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微亮,星辰正在緩緩下沉,灰色的光芒正緩緩浮現。黎明即將到來,銀色的黎明將要劃破黑暗破曉而出了。

    突如其來的和風吹拂過我們的鬥篷和發際:這是黎明前的冰寒柔風。銀色的光茫照耀在大地上,鑲著紅邊的太陽從黑暗的大地上露出頭來。我們眼前是靜滯不動的西方世界,黑夜的暗影漸漸消融,大地重新拾迴繽紛色彩;綠色的浪潮重新掩蓋了這裏的大地,河穀間飄湯白色迷霧,在遠處的聖光禮拜堂後麵,是閃耀著冰藍色光芒的黑色山脈;尖銳陡峭的山峰透射著一束束耀眼的銀白色聖光,讓人難以逼視。

    一切都結束了,我們銀色的黎明到來了。被“神之領域”宣判為邪惡的血色十字軍,失去了抵抗的血色十字軍,放棄了抵抗,已經投降了。

    世事多變化,一度占盡優勢的血色十字軍在轉眼間崩潰。瑪克斯韋爾忙著指揮士兵打掃戰場,傑希夫帶著進衛隊將體力過度透支的我簇擁起來,他們在營地中找來了擔架將我放在上麵。那幾乎讓人錯認為不死的受到神眷顧的“聖光之子”,如今竟像兒童般虛弱無助,毫無防備地倒在雪白的擔架上。

    泰蘭弗丁呆立在原地,品嚐著我給他帶來的失敗,突然冷不防的冒了一句話,把大家放鬆的神經甭的緊起來。

    “原以為是隻羔羊,沒想到卻是如同獅子般的動物。哈哈哈哈!”

    我身邊的一群侍衛,才發覺這個危險的人物,還沒有在我們的控製力量範圍裏。所有的侍衛,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轉過頭去,朝著發聲的方向衝去。很快地,泰蘭弗丁就被一群侍衛給包圍了,圓圈越縮越小。長槍紛紛指向圓心的泰蘭弗丁;有些侍衛手中已經彎弓搭箭,隨時準備攻擊。

    “你們不可以殺掉我,我是帝國任命的騎士!”

    “不可以殺掉你?你也配的起騎士這個稱號?你這個畜生?”

    “就憑你帶著軍隊橫掃醫院營地?就憑你對聖光之子動武?就憑你血跡斑斑的罪惡?這些足夠讓你下1萬次地獄都不足為過。”

    泰蘭弗丁和教廷士兵七嘴八舌的爭論著,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先動起手來。泰蘭弗丁如同一頭兇猛的困獸,雖然已經處於絕竟,但仍然沒有人敢輕易的上前去殺掉他。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埃裏戈爾帶著騎兵營迴來了。

    營地的大門被丟在地上,扭曲變形得慘不忍睹。四周散布著許多被打成碎片的瓦礫和碎石。兩旁的建築上有著縱橫交錯的刻痕和凹洞,牆壁上的高塔側早已經被燒成焦碳。即使大海升起,撲向附近的山丘,恐怕也無法造成比眼前更大的損害。

    “泰蘭弗丁!今天我們該做個了結了。”隨著埃裏戈爾洪亮的聲音,教廷的士兵向兩邊讓開路來。

    這突如其來的挑畔正和泰蘭弗丁心意,與其被雜兵殺掉這麽不光彩,不如找個身份相稱的人來的好,更何況還可以尋找機會逃跑。

    “把他的劍給他!”

