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根魚骨,橫亙在天之穹頂,撐起這方天地。


    魚骨如象牙白玉,漸漸有晶瑩光澤閃耀。


    虞淵凝神去看,忽然覺得那些魚骨,透出一種時光的沉澱氣息,和曆史的厚重味道,仿佛很有很有年頭。


    “轟!”


    又有震動,從他腳下靈石鋪展的廣場傳來。


    旋即,他就看到那一根根參天的巨型石柱,柱麵上開始浮現出,數不盡的古老文字。


    有的石柱,古文如龍般蒼勁。有的石柱,古文如鳳凰飛揚飄逸。有的石柱,古文如麒麟爭奪日月光華。還有的石柱,如有萬千鳥雀,在火焰內歡悅嬉戲……


    他看向那些石柱時,就覺得那些古老文字,忽然變得鮮活了。


    他的靈魂,仿佛被那些石柱突然拉扯進去,進入那蒼莽遠古的逝去時代,去見證了妖族鼎盛的時期。


    “妖文!妖族,最早的文字!”


    虞淵心神一動,驟然明悟過來。


    浩漭天地,最早的統治者,就是妖族。


    龍族,乃當年妖族的首領,是妖族的最強。


    域外星空的天魔,各類異族,奇詭的存在,其實在久遠的年代起,就在嚐試向此方入侵,要攪亂浩漭。


    那個時代,抵禦外域眾生,守護浩漭的也是妖族。


    隻是,妖族稱霸浩漭天地時,因繁衍困難,成長緩慢,使得妖族掌控天地時,隻能一味地,苦苦被動防禦。


    在那個古老年代,時常有星河之外的強大生靈,天魔,能穿破界壁,在浩漭世界興風作浪,為所欲為。


    妖族,疲於應付,往往付出慘痛代價,才能轟殺,或者隻是將其驅逐。


    那時,人族還隻是螻蟻,連修行的方法都沒摸索出來,隻能任人宰割。


    待到人族崛起,成為這一方天地的掌控者,一切就變了。


    變成人族大修,和妖族聯手,衝出浩漭天地,拿那些星河異族,域外天魔開刀,由被洗劫者,化作為掠奪者。


    “如果是古老的妖文,那這方奇地,必然有著無比悠久曆史!”


    想到這裏,虞淵突然激動起來,好奇心被徹底勾出,要弄清楚“魚腹”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什麽在星燼海域。


    “咻!咻咻咻!”


    突地,豎立在廣場上方,一根根巨型的參天石柱,齊齊大方燦然神光。


    道道光柱,衝天而起。


    光柱衝天時,鋪展在廣場的一塊塊靈石,陡然崩滅,化作飛灰。偌大一個廣場,數不盡的靈石,上麵一層,全部成粉塵石屑。


    虞淵駭然失色,猛地站起來,低頭看向腳下。


    一層靈石,盡數化為齏粉之後,下麵又有新的靈石,顯露出來。


    他瞬間明白,這個廣場,他腳下的靈石,乃一層層堆砌疊加出來的。


    不知道有多少層,不知道有多少靈石,不知道一層層靈石下麵,還有什麽?


    他隻知道,那些爆出光芒的石柱,該是瞬間抽離了靈石內的靈力,經過石柱內古老妖文的汲取增強,才會爆發而出。


    他再次看向天空。


    就見那,道道衝天的光柱內,乃是蒼龍咆哮,鳳凰翱翔,麒麟吞日月,朱雀煉火的神異畫麵!


