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岕山化身的血雲,從岩洞逸出以後,並沒有向穀外撲去。


    血雲隨意尋了一個,通往地底深處的洞穴,便閃了進去。


    湧動的瘴氣煙雲,因虞淵的一句罷了,黑瘦小丫頭的聽命,從而再次安靜下來。


    yin風穀,依舊處於濃霧瘴雲的淹沒狀態。


    外麵的石禹軒,天藥宗和乾玄大陸的各方修行者,還是沒辦法深入。


    隻要有人提議,想強行闖入yin風穀,都被石禹軒攔截下來。


    石禹軒隻說一句:可有陽神修為?


    隨後,叫嚷著想進去的人,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冷靜。


    眼見yin風穀的麻煩太大,石禹軒也知道遮蔽不了,就說在yin風穀內,囚禁著天藥宗史上的一位位毒藥師。


    並且告知他們,yin風穀曾在藥神宗的幫助下,構建了一座幽火流毒陣。


    此陣,能攔陽神以下的修行者。


    說在yin風穀,有不知來源的yin闃罡風,會隔段時間吹拂而出。


    有知道yin闃罡風厲害者,道出此罡風兇險恐怖,眾人便對yin風穀有了更多的恐懼。


    於是,匯聚於穀外者,無人膽敢深入。


    他們隻能被動地,默默地等待,等待著山穀再生變化。


    岩洞深處,龍窟。


    陳清焰握著蛇皮劍鞘,從體內升騰出碧綠火焰,洗滌煉化著那柄龍骨化作的細劍。


    安岕山帶著吳羲庭,卷著天宮印,已從岩洞脫離。


    虞淵判斷出安岕山的走向,知道在地底潛藏活動多時的他,應該是找到那條隱蔽至極的,能從底下離去的特殊通道。


    那條通道,是他本來為自己遺留的。


    安岕山走了,梅秋容已死,天宮印也遺失,對玄天宗而言,絕對是重創!


    居心叵測的吳羲庭,沒有將那黑瘦小丫頭,一並從yin風穀帶離,被陳清焰刺了一劍的他,幽寒之力會持續發作,yin闃罡風也逸入其靈魂識海。


    魂魄不全,可是連玄天宗都很難煉化殺死的安岕山,已成非人的特殊存在。


    此存在,虞淵也看不透。


    可他卻知道,有安岕山帶著吳羲庭,這位被血神教寄予厚望的新貴,應該是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可還是要脫層皮。


    唿!唿唿!


    縮小為靈蛇的,龍天嘯的魂靈,在那安岕山離去後,似終於恢複了一點生機。


    他輕輕扭動著,又是貪婪,又是恐懼地,看著陳清焰。


    慢慢地,他終於稍稍變大了一點,安岕山施加在他魂靈的餘力,因安岕山漸行漸遠,從而迅速減弱。


    龍天嘯能開口講話之後,第一句便說:虞淵,那丫頭手中的劍,就是由寒蛟煉製?


    虞淵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說道:我有沒有勸過你,不要來yin風穀?


    龍天嘯呆了呆,可憐兮兮地點頭,你勸是勸過,可誰能知道小小一個yin風穀,竟然有那麽多大兇顯現?玄天宗,元陽宗,血神教,這些在天源大陸寂滅大陸赫赫有名的強大宗派,怎麽在意一個yin風穀?


    話到這裏,他偷偷看了一眼那黑瘦的小丫頭。


    黑瘦小丫頭,始終站在虞淵身旁,仰著


    頭,眨巴著眼睛,眸中碧綠光芒微閃,好奇地打量著虞淵,似怎麽也看不夠。


    還有你,你這個臭小子,究竟是什麽異類


    龍天嘯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龍天嘯,龍前輩!虞淵輕喝。


    我在!龍天嘯急忙迴應。


    你受傷不輕,在碧峰山脈也沒太大收獲,你若想在將來,能夠報仇雪恨,我給你指引一條明路,不知道你可願意聽。虞淵認真地說。


    什麽明路?龍天嘯道。


    他的神情,漸漸恢複鎮定,顯得異常認真起來。


    她!


    虞淵指向陳清焰。


    龍天嘯看了一下,一開始有些錯愕,茫然道:何意?


    侍奉她為主。虞淵眯著眼,誠心建議,你要是能忘記曾經的榮光,放下高傲自尊,以奴仆的身份,從此真心侍奉於她,我相信你當初失去的一切,都能夠找迴來。龍前輩,你相信我,我不會坑害你。


    她?龍天嘯凝望著陳清焰,怔怔出神,讓我侍奉她師傅,我心甘情願,可她?


    巔峰時期的你,倒是夠資格侍奉她師傅,可你龍天嘯現在是什麽境地,你難道不清楚?虞淵冷笑,如今的你,軀體爆滅,隻剩下殘魂苟活,哪裏有資格侍奉她師傅?


    此言一出,龍天嘯輕輕低頭,苦澀歎息,是了是了,現在確實不夠格。


    她,是那位的親傳弟子。虞淵臉sè一正,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是親傳弟子,但以後兩人的關係,恐怕是亦師亦友。


    什麽?龍天嘯一驚。


    你一大把年齡,真是活在狗身上了!不客氣地,訓斥了一句,虞淵再道:你也有一半龍族血統,你能感應到那頭寒蛟的強大,難道不知道,她身上的無盡潛能?