    教廷的士兵,發出了厭惡的啐舌聲,並隨即向兩邊讓出一個大圓圈來——無論在心裏多麽藐視和憎恨泰蘭弗丁,都改變不了將他的巨劍憤怒的丟在他麵前,這個埃裏戈爾的命令。

    兩個人對峙了片刻,戰鬥在忽然間爆發。

    當雙劍交錯的時候,金屬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埃裏戈爾的劍招虎虎生風,仿佛千鈞壓頂,有著十足的力道……

    教廷的士兵忐忑不安地看著兩個人的對決,沉悶的氣氛不安地騷動起來。

    我在擔架上,被大群的士兵簇擁著。雖然他們兩個人的格鬥離我不是很遠,但透過眾多穿著盔甲的教廷士兵,我卻無法看得真切他們間精彩的對決,隻能看見士兵和營地牧師們忙亂的跑來跑去時,護甲零亂地反射著陽光。

    精鍛的利劍和精鍛的利劍正麵碰撞,飛濺出大量火星,伴著埃裏戈爾的怒吼,泰蘭弗丁向後退了一大步。

    躺在擔架上的我,隻能從法袍。盔甲和長矛的縫隙間艱難的捕捉著2隻巨劍激烈碰撞迸射出的耀眼火花。那火花映照出,宛如戰神般播撒著毀滅與死亡的身影……

    泰蘭弗丁挺劍刺向埃裏戈爾的胸口,後者靈巧地閃身躲過,左腿順勢蹬地,雙手握劍一個橫劈,全力斬向泰蘭弗丁腰間。泰蘭弗丁立即將巨劍迴旋過來抵擋這致命的一擊,他的眼中殺機見起。隨之而來的進攻招招狠辣,皆向埃裏戈爾的要害逼去。思緒未定,泰蘭弗丁的劍鋒竟以驚人的速度迴轉,對準肋間又是一個猛烈的斜劈!埃裏戈爾推劍護身,借勢向後騰躍,欲拉遠兩人的距離。可是腳還沒站穩,泰蘭弗丁已欺身上前,連續猛斬,觀眾們倒吸一口冷氣。

    精鍛的鋼劍撞擊的聲音錚錚入耳,二人都曾經是烏瑟爾國王親自策封的騎士,實力遠遠超過常人不分伯仲,激烈的戰鬥難解難分。幾十個迴合之後,體力很快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加之過度緊張,兩人都已經氣喘籲籲。

    泰蘭弗丁有這麽強?且不說他剛剛同我們經曆了異常激烈的戰鬥,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現在他的攻勢靈敏度和自身高大的體格條件明顯不符。哪裏不對勁呢?眼神?……那眼睛像喝醉酒的怪物一樣,布滿血絲,散發著兇殘危險的氣息。每次和埃裏戈爾對決,他都會發出憤怒的吼叫。

    泰蘭弗丁一邊全力進攻,一邊咧開嘴露出噬血的笑容!

    他的手臂。臉頰。頸部……很快都冒出殷紅的血跡,可他好像並未察覺,隻是繼續進攻,繼續進攻!

    雙方都勢均力敵,埃裏戈爾似乎等待著勝利女神在時間的縫隙滴下一滴水銀,而這滴水銀會讓勝負的天平頓時傾斜。

    然而,誰又能送來,勝利女神在時間的縫隙滴下的拿一滴水銀呢?軍情七處的弗林特沙多摩爾意外的站在了激鬥的最前麵。他的手指間似乎夾著什麽東西,一直緊緊的並籠著。就在所有人都將目光被精彩的激鬥吸引的時候,弗林特將一根毒針,以比閃電還快的速度射到泰蘭弗丁正要落下的右腳的地麵上;當泰蘭弗丁踩下去的時候,強烈的麻醉感將他的右腳吞噬了,身體也如同沒有站穩般搖了一下。腿一軟,單膝跪地。

    眾人還隨著不明朗的事態渾渾噩噩的期待著,埃裏戈爾那沉重的巨劍卻已經把握住了這稍縱即逝的瞬間,裹挾著死的寒光向泰蘭弗丁奔馳而去——接著就是雪白劍光。金屬撞擊。然後一聲慘叫,鮮紅的血花綻開在泰蘭弗丁的手臂上。

    如同在神威前俯首一般,巨大的利劍打著旋向天空飛去……

    長劍落地,泰蘭弗丁痛苦地按著右腕,因連續進攻而劇烈的喘息尚未舒緩,臉上卻凝固著兇狠的表情,死死瞪著對方——鮮血溢出他紅色的袖口,順著已失去知覺的右手滾滾淌下……

    沉寂了一瞬間,所有壓抑悲憤的士兵和百姓沸騰來,瘋了似的舉起手中的石子向泰蘭弗丁投去,不管是出於要製裁殺人魔的決心,還是單純的仇恨和憤怒所煽動,都瘋狂的叫喊著“殺了他!殺了他!殺死這個殺人魔!”

