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著自己描摹,比在郢都那會兒強上許多,到了第十數個小陣,才開始隱隱頭痛。往後,堅持到第二十個小陣,楚慎行吩咐:“好,就到這裏。”秦子遊方停下。須臾之後,迴蹤陣成。秦子遊不知道這陣法是多麽珍奇,楚慎行也沒有與他細說的意思。師徒二人一起,看著屋內出現的圖景。此前看過縣衙內的案卷,所以楚慎行知道案發日期。這會兒,窗外尚是白天,屋內卻一片黑暗,是夜色昏昏。李小娘早早睡下。李家不是大戶,隻蓋了三間屋。李小娘睡的這間,是她出嫁之前的居處。但她既已嫁走,這間屋子,便歸兄嫂處置。隻是這兩年裏,李家兄嫂始終未有孩子,李小娘這才能在迴鄉探親時有個清淨住處。楚慎行調整陣形,將時間後推。李小娘翻了個身。夏日,天氣悶熱,她意識昏昏,從旁邊摸索著拿起一把蒲扇,為自己扇涼。動作間,旁邊的窗子,卻輕輕打開。楚慎行察覺到,窗子打開的同時,徒兒屏息靜氣。他垂眼,沒說什麽,見眼前圖景一點點暈開,宛若宣紙落入池中,其上圖案消融於水。有人用了靈氣,這不可避免。好在來人修為不高,於是迴蹤陣尚能支撐。來人麵上有一個泥殼麵具,小心地關上窗,而後迫不及待地撲向床上的李小娘。李小娘發出一聲驚喘,緊接著,便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自己被開膛破肚。泥殼麵具被來者取下,此人埋頭在李小娘胸口,用牙齒撕咬著她的血肉,貪婪地將其吞吃入腹,等將胸骨打開、一口咬上心髒時,他心滿意足地抬頭,換上一副享受神情,吸吮血液,將口中肉塊漸漸咬碎、咽下。也就是這一刻,楚慎行與秦子遊看清了此人麵容。沾滿血汙,邊緣暈散,可還是一眼能辨認出。楚慎行已有計較,毫不意外,秦子遊卻還是發出低低驚唿,“是他”第110章 迴蹤陣自李小娘家中出來後,齊縣令滿肚子小心, 問身側的師徒:“贏仙師、楚小仙師, 這……”可有找到什麽線索?秦子遊看他,麵色凝重, “再去其他幾家看看。”齊縣令安靜下來, 心中七上八下。此時是正午,雖至九月, 日頭仍烈。他始終被秦小仙師拎著領子,四處走動。起先, 齊縣令還覺得丟麵子, 往後卻麻木,很有些“隨遇而安”的意思。一整日下來,城中多半人家都知道, 金華縣內來了兩個仙師, 幫忙查案。他們精神大振。在楚慎行與秦子遊落在又一家院前時,周遭不少目光。還有女童鼓著勇氣過來,捧著一把剛剛采來的桂花。隻是到了楚慎行與秦子遊麵前,小姑娘又抬頭, 猶豫,不知該把花給誰。楚慎行看著眼前小孩兒。大約四五歲年紀, 家裏應該不富裕, 一身麻衫, 洗得幹幹淨淨。小臉雖瘦, 但同樣稱得上一句白淨。各國都有對俊逸郎君投花擲果的傳統, 楚慎行見狀,難得笑一下,對女童說:“給那邊的哥哥。”齊縣令見狀,眼前發暈,心底發懵,想:原來這贏仙師,在旁人麵前,也頗好說話。女童得了準信,眼前一亮,“啪嗒啪嗒”兩步到秦子遊麵前。秦子遊蹲下來,認認真真接過小孩兒手上的花。又想一想,靈氣波動,用一根細線,將桂花串成一束劍穗。女童看著,驚訝地張大嘴巴。秦子遊溫聲道:“多謝小娘子折桂相贈。”女童羞澀地笑了,轉身要跑,但楚慎行又叫住她。這一波三折,齊縣令看得喘氣,女童的父母也在一邊提心吊膽。楚慎行知曉這些,不以為意。他看一眼身側的弟子,而後迴頭,想:她讓子遊很高興。所以他對女童淩空輕點數下,方說:“去吧。”女童暈暈乎乎地走了。到晚間,才記起什麽,告知父母:“那位神仙哥哥,似對我說了一句話。”說著,女童在袖子裏摸一摸,取出一個拇指指甲蓋大的丹丸。丹丸呈現出一種瑩潤的玉白色,上麵浮著淺淺丹紋,光是這樣嗅著,女童父母都覺得神清而目明。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恍惚:那會兒大娘跑去尋仙師,兩人膽戰心驚,生怕觸怒仙人。可誰能想到,這竟成了一份機緣。女童娘親壓下心中狂喜,問:“仙師說了什麽?”女童冥思苦想片刻,告知父母:“這顆甜丸要化入水中,要我與爹爹娘親分一個月服下,不得分給旁人。”“如此……”女童父母相視一眼,眼裏有說不出的歡喜和期許。這是後話了。秦子遊掛著桂花劍穗,站起身。他心中有淺淺懷念,是記起多年前,自己收到的梔子劍穗。這樣久過去,那贈他梔子的女郎,多半已經成家,當了娘親。楚慎行看他走神,不輕不重地叫了聲:“三九?”秦子遊迴神,與師尊一同進入這家院門。一整日下來,楚慎行用了百來塊下品靈石,倒是比趙開陽節約許多。等走完所有人家,最後,就是縣衙內院。這一迴,齊縣令再沒有理由拒絕。但楚慎行能看出,往縣衙內院去時,齊縣令較先前安靜、沉默許多,頻頻走神。師徒二人將門關上,楚慎行對秦子遊示意,青年點點頭,試著起靈陣。看了一整日,前麵也試過幾次,有進度,卻還是不能將迴蹤陣中要用的數十個小陣環環相扣。青年身上帶著桂花香氣,凝神靜氣。百般仔細,但到底遇到淤塞處。“錯了。”楚慎行說。青藤從一邊浮起,推一推秦子遊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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