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魂的那番話,加上魏卓的死亡,被祖安扯出了很多隱情。


    在天外星河凝煉出元神,晉升為至高的幾位神王,由於沒浩漭的本源加持,他們元神的蛻變,似乎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攝魂極強,連陰脈源頭的意誌都能覆蓋,可依然沒把握能勝過林道可。


    所以他還是需要本源,和他的元神相結合,再次提升個人的戰力後,才去千鳥界迎戰林道可。


    如今的浩漭至高,一部分在遲勳界,並有浩漭妖殿至尊坐鎮。


    另一部分在浩漭,祖安合道臨天山脈,和神魂宗一直交好,顯然不會是目標。


    韓邈遠契合浩漭靈氣,有他在暗中照看著,想殺魏卓也不容易。


    檀笑天,鍾赤塵和龍頡,要麽在明光族的聖地,要麽在灰域,也不太好下手。


    看來看去,似乎也就此刻在暗域中,參悟暗域寒冰法則的紀凝霜,是攝魂的一個很好的選擇。


    可因為紀凝霜和他的那層關係在,該是讓神魂宗頗為猶豫,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直到魏卓遁離浩漭,依循“雷霆神池”魂魄的指引,要去那方被大魔神貝爾坦斯限製的星空禁域。


    於是魏卓被殺!


    經祖安一分析,虞淵也茅塞頓開,心裏卻立即不舒服。


    世人皆知他和紀凝霜極為親密,神魂宗即便缺本源,也不應該向紀凝霜下手!


    “攝魂……”虞淵皺眉冷哼。


    “紀大劍仙年齡還小,她和宇文皓是不同的,便是暫時失去了本源和神位,她頂多也隻是跌落自在境而已。”祖安見虞淵臉色陰沉,當然知道他不痛快的來源,“我猜神魂宗那邊,也沒有想轟殺她,隻是要拿到她的本源,讓攝魂能和林道可放心一戰。”


    “也不行!”虞淵喝道。


    “沒真正發生的事,你不必太介懷。”祖安看出他心情不佳,不由勸說了幾句,又道:“這都是我的憑空猜測,事實如何誰也不知道。以現在的局麵來看,攝魂很快就會去千鳥界了,所以……”


    他整了整羽冠,輕咳了一聲,道:“你全力對付韓前輩即可!”


    韓邈遠出浩漭前,曾明確地說過,待到林道可、檀笑天任何一個迴來,他祖安就會被剝奪神位。


    他太老了,一旦失去了這席神位,恐怕很快就會壽終正寢。


    他沒更多的時間等待,也沒更多的時間去籌備,所以跌境以後想再重返至高,對他來說有點不切實際。


    既然撕破臉了,又明知道已無退路,他目前能做的就是賭虞淵和神魂宗贏。


    隻有韓邈遠隕落身亡,他才能保住他艱難獲得的神位,才能繼續端坐臨天峰,觀浩漭人間煙火,順便看一看天外的是非。


    “放心吧。”


    咧嘴燦然一笑後,虞淵朝著韓邈遠又遞出一劍。


    一道緋紅色的劍光長河驟然凝成,在飛向韓邈遠的途中,液體的緋紅光河,忽然被他注入濃稠血能和魂力,迅速化作剔透的紅晶。


    依然是“啟天劍陣”!


    蓬!


    固態紅晶般的光河炸裂,萬千碎小的紅晶,變作璀璨的劍刃。


    虞淵的魂念意誌,一一附在紅晶般的劍刃,和流傳甚廣的劍決溝通,再經過神劍劍魂的協同,立即交織為光球。


    他的魂力、血能和靈力急劇流逝,而他腳下的斬龍台,則是噴湧出精粹的力量,注入他的四肢百骸。


    唿唿!


    斬龍台大肆斂取星空異能,洗滌煉化以後,化作內部小天地的精元靈力。


    當這件至高神器發威以後,“玄黃道旗”化作的龍卷風,便難以從附近的星海內,汲取其它的星空異力。


    “我從浩漭帶離的靈力是夠用的。”韓邈遠輕嘯道。


    絲絲縷縷的天地靈氣,由“玄黃道旗”中飄逸而出,注入到韓邈遠體內,飛射向他掌握的玲瓏寶塔。


    “我執掌人族多年,為了浩漭付出一切,挪用一部分靈氣並不過分。”


    韓邈遠看向幽瑀、祖安還有秦珞,體內的四肢百骸,在短時間被靈氣灌滿,黃庭小天地的靈氣磅礴的已在外溢了。


    “韓邈遠!”