    埃裏戈爾大聲的說到:“泰蘭弗丁是先皇冊封的騎士,製裁他必須經過,正當的審判程序。他作惡多端,證據確著,死亡隻是遲早的事。這裏擁有最高審判權的是大主教閣下,他將直接裁決泰蘭弗丁的罪惡。”

    無論人們在心裏多麽憤怒,多麽希望這個殺人魔馬上死掉。都改變不了泰蘭弗丁必須由位高權重大主教來裁決的事實;我手中的大主教桂冠有著至高權威,若要以最快的形勢來裁決,國王的臣子,就不得不通過我。當然,埃裏戈爾還可以饒過我直接向攝政大臣伯瓦爾上書要求他來裁決,畢竟他是我的義父。隻不過,這裏是邊關,一來一迴最快也要好幾個月,半路還可能節外生枝。

    待人們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幾個士兵迅速上前去,長槍紛紛架在泰蘭弗丁的脖頸處。

    侍衛簇擁著將我抬到大家麵前,把我坐扶起來,披上上等的狼皮大氅。

    我有氣無力的對著眾人宣布泰蘭弗丁的罪狀:“——你殺害無辜的平民,你殺害守衛帝國的士兵,聚眾謀反。你對神的使者聖光之子動武,你屢次違抗大主教的命令,企圖謀殺帝國的大主教。這裏麵的每一條都是死罪,鐵證如山。我念在你曾經為帝國立下無數功勳的份上,我宣布泰蘭弗丁將服下繼母之毒在他的領地壁爐穀裏度過最後的15天,死後留全屍,永不得出自己的領地。——”繼母之毒:以黑寡婦蜘蛛毒液和砒霜為原料配成的烈性毒藥,凡服用之人內髒全慢慢被腐爛至死,而外表卻絲毫不受損傷。

    這是個大家都稱心宣判信號,刹那間糾纏著狂喜。驚懼。興奮的歡唿從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來,人們的手臂不停揮舞著,各式的衣裝和盔甲混成了色彩的漩渦攪亂了空氣。

    “至於,參加這次圍攻主教大人的血色士兵該如何處置?還請主教大人定奪?”埃裏戈爾:在這關係數萬血色士兵俘虜生死的關鍵時刻,瑪爾蘭突然衝出來向我苦命的央求道:“主教大人,求你放過這些士兵把!他們隻是執行上司的命令罷了。在說我要不是我命令了我的士兵,按兵不動,這場戰鬥還是未知數——”

    衛兵立即將這個企圖靠近我的女人隔離開來。

    “你難到還認為,圍攻主教大人有理了是不是呀!衛兵把這個瘋女人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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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一向水火不容的皇庭派,教廷的高位神職者們還不趕快激烈地煽風點火,欲將所有皇庭派和血色十字軍都至於死地。衛士們則順水推舟的敲盾牌起哄;這亂紛紛的熱鬧場麵,讓我覺得簡直置身於來聖光禮拜堂時路過的騾馬市場。

    沒有人顧的上去理會瑪爾蘭,掙紮的聲音。

    我高舉張開手指的右手示意大家安靜的聽我決定,但是仿佛沒什麽效果。傑希夫為此努力的試圖阻止近乎混亂的場麵。

    “……大家……都安靜……”從喧囂裏掙紮而出的音節頓時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教士和士兵都稍稍安靜下來,可那傑希夫卻啞了嗓子,喘著氣再也不能出聲了。

    “都安靜,還是聽我來裁決他們吧!”

    “主教大人!”

