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邊沿。


    暗靈族形態的虞淵,和蔣妙潔、虞瑛還在微笑著說話,可他和那殿堂中的本體真身,存在著的靈魂連係卻始終未斷


    不止是這個他,所有存在於演武場中的他,不論正在做些什麽,他們和本體真身一直都在無障礙地互通著。


    “你……”


    蔣妙潔張開口,雪白的牙齒仿佛在發光,可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隻是以無比複雜的眼神,看著身旁談笑自若的這個虞淵,腦海中則思緒連篇……


    出生浩漭的虞淵,不應該體魄偏弱嗎?


    即便,他修煉了煞魔宗的煉體秘術,懂得古荒宗的靈訣,可他天生的劣勢是如何進行彌補的?


    為何,他能分裂出那麽多的不同形態?


    而這些形態,在感覺上,根本就不是虛幻出來的!


    若非虛幻之物,而是真實存在著的,有血有肉的虞淵……


    蔣妙潔無法往下繼續深想了,因為眼前虞淵所展現的神奇,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疇,她從未見過,甚至也從未聽過,有人族的什麽人能夠如此變化的。


    浩瀚無跡的星空,具備如此神妙能力的,似乎隻有那位血魔族的大魔神。


    可大魔神格雷克,也不能像虞淵這樣分裂後,還擁有著獨立的意識,能夠去單獨思考,單獨去分析判斷。


    “虞淵,你的陽神怎會如此神奇?”


    虞瑛在愣了半響以後,實在想不明白原因,就很幹脆地開口去問。


    “我當初以溟沌鯤的巨獸精珀,在體內,打造出了一座生命祭壇。這種生命祭壇,本就和大魔神格雷克生而具之的類似,我的雖為後天鑄造,可內部蘊含的奇妙,其實和格雷克是一樣的。”


    此事已不再是秘密,天外的各大強者,如貝魯、米婭般的家夥早就心知肚明。


    反倒在浩漭內部,隻有少部分人知道,而神魂宗那邊,和他親近的幾人才清楚。


    這時,顯然無需再隱瞞什麽,所以他便坦然道出真相。


    “當初,由於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我被迫從隕月禁地離開了。可在離開前,我體內的那座生命祭壇,就融入了各族的精血,以此進行了蛻變。”


    “血神教那邊,也給了我不少的幫助。而在我衝出天外後,陸陸續續地,又將更多族群的精血,煉化到了我那座生命祭壇。還在大魔神格雷克,為自己準備的一個複活儀式上,斬獲了一塊他的血晶。”


    “然後……”


    虞淵咧嘴一笑,“我的陽神,就是以那座生命祭壇鑄造的。所有曾經被我熔煉進去的,一個個族群的精血,內藏的血之精妙,一旦被我參悟融合後,我的陽神就能化作這個族群的人。”


    “你們,也都看到了。”


    震天猿形態的虞淵,修羅族形態的虞淵,銀鱗族戰士形態的虞淵,還有人族模樣卻運轉著“開荒決”的虞淵,正在講話的暗靈族虞淵……


    光演武場中的虞淵,便有九個之多,分屬不同的族群,體內流動著不同的氣血。


    “分離出去的你,弱化了一部分力量吧?”沉默許久的檀鴛,突然也忍不住開口了,“但是,為何一個分離後的你,也能將華昕比下去?”


    虞淵輕咳一聲,解釋道:“因為我陽神中的血之能量,是華昕的幾十倍。所以,即便是分離出去的部分,也能讓華昕苦不堪言。”


    “幾十倍?”檀鴛一呆。


    “嗯。”


    虞淵點了點頭,“其實我陽神的強大程度,早就超過了本體真身。我本體,在不用器物的情況下,絕不是我陽神的對手。這麽說吧,貴宗的鍾離前輩,是我們浩漭的人族中,氣血最為豐沛的那個人。”


    聽他說起鍾離大磐,檀鴛和虞瑛臉色都不太自然。


    因為,吩咐檀鴛將“古荒空界真訣”交給華昕的,就是這位古荒宗的新宗主。


    “可鍾離前輩的血能,如果拿出來和妖殿的那些妖王相比,其實還是要弱一些的。他厲害在於,他除了濃烈的氣血外,還有靈力可用,他靈魂也不算太弱。”


    “古荒宗,是著重軀身和血能,但並沒放棄靈力和靈魂的增長。”


    “古荒空界真訣就是代表,靈魂和氣血,靈魂和靈力要結合起來,才威力無窮。”


    “所以,古荒宗的修行者,隻是氣血濃鬱,能提供的力量超過了靈力和魂力。”


    “但……”


    他稍作停頓,也不怕打擊檀鴛,還有旁邊的蔣妙潔。


    “單論血之能量的澎湃,我們浩漭的人族,現在無人能和我相提並論。不是我虞淵狂妄,就是鍾離前輩親自下場,施展出古荒空界真訣,也非我這具陽神之敵。”


