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深處,天雷震蕩,電芒交織成網。


    一道雪白身影,初始小若米粒,忽在頃刻間膨脹如山嶽。


    “劈裏啪啦!”


    一條雷霆閃電凝煉而成的長鞭,如域外銀河被扯落,抽打向遠方。


    大若山嶽的雪白身影,哼了一聲。


    他兩手掐動法決,突然間,高懸虛空的雷霆電網,也猛地降落。


    如遠古神明,在天外撒網,要捕殺凡塵的生靈。


    “喀嚓!”


    同樣在北方天地,一連串的碎冰,相互碰撞著,衝天而起。


    數不盡的碎冰,炸為耀目冰光,烙印著極寒奧妙。


    一道渺小幽影,如在每一塊碎冰之中,似將陰神分裂以後,化作千萬之多,分別給碎冰賦予不同的陰寒真諦。


    風雲帆的船邊,老將軍李元龜渾濁的兩眼,驟然爆出精芒,歎道:“難嘍。”


    他一眼看出,雷宗和寒陰宗潛隱的兩位強者,配合著那頭銀霜蒼龍,和眾多的侍龍者,合力針對黑獠軍的軍長。


    單單隻是一頭銀霜蒼龍,斷然不是那位傳說中的軍長對手,眾多的侍龍者,也隻是炮灰,能用來結陣罷了。


    可在隱遁不出的雷宗、寒陰宗強者,先後從潛隱狀態走出,他就知道那位軍長,處境漸漸不妙了。


    李元龜歎息後,瞥了一眼魏鳳。


    魏鳳垂著頭,神色落寞,顯然在為那位軍長擔憂。


    卻又無可奈何。


    北方天地,毗鄰戰場的某處山坡,雷梟和柳渭兩人,忽振奮起來。


    兩人分別背著一位宗門子弟,仰望著璀璨天穹,感受著同宗同源的浩蕩動靜,看著那條銀河般的長鞭,還有由千萬碎冰匯聚而成的寒冰流光。


    兩人心知肚明,在他們之後,奉命從天源大陸離開的同門,既然主動現身,應該是有十足把握。


    雷宗和寒陰宗,多年來和神威帝國交好,既然被神威帝國的帝王央求,自然不會令其失望。


    而那位,本就是古荒宗的棄徒,雷宗和寒陰宗合力圍剿,並不擔心被古荒宗追究。


    “黑獠軍逃了一路,結果還是一樣。”


    雷梟仰望著天空,哼了一聲,“不管她以前,在古荒宗有多麽大的名氣,當失去宗門的依仗,淪落到在乾玄大陸,為一國賣命時,就沒了尊榮地位。更何況,她師傅在天外出事後,古荒宗早就不認她了。”


    “她是迴不去了。”柳渭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們很清楚,從那頭銀霜蒼龍顯現,之前追殺他們的黑獠軍將士,就會偃旗息鼓。


    黑獠軍會盡快匯合起來。


    “靜觀其變吧。”


    雷梟一屁股坐下,取出一枚丹丸吞下,不再憂心。


    ……


    “虞淵。”


    老將軍李元龜,站在風雲帆的邊沿,忽然輕唿一聲。


    眯著眼,盡量去看遠方戰鬥,卻沒辦法看真切的虞淵,詫異地扭頭,“前輩,有何指教?”


    新露頭的雷宗和寒陰宗強者,不用眼睛去看,他就知道必然是魂遊境。


    魂遊境的修行者,在乾玄大陸的各大帝國,幾乎都是最巔峰的戰力。


    如銀月帝國的女皇陛下,如赤陽帝國的國師周蒼旻,又如那位軍長大人,皆是這個層次。


    雷宗和寒陰宗的兩人,膽敢和銀霜蒼龍聯手,必然也是此等境界。


    放在天源大陸和寂滅大陸,能修到魂遊境的,也不是泛泛之輩了。


    此等級別的戰鬥,風雲帆的這些銀月帝國權貴,根本不夠格插手。


    周邊區域,方圓數百裏範圍,如果說還有誰,能夠影響天上的戰局,虞淵思來想去,也就是虞蛛了。


    隻是,他並不想虞蛛露麵,不想虞蛛涉險暴露。


    “你是不是去過碧峰山脈?”李元龜的視線,還凝視著遠方戰場,口中卻在詢問。


    一聽他提起碧峰山脈,虞淵暗驚。


    旁邊,天藥宗的白莘莘,則是順勢望來,盯著他和李元龜,聆聽著他們的談話。


    其餘銀月帝國的人,都依舊在觀望著那位軍長大人,和銀霜蒼龍、雷宗、寒陰宗強者之戰,並沒有在意他們的道話。


    “從隕月禁地離開後,曾在碧峰山脈遊蕩過一番,很快也就走了。”虞淵沒有否認,奇道:“怎麽了?”


    “不久前,有人打探過你的消息。”李元龜說。


    “何人?”虞淵道。


    “一位出自青鸞帝國,姓陳的丫頭。”李元龜深深看向他。


    虞淵愣了一下,便明白該是陳清焰,不知通過什麽方式,或許也不是親自出麵,拜托別人來打聽自己。


    “哦。”虞淵淡定的說道。


    “你認識?”李元龜微震。


    “見過,不算是很熟。”虞淵答。


    旁邊的白莘莘,神色怪異,心想這家夥真是滿嘴謊話,沒一句真的。


    虞淵和陳清焰接觸以後,一起前往陰風穀,她是知情人。


    陰風穀禍亂結束,後來證實死了很多強者,陰神境和入微境,比比皆是。


    偏偏虞淵神秘消失,再現時,已在銀月帝國境內,出現於虞家鎮。


    一並沒了蹤跡的,還有青鸞帝國的陳清焰,她連青鸞帝國都沒有迴,始終不見人。


    李元龜還欲講話時,突然眉頭緊皺,沉喝道:“何人鬼鬼祟祟?”


    風雲帆內,一眾銀月帝國的權貴,如臨大敵,東張西望。


    可惜並沒有什麽感應。


    虞淵也好奇地,四處看了看,沒有覺察出什麽。


    但他相信李元龜不會胡說,定然是感知到什麽,才會有此一問。


    “別緊張,隻是偶遇熟人,現身打個招唿而已。”


    一黑一白兩道異光,忽在停滯的風雲帆前方交匯凝聚,化作一個虞淵熟悉的童子,他神色灑脫,現身以後,隻是望著虞淵,“好巧,又見麵了。”


    上次見麵,在陰風穀,他是匆匆撤離。


    時隔一年,他竟然再次出現,而且給虞淵的感覺,變得又強大了一截。


    “你怎麽會在這裏?”虞淵愕然。


    李元龜微微變色,曾在隕月禁地見過麵,他深知此人不容易對付,“你要插手遠方的那一戰?”


    “嗯。”


    黑白童子輕輕點頭,不鹹不淡地,說道:“怎麽?銀月帝國要幹涉?”


    李元龜立即表態:“我們隻是觀望!我們出現於此,隻希望這場戰鬥,不要波及到我們銀月帝國,希望戰場不要轉移!”


    “那就好。”黑白童子放下心來,旋即又看向虞淵,“你呢?”


    他和虞淵講話時,神色似乎更凝重一點,比詢問銀月帝國要不要幹涉,還要認真。


    這直接導致,風雲帆上,所有銀月帝國的權貴,都覺得莫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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