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自己和方才信符的主人隻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對方收到他這道神念,豈不是莫名其妙?不過楚慎行很快轉念,想到:罷了。哪怕真是這樣,至多,自己再試試其他信符。這樣多故人,總不會真的沒有一二好友。因不知來路,不知去處,此時楚慎行身在雷坑之中,對周遭一切興趣寥寥,連出去的意思都沒有。他耐心等待。楚慎行給自己劃定了一炷香時間。倘若一炷香後,信符主人未有迴音,他就開始試下一枚信符。都說修真無歲月,但在此刻,楚慎行感受到了一點難得的漫長。他用青藤做香,自己閉眼,在雷坑打坐。原先並未想要入定,但剛一靜心,就察覺到盤浮在四側的天道威能。原來天雷劈下之後,此地並非單單消去瘴氣,還蘊含了天劫之威。難怪方才那魔修說,往後,這裏會有靈氣。想到外界霧瘴環繞,楚慎行甚至開始覺得,在這裏修煉下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再者說,自己畢竟是魔修。如果收到信符的故人知道這點還好,若是不知,豈不是……他神思轉動。同時,隱隱約約,總覺得腦海裏徘徊著一道聲響。雖然不會再頭痛,但這也讓楚慎行頗為煩心。可每當他想靜心去聽,這道聲響就又會消失不見。此外,他此時明明心平氣和,可情緒偏偏幾番起伏。楚慎行覺得自己的神魂簡直要被分出身體,冷眼看這些古怪波動。眼前的香即將燒至盡頭。楚慎行微微一歎,預備拿出下一枚信符。可就在這時候,他心神之中,忽而炸起一道聲音。那像是一個年輕郎君。也不對。既是自己的“故人”,也該是修行人士。嗓音年輕,可說不準就是一百歲、兩百歲的“老人”。對方語氣焦灼,連珠炮似的說了許多話。“楚道友!不瞞你說,如今我身陷囹圄,求助無門,怕是不能接待你。若楚道友不欲受我拖累,便莫聽接下來的話。若願意聽,程某便著臉,請楚道友出手相助。”楚慎行聽到前三個字,先愉快,想:我果然姓楚,這樣說來,名字是沒有想錯。待到後麵,便微微不悅,該換心思:這是什麽運氣?一張信符,就惹來一番禍事。但楚慎行仍然聽了下去。總歸無事可做,興許自己的確可以幫忙?那位程道友嗓音仍然算穩,可能聽出其中的狼狽、急切,又摻雜一點希冀。“四十年前,你我雲夢一別,我拍下一株天地蓮,你可記得?”楚慎行心道:天地蓮?有幾分耳熟。奇了,方才那幾個經過之人仿佛恰好提過?對方:“我迴蘭曲路上,救下一名女郎。那女郎似被人追殺……長話短說,最後,我將她帶迴蘭曲。而往後十數年,我與此女心意相通,結為道侶。夫妻恩愛,日子也算和樂。往後阿愁有孕,那年拍下的天地蓮亦發生變化。我潛心觀察良久,終於斷定,這竟是一株變異靈植!”楚慎行心道:哦,這麽說來,此人該是一個藥修?對方:“待阿愁誕下吾女雲清,我亦寫信給諸位藥修前輩、好友,欲商討變異靈植之事。不知是怎麽走漏風聲,總歸……”他終於停頓片刻,似痛苦不已。楚慎行琢磨著一張信符能講多少話,知道對方話音快到盡頭。果然,但對方迅速說:“我家阿愁被人掠走,那變異天地蓮亦不知所蹤!我欲追查此事,可若一去不迴,家中幼女又該如何?若是尋常,倒是可以托付給宗族照顧。可如今,我卻不知,究竟有多少人知曉變異靈植之事,又有多少人在暗處覬覦、蠢蠢欲動。到如今,已有半年過去,總是做無用功,我實在不願再……楚道友,我可否將雲清托付給你?你如今身在何處?”楚慎行聽完,擰眉思索。他隻覺得這一切過於巧合。自己失憶、醒來,恰好聽到有人談話。而後,挑出一張信符,對方正因前麵那群人的談話而焦灼。這簡直像是一個陰謀了。但楚慎行想到這裏,發覺,自己並無一絲懼怕。與之相反,他更願意一探究竟。撞了南牆不迴頭,到了黃河心不死。楚慎行站起身。他身形一晃,出現在霧瘴之中,往前麵幾個修士離開的方向追去。同時,他從一堆信符中照出與方才那枚氣息相同的存在,說:“倒是巧了,我如今身在南地,一盞茶工夫前,恰好遇到幾個聲稱自己替‘師尊’取迴變異天地蓮之人。不若這樣,你便留在家中照看,由我前去,一探究竟。”信符飛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後,我對自己真香了/渡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色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色暮並收藏重生後,我對自己真香了/渡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