    每一道光柱,都裹著那些古老的妖文,釋放出神光異彩。


    一霎那,光柱就噴射在此方天地穹頂。


    射在,橫亙在天的巨大魚骨之上。


    象牙白玉的魚骨,濺射出千千萬萬的碎光,灑落下來。


    大地的震動,這一方天地的異常,被漸漸平複下來。


    鉛灰色穹頂之後,一根根巨大的魚骨,又被鉛灰色淹沒遮蔽,沒顯露真容。


    先前有著驚天動靜的參天石柱,也不再搖晃,就連剛剛顯露的各類古老妖文,也都重新隱藏了,不知所蹤。


    整個天地,再一次恢複了安靜祥和。


    日月依然高懸,大地寂靜無聲。


    可虞淵的心,卻因此而亂,而動蕩不休。


    “一共三十六根石柱,釋放出三十六道光柱衝天,射向天穹後的魚骨。本來剛剛有一點的震動,立即就太平了,不再有異動……”


    仰望天空,他琢磨著,心裏逐漸有了一個大膽猜測。


    此異境,並非大修以靈力,以大神通開辟而成。


    就是一個大魚的魚腹!


    在魚腹內,再造一方天地,以三十六根石柱鎮壓,令其不可妄動,每每有點反應,三十六根石柱馬上吸納靈石力量,用來鎮壓它。


    “星燼海域,乃天外碎星沉落之地,三十六根石柱,鐫刻著的是古老妖文。妖族要鎮住的,這一隻大魚,會是什麽?”


    “不會是,星河之外的某種恐怖存在吧?”


    “它還能偶爾動動,難道沒有死絕?它還活著?”


    想到這裏,虞淵再也淡定不了了。


    這和蕪沒遺地的暗域修羅,那隻眼瞳還不一樣。


    若是有外域星河,一隻大魚般的異物,被魔宮、妖殿製服,被兩方禁錮之後,弄在星燼海域內,不是養虎為患嗎?


    如此異物,必然強大無比,如果掙脫了,不知道要掀起多大動靜。


    留此物活著,留它在星燼海域,是不是因為它的存在,有什麽特別處,或特別用途?


    虞淵覺得,這魚腹若來自天外,必然是人族尚未崛起時,就已經降臨的。


    乃妖族稱霸天地時,找到它,將它鎮壓於此。


    “我的修煉之地,竟然是在魚腹內,而且還是活的。”


    虞淵站在一地的石屑粉塵內,苦澀一笑,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猶豫了半響,決定暫時停下修煉。


    他在這寬闊廣場,在三十六根參天石柱底下,之間,徘徊走動著。


    摸摸這一根,看看那一根,比劃著高低,大小,粗細程度。


    石柱光滑如玉,單一肉眼去看,上方沒有丁點刻印。


    先前所見的,眾多古老妖文的浮現,似乎隻是他的幻覺臆想。


    廣場再大,他也一圈走了下來,發現除了三十六參天石柱,再沒有別的物件。


    而廣場之外,則是靈霧茫茫,什麽也瞧不見,什麽也感知不出。


    看不到的地方,感應不出的區域,虞淵很謹慎地,沒有去探察。


    沉吟了很久,他原路返迴,再次站在那船尾舵處。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喚出劍鞘,激發劍芒,刺向那船尾舵,他是有極大可能迴到那海底沉船的。


    那樣的話,在這大魚腹內發生的一切,和他沒有幹係,他也可以假裝不知。


    可他的迅捷修行,也就截止了……


    “富貴險中求!魚腹內的震動,興許是正常現象。很可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這樣的震動!那三十六根石柱,鋪展在地的靈石,不就是為了鎮壓製衡它?先前也看到了,石柱爆發力量,它就安靜下來了。”


    自我安慰也好,鋌而走險也罷,虞淵決定對此方天地的異變,視而不見。


    他在等候了一陣子,見這方天地再沒有異常,又再次開始了自我的修行。


    繼續動用“九耀天輪”,提煉一點點太陽精火,對他自身的黃庭小天地,進行第七煉!


    後麵一段時間,此方天地的震動,頻頻發生!


    和他原先設想的不一樣,被鎮壓的大魚,似乎被什麽激發了,震動的間隔,越來越短,消耗的靈石,越來越多了。


    於是,虞淵知道不對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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