    此言一出,他身旁的檀鴛和虞瑛,也頓時啞口無言了。


    上方坑洞邊沿,眾多神魂宗的修行者,還有浩漭本土的看客,也為之沉默。


    從他體內分裂出去的,那一個個獨立的虞淵,都在證實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演武場內,其餘的虞淵都停止不動,隻剩銀鱗族形態的虞淵,還在和華昕戰鬥。


    就是那個虞淵,華昕也明顯不敵,隻能被迫采取守勢。


    連華昕的“古荒空界真訣”也被銀鱗族的虞淵,輕易地破開微弱的時空封禁,迅速欺身而近,仗著銀鱗族天生的鱗甲,和華昕在方寸之地硬碰。


    華昕拳腳和他接觸時,血肉迸射,滿臉的狼狽。


    也在這時,那個不斷和檀鴛說話的虞淵,突然臉色稍顯尷尬。


    因為……


    遠方大殿內,那位雄壯的天外神王,在他本體真身進來後,終於第一次開口了。


    “我呢?”


    天啟神王粗\黑眉毛擰起,將手中刀叉放下,兩手掌心按著桌台,緩緩挺直身子。


    殿堂內的歸墟神王,暫緩離去的大祭司裏德,還有鬼王天藏,紛紛保持著沉默。


    似乎,也想知道答案如何。


    “我對血能的感應和判斷,天地間,應該沒多少人比得過。”恢弘宮殿中的虞淵,臉色淡然,微笑看著似心懷不滿的天啟神王,“單論血之能量的磅礴浩大,至今為止我見過的人族,暫時沒能超越我的。”


    “也包括天啟大人你。”


    這話說的不亢不卑,如在陳述一個最粗淺易懂的事實,給人感覺他並非在炫耀。


    天啟冷哼一聲,作勢要站起來。


    “你的陽神之身,畢竟蘊藏著生命本源,血之能量如此龐大浩蕩,我並不感到驚奇。”天魔族的大祭司裏德,在這個時候開口講話了,“生命之力也的確非凡,它是締造新生靈,必不可少的核心能量。”


    “好了,我也該走了。”


    這位天魔族的大祭司,已經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對於天啟和虞淵間的小衝突,他並不感興趣,“尤潛,你來送我離開吧。”


    “好的。”


    鬼王天藏識趣地側過身子,在歸墟點頭以後,他將殿堂閉合的大門緩緩打開。


    身穿漆黑鬥篷的大祭司裏德,緩緩走向大門,他那鬥篷內的兩團紫色魔火,一點點地黯滅了下去。


    等到了天藏身旁,這位同樣出自外域天魔的鬼王,將漆黑鬥篷裹在了自己身上。


    裏德,仿佛就這麽依附在了天藏的身體內。


    天藏,或者說裏德,衝著殿堂內的虞淵,歸墟和天啟輕輕鞠身,便走出了大殿。


    他一出來,早就在門外恭候著的嚴奇靈,趕緊迎上來,並在前方引路。


    將他,朝著域界通道的方向帶,並負責將他送到災惑魔淵。


    “我在想……”


    大祭司裏德的聲音,出現在天藏的靈魂深處,“我在想,老族長將來某一天無聊的時候,以他那不計其數的魔魂,秘密降臨一個多種族混雜的域界天地。”


    “這個域界中,有人族,有修羅,有暗靈族,有浩漭的大妖……”


    “老族長的魔魂,依附在此界眾生的腦域,操作影響他們一舉一動的時候,會不會突然意外的發現,此界的眾生,雖有著不同的種族和血脈,有著不同的思想和意識,可他們的靈魂本源,最終卻指向了同一個人。”


    “嗬嗬!”裏德在天啟的靈魂深處,忽然怪笑了起來,他似乎被他自己想象中的場景逗樂了,“我猜,那一定會非常的有趣!”


    “要知道,那家夥在數萬年前,身子骨可遠不及現時代的那些神王。當初的神魂宗,和三大上宗的那些修行者,修煉上差異並不大,也都輕視軀身的打造。”


    “他,當初就意識到了這點,所以他留下的理念,讓天外的神魂宗新生代,肉身也足夠強大,已經彌補了這個唯一的不足。”


    “而現在的他,竟然將生命本源之力,給融入到了陽神。”


    “他已經沒破綻了。”


    裏德幽幽一歎。


    “您……都知道了?”天藏驚駭道。


    “不然呢?你以為太始是靠什麽,說服的老族長?”裏德輕聲地笑著,緩緩說道:“他當初的那些大膽設想,他所提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理念,自然需要有他在的。”


    “如果不是知道他依然在,老族長豈會去參與,那個打造新浩漭的計劃?”


    “你難道以為,憑歸墟和天啟這些後輩,憑太始,真就能夠說服老族長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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