    一束束眩目的劍光中,傳出千千萬萬的厲喝聲,一團碩大的緋紅光球,隱隱將“玄黃道旗”和韓邈遠一並籠罩。


    淩遲日月星辰,撕碎虛空的霸烈劍意,驀地充塞了那方星空。


    喀嚓!喀喀!


    偌大一方星空,如完整的玻璃鏡麵,被劍意一點點震碎。


    “源血的味道!”


    “玄黃道旗”化作的龍卷風風口,韓邈遠將七層的玲瓏寶塔托起,蓋在了他的頭頂,看著如氈帽一般。


    這位獨攬人族大權數萬年的領袖,用力吸了一口氣,仿佛已知虞淵的心髒,經過了源血的締造,聞見了生命本源的氣味,目顯異色道:“妖鳳應該盯著你才對。”


    “源血?”


    赤魔宗的秦珞,眼若烈日般神光湛湛,不可思議地凝望虞淵的胸腔,仿佛想將視線透過去。


    嘩!


    七層的玲瓏寶塔,在韓邈遠頭頂輕輕旋轉,質地化作純白如玉的色澤。


    旋即,便從中飛出羽毛、彩霞、樹枝,還有各個朝代的玉璽和帝王冠冕,神秘的地形圖,流轉著道則光暈的毛筆,隕滅至高的神位和寶座。


    韓邈遠的這座玲瓏寶塔,仿佛變成了浩漭的百科全書,內含眾多天地奇妙。


    轟!轟轟!


    一陣陣響徹萬古的轟鳴,環繞著那座微縮的玲瓏寶塔,讓人覺得韓邈遠如在溝通著過去,預測著將來,並要主宰現在一般。


    蓬!


    血與魂凝煉的紅晶,竟被這種奇妙韻律震碎,那些劍宗先賢開辟的劍道真訣,也被漫天的神奇之物衝擊潰散。


    劍芒交織的球形光團,慢慢地撕裂開來,如另外一個浩漭的土崩瓦解。


    “啟天劍陣也是我嘔心瀝血的傑作,我通曉它暗藏的劍道至理!虞淵,你小看我韓邈遠了。”


    頭頂玲瓏寶塔的韓邈遠,破掉“啟天劍陣”卻沒念戰,反而沉向龍卷風的風口。


    “玄黃道旗”旋動著,當著虞淵和秦珞、祖安的麵,慢慢地消失無蹤。


    他在破掉威力驚天,華麗至極的“啟天劍陣”之後,不僅沒乘勝追擊,還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不知飄然去了何處。


    “漫天星空,已無他的蹤影。”


    祖安指尖沁出一滴血,按在了“觀天寶鏡”內,他以秘法探察了一下,皺著眉頭說:“絕不在浩漭!如果是在外域星河,除非和灰域類似的星空禁域,不然就算他是韓邈遠,我也能知曉他的方位。”


    “他為何不肯戰到最後?”秦珞感到費解。


    先前,從那座玲瓏寶塔飛出的神奇之物,讓秦珞都目不暇接,如見證了浩漭的崛起之路,無數至高強者的誕生和消亡。


    祭出眾多所藏的韓邈遠,連“啟天劍陣”都破掉了,而且似乎還猶有餘力。


    繼續戰鬥下去,韓邈遠未必會落敗,可他偏偏果斷收手了。


    秦珞想不通。


    “因為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他向來又穩字當先。”祖安指了指幽瑀,“他不清楚幽瑀和陰脈的真實想法,或許也擔心天啟、太始已在趕來的路上。還有,妖鳳既然向深黯星域下手,就說明無暇去管此地。”


    “他還害怕深淵巨蜥,溟沌鯤,和那兩位十級的異族戰士能來助戰。”


    “而他的身旁,卻沒什麽助力可用了。”


    默默看了韓邈遠多年的祖安,猜到韓邈遠的抽身遠去,是因為顧慮虞淵有太多力量可用,怕拚到重傷階段時,被那些後續趕來的強者圍住。


    真到了那時,他想走都走不掉了。


    “星空禁域。”


    虞淵的魂念、氣血和斬龍台契合,腦海觀想著韓邈遠的身影,試圖借斬龍台的力量,看看能否將韓邈遠找出。


    可惜,他也毫無所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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