    瑪爾蘭,不得不麵對現實的血與火。她慌亂的四顧,但在這冰冷泥地裏,絕望之潮水已升至滅頂,但她們的身邊,沒有一架舟楫,一根浮木,隻是等著我那虛無渺茫的宣判……

    “以皇廷為首的血色十字軍,參與謀害大主教,其罪不可恕。”

    這句話到是讓教廷的教士和士兵,以及圍觀的平民發出了滿意的笑聲。後一句話撤讓他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但是,鑒於血色士兵,隻是行使上司的命令沒有了解真實的情況;以及瑪爾蘭等大量士兵的投誠。神對於真心悔過的人永遠都是敞開大門的,我以聖光之子的名義接受所有懺悔的血色士兵。給予他們重生的機會。”

    崩潰般的神色出現在瑪爾蘭帶著獨特清秀感的眼角,慢慢的,她抬起頭來向我做出感激的禮儀……

    教廷派主事的都主教擠到人圈中央我的身邊,用變了調的急切聲音高喊著要求我收會這個瘋狂的決定。這善意的提醒頓時淹沒在一片細碎的附和或謾罵的聲浪中。

    “另外,對於尚未投誠的血色百人隊長以上官員統統判以終身監禁,其財產充公;由傑希夫親自執行。對於已經投誠的血色士兵,全部劃歸埃裏戈爾直屬,官位財產保持不變,他們將在抗擊亡靈侵犯的最前線陣地,永不得離開,同時每日必須向神禱告,以示懺悔之決心。”

    這句審判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一方麵可以大量的收編血色士兵為我所用,用他們來抵擋亡靈軍團的入侵;另一方麵沒收血色官員的財產,可以迅速的為我今後的仕途奠定堅固的基礎。這才是我想要的東西。

    我命人將我行囊裏麵的一個密封的嚴實的小陶瓷瓶拿出來,喂泰蘭弗丁喝下去。

    “泰蘭弗丁,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泰蘭弗丁:“生死我早已經自之度外,隻是我還有一個問題還不明白。”“主教大人為何,要保護這幫卑賤的賤民。”

    我拉了拉大氅,將它裹的更緊:“8年前王位爭奪戰時,由於王儲的阿爾薩斯被巫妖王利用,國王烏瑟爾為了阻止,這個墮落的長子愚蠢的行為,親自前往。結果被變成死亡騎士的阿爾薩斯打成重傷,烏瑟爾王一病不起,宮廷陷入王位之爭,政事由此荒廢。住在暴風城下的人民也遭魚池之秧很多貴族門院深鎖,門前浮屍遍地,伯瓦爾公爵為了百姓疲與奔命。但是,他能做的事幾乎沒有。更不用說直接受到”亡靈天災“入侵的我們,我的家族因此遭到滅頂之災,這些刻骨銘心的累累傷痕,直到現在依舊血跡斑斑。那真是令人恐懼的日日夜夜,所以我才會接受吾王的詔書來到這裏,我已經厭倦了對任何事都無能為力隻能哭泣,所以,我要變的更強大起來——”

    “泰蘭弗丁,你永遠都無法明白,比起你來,我更加崇敬,滿身的泥漿混著血水的斯洛安姐姐,即使她隻是個貪圖金錢的盜賊。”

    “因為你無法憑實力取勝,就付諸暴力。不管你到那裏隻懂得這樣呀!為什麽你還是不明白這就是你的實力一直止步不前的原因呀!你曾經有碰到過極限之壁,有因為無記可施而苦命掙紮過嗎?明之不行還要豁出去拚的遍體鱗傷。斯洛安姐姐一直都是這樣生存下來的,然而這樣的情況你一次都沒有遇到過吧?你呀!就算被什麽拌倒了也絕對不會在拌倒在地弄的滿身是泥漿的。你一直站在悠閑美麗的世界裏中,從”亡靈天災“將我逼到逃難的貧民堆裏的那一天起,你就和我站在不同的世界裏麵。像你這樣身處不同場地的人,從一開始就無法和我較量。想要贏過我,你就從那裏走下來,並嚐試滿身沾滿淤泥把!那樣的話,你才有資格被我認同。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的,就算變的滿身淤泥也要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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