    龍天嘯愣了愣,還是困惑,說道:我隻知道,那柄劍,乃寒蛟所化。


    在他的理解中,應該是陳清焰的師傅,悄然布置了一切,將那頭潛藏在九幽寒淵的寒蛟擒拿擊殺了。


    寒蛟的精魂氣血,化作了陳清焰手中的蛇皮劍鞘,而龍骨則埋屍於此。


    隻是,寒蛟的龍屍,為何會在龍窟?


    你覺得那頭寒蛟死了?虞淵再問。


    難道不是嗎?龍天嘯反而奇怪地,看了看他。


    一頭死去的寒蛟,凝成的一柄劍,隨意的一劍,能重創吳羲庭?虞淵哼了一聲,吳羲庭為血神教秘密栽培的新貴,魂遊境中期修為!陳清焰什麽境界修為,她揮出的一劍,就能重創這等強者?


    給他這麽一說,龍天嘯轟然一震,寒蛟,一直都是魂體分離,而非死亡!?


    虞淵輕輕點頭。


    寒蛟,是甘願魂體分離!在她出現之後,寒蛟化身為劍,為她所用?龍天嘯琢磨著,聯想起陳清焰體內,自發湧現的碧綠火焰,她體內,那碧綠火焰的幽寒之力,來自於九幽寒淵最底層,最深處!


    虞淵不再多說。


    龍天嘯的眼中,突然爆出無比興奮激動的光芒,仿佛茅塞頓開般,哈哈大笑。


    你就在龍窟,就在這裏守護她吧。虞淵扯了扯嘴角,說道:也不能叫守護,隻能叫等待。因為


    她的本能,因為那把劍,就能守護她了。而你,也太弱了,根本不配守護她。


    你,你呢?龍天嘯一臉困惑。


    我們要走了。虞淵迴應。


    你們?


    龍天嘯滿臉錯愕地,看了一眼,那黑黑瘦瘦的小丫頭,你們兩個?


    虞淵微笑點頭。


    黑黑瘦瘦的小丫頭,眉梢帶著淺淺的,甜甜的笑。


    虞淵,你究竟是怎麽迴事?你的事情,我如何和陳丫頭說?龍天嘯趕忙問。


    什麽都不說,隻說安岕山,帶著吳羲庭和天宮印,應該去寂滅大陸了。給出了這麽一句話,虞淵就向岩洞外而去。


    那小丫頭,亦步亦趨地跟著。


    龍天嘯呆呆地,望著這一對古怪的男女,從深穀最恐怖的岩洞離去。


    看了半天,看著他們背影的消逝,龍天嘯心中生出奇異複雜的感覺——那兩人,像是父女一般。


    他猛地搖頭,為自己心頭生出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那小丫頭,根本就是非人的古老異種,即便是幻化為人形,成為小女孩的形態,也必然有著百年,甚至更長的壽齡。這樣的她,不論怎麽計算,都比虞淵活的久,父女感,從何說起?


    龍天嘯一臉的啼笑皆非。


    七日後。


    籠罩在yin風穀的,厚厚的煙雲瘴氣,自行消散。


    穀外的眾人,在煙霧稀薄時,能看到那些五顏六sè的煙雲,其實是逸入地底,還有岩壁的岩洞,不知流向何處。


    隔著明黃sè的,那幽火流毒陣,穀外的石禹軒等人,沒看到穀內有什麽生靈。


    又隔了數個時辰。


    就連不受控製,連石禹軒都摸不準的幽火流毒陣,仿佛因瘴氣毒霧,不再持續供能,居然也宣告失效。


    yin風穀,至此徹底開放出來。


    石禹軒一馬當先,率先踏入山穀,如一抹幽影,在穀內四處飛逝活動。


    所有天藥宗的煉藥師,修行者,包括乾玄大陸的那些人,也到處搜尋蹤跡,想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可偌大一個yin風穀,除了一具具屍骸,一具具沒有皮肉的枯骨,硬是沒了一個活人。


    之前看到的梅秋容,陳清焰,虞淵,還有關羨雲等等,全部消失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死了,化作地上的某一具枯骨了,還是從某個隱蔽通道,從yin風穀,甚至從碧峰山脈離去。


    唿!


    石禹軒飛入一個地洞,進入下方的囚室。


    沒太久,他又去而複返,重新在山穀出現。


    宗主?有人詢問。


    所有被囚禁的,宗門以前的那些毒藥師,皆化作枯骨,死了個幹幹淨淨。石禹軒臉sè深沉,對在場的所有人說,下麵沒有劇毒,別的地方也沒,你們可以自行搜索,看看我天藥宗,有沒有隱藏什麽邪物。


    眾人因他這番話,四散開來,各自施展秘法,或靈力探知,令yin神窺探。


    半天下來,眾人在yin風穀內,都沒有什麽收獲。


    發生在yin風穀的戰鬥,諸多的詭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謎團,困擾著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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