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長歎,忽聽有人來報,說有個小捕快,請了兩位仙師迴來。齊縣令皺眉,問:“是哪位捕快?”“姓郭,”來人道,“叫郭初一那個。”齊縣令聽著,眉尖攏得更緊。吳國境內,有一個普遍存在的問題:府衙、縣衙,大都隱隱有兩股勢力。其一,是朝廷委任的文官,這批人三年一換。其二,就是長久居於此處的捕頭、捕快。大多時候,兩方相敬如賓。前者象征皇權,後者則多少身懷修為,卻不能真正踏入仙門,於是在官衙內掛職,好謀一口飯吃。齊縣令很早就開始和這群人打交道,深知“知人善用”的道理。幾年下來,他也知道郭初一是怎樣的人。他找來的“仙師”,是真有本事,還是預備兩方配合,借機撈一筆?齊縣令頭痛。旁邊縣丞問他,是否要出去看看。齊縣令思來想去,歎道:“那就看看吧。”倘若真是雲遊的仙師,總不好冷落人家。想到這裏,齊縣令又吩咐:“你找人,去把妙雲先生請來。”他口中的“妙雲先生”,則是城中道觀玉清觀的觀主。妙雲是煉氣中期修士,算是整個金華縣中修為最高的人。再者,畢竟有師門傳承,小小金華縣中,唯有他,能稱得上“見多識廣”。等人走了,齊縣令又沉思片刻,把整件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覺得應該沒什麽遺漏,這才去花廳,預備見客。前前後後,楚慎行與徒兒等了約莫一盞茶工夫,總算見到傳聞中的齊縣令。前麵等待時,衙中捕頭也來了,他修為和郭初一相仿,隻是看起來更威武些,自我介紹,說他姓李,諢名李大彪。楚慎行冷眼看,知道此人雖與郭初一同為煉氣前期,但修為要略高些。他是抱著“陪徒兒”的心態,於是從始至終,都未說什麽話,隻在一邊喝茶,聽徒兒再和李捕頭講話,確認前麵郭初一的講述中有無缺漏。李大彪和郭初一對視一眼,更不敢掉以輕心。片刻後,齊縣令來了。他看著李大彪和郭初一對楚、秦師徒畢恭畢敬的態度,心中仍未全信,卻也提著心,往前拱手。秦子遊下意識想和他見禮,但他未起身,便覺得一道靈氣壓來。楚慎行以神識吩咐:“子遊,莫動。”雖然已經是築基修為,但徒兒的心態,依然停留在凡人時期啊。好在足夠聽話。師尊這樣說,秦子遊一怔,乖乖不動。楚慎行袖中的青藤竄動了下。他神色不動,望向齊縣令,聽對方問:“隻是尚不知,仙師師從何門?”齊縣令說著,心裏快速劃過幾個在吳國境內的小門派。在儒風弟子看來,歸元宗可望而不可即。可又有無數人,連儒風寺的門檻都邁不進。楚慎行明白這些。他想了片刻,隨口說:“我與徒兒,是百通門弟子。”同時,密音對徒兒講話。齊縣令遲疑。那冷淡、高高在上的仙師不再開口,倒是旁邊的小郎笑了下,說:“我與師尊從秦國來。師門名聲不顯,縣令若未聽過,也不稀奇。”齊縣令鬆一口氣。原來如此啊。他踟躕,解釋:“兩位仙師有所不知,早前,我已給儒風寺發帖。”那小郎便挑眉,說:“早前是什麽時候?儒風弟子若要趕來,至少要十天半月。這段時日,你莫非就靜心等著?”齊縣令:“呃。”秦子遊看他,“我是聽聞,縣令家的公子剛打西邊迴來,一樣是走水路。隻是縣令這樣,倒像全不擔心?”楚慎行聽著,端起茶盞,抿一口,掩住自己唇邊笑意。他稍稍提點了子遊一句,子遊便能融會貫通。講話時,甚至用上靈氣,以此震懾。齊縣令隻覺自己胸膛器髒都在隨這小郎的話而震蕩,別的不說,至少他此刻的確信了,這是兩個有些修為的仙師。“自然還是擔心的。”齊縣令改口,“隻是往後,儒風弟子若來了,我卻不知如何交代。”把為難擺在麵上。秦子遊笑道:“你擔心這個?莫怕,師尊和儒風弟子是有幾分交情。”齊縣令閉嘴。話說到這一步,他隻能賠笑,心下暗道:妙雲先生怎麽還不來?秦子遊已經問:“我聽李捕頭、郭捕快說了些案中細節。”齊縣令暗暗埋怨那兩人多事,麵兒上照樣是笑,轉眼,記起什麽,又換成憂慮神色。他是一方父母官,如今治下出事,於情於理,都不該有笑臉。齊縣令歎道:“是。”秦子遊看出,此人多半在拖延時間,像是在等待。他密音:“師尊,看來這齊縣令,仍信不過你我。”楚慎行無所謂答:“若隻是查案,倒不必一定經過縣衙。”秦子遊歎道:“也是。”但來都來了,再者說,縣衙中總有些口供、物證。想到這裏,他忽而一怔。“師尊,”楚慎行聽徒兒喚他,“先前在郢都,你我看趙開陽起迴蹤陣時,你曾答應我。”楚慎行:“什麽?”子遊總算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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