選定的附體對象,這是虞淵的榮耀!你們兩個應該生擒虞淵,將虞淵奉獻給祂,讓祂以意誌來降臨!”


    “淨魂神輝”下麵,阿德裏婭和尤潛,麵向薩卡的眼睛,充滿了同情。


    “虞淵,薩卡是我父親最忠心的使徒,我們要不要……”


    阿德裏婭請求。


    “我的力量隻夠喚醒你們兩個。他也是一位大魔神,越是強者,喚醒越是不易,再加上他的話,我怕你們兩個的完全蘇醒都會受影響。”虞淵搖了搖頭,明確地拒絕。


    為了防止被薩卡和那些天魔圍擊,他還吩咐鍾赤塵:“擋住那些天魔,我要爭取足夠多的時間,徹底清除阿德裏婭和尤潛腦海的侵染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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