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一去一迴,說來,也就一炷□□夫。雖得了片刻喘息,但想到馬上又要麵對雅間中人,程玉堂便頭疼。不過很快,他打起精神,心中思索:這番離開雲夢,我卻不必真的立刻迴家。總歸是要散心,此番順嘉陵江北上,倒是可以順道在奉陽郡停些時候,也看看奉陽風光。他考慮一番,終於推門。屋內氣氛若冰,程玉堂隻當不覺,安然坐下。見了他,宋安笑道:“玉郎,你可算迴來。我正在問楚道友,既是秦小友生辰,他這個做師尊的,也該有所表示。”程玉堂端起茶盞,含混地應:“也是。”宋安再看楚慎行。楚慎行笑一笑,叫:“子遊。”秦子遊忽而被喚,心中莫名,勉勵自己:冷靜。他聽楚慎行緩緩說:“你如何想?”秦子遊:“全聽師尊安排。”宋安眉尖微微攏起。看他模樣,似乎是一個憂切長輩。他臉上露出些欲言又止的神情,看著楚慎行,再看秦子遊,最終輕輕歎一口氣。他雖一言未說,可這幅模樣,已經勝過千言萬語。便是最在狀況外的六郎,都能讀懂宋安的心思。宋真人似乎不讚同楚慎行對秦子遊的態度,也覺得少年有如此天資,卻拜在一個尋常散修名下為徒,實在可惜。而“楚安”對少年的態度,又加深了宋安的痛惜。六郎看著,幾乎想要抓住那“鬼迷心竅”的少年肩膀搖晃,詢問他,究竟在想什麽。更有甚者,是否被楚慎行威脅,方對宋真人冷麵相對。但六郎也隻是心中想想。這一下午,宋安又旁敲側擊,用各樣言語,暗示秦子遊:你師尊待你並不好。他不直說。而是借著秦子遊生辰一事,講到歸元宗裏其他弟子。宋安歎:“這樣說來,楚道友畢竟有‘安排’。這麽說來,我卻慚愧。我有一弟子,名喚公孫竹。與玉郎一樣,是吳國人。他是個勤勉孩子,又從來體恤師弟師妹,待人事事關照。許多次,還是他提醒我,哪個徒兒生辰到了。”乍聽起來,是感歎自己做的不周。可事實上,所有對歸元宗有所了解的人,都會知道,宋安作為一峰之主,名下弟子有上千之數。哪怕公孫竹提醒他,他因之有所表示,這邊算極為寬厚。相比之下,楚慎行的“安排”,現在來看,隻在口頭,實在不算上心。秦子遊深唿吸。他心中冷笑:你說得這樣好,可你到現在,都沒認出師尊,這要我如何信你?拍賣還在繼續。方才宋安給出的護心甲,楚慎行一樣笑納。他能猜到宋安的打算,但師徒二人一圈話下來,宋安接連出手的兩樣靈寶,實則,都歸於楚慎行。而宋安從前誣陷他,害他經曆五百年磋磨苦難,說來欠他良多,不是區區一顆洗髓丹、一件護心甲就能抵消。這樣詭異的氣氛中,程玉堂好算熬到晚間,等來傳信。神念湧入識海,果然是六個字。他的修為遜於楚、宋二人,信符飛來的瞬間,楚慎行與宋安一起察覺到。他們看程玉堂神色變幻,不解有之,焦灼有之……許多情緒,在程玉堂麵兒上轉了一圈,最終,他說:“二位,我怕是要先走一步。”“玉郎,何事?”宋安問。“是我家裏,”程玉堂歉疚道,“信符中並未多說,但既然傳信過來,恐怕不是小事。”宋安看他。元嬰真人的視線落在身上,程玉堂哀歎:這份“故友”交情,怕是無法再用。他心中有悔意,覺得那日在市集時,不該與宋安招唿。但轉念一想,看楚慎行與宋安之間的微妙氣氛,再加上宋安待秦子遊的態度程玉堂心中悚然。宋安會出現在自己眼前,是巧合,還是意外?程玉堂閉眼。無論是巧合還是意外,他都不想摻和了。這日晚間,天陰,有烏雲遮月。程玉堂重新上船,與楚、宋二人告別。臨走前,他倒還記得,掏了靈石,從宋安手中買下五枚上品洗髓丹,好歹算有收獲。一行人在港口,看程玉堂所乘之船遠去。北上一途,程玉堂謹言慎行,不多說一個字。直到出了雲夢郡,他才有片刻喘息。又到晚間,六郎端茶過來,叫:“主子,眼下出了雲夢,您可算能安心了!”程玉堂搖了搖頭,手指摩挲扇子。主仆二人正講話,忽聽艙外傳來一聲驚唿。程玉堂霍然站起,走出艙外。“怎麽迴事?”他問。“主子,”劃船的,一樣是程家下人,這會兒忐忐忑忑,說,“方才,船槳似是撞上一個人。”“人?”程玉堂擰眉,走近。他很快看到,船邊,漂浮著一具身體。六郎跟在他身後,咂舌:“這人還活著?”他好歹也算個煉氣修士,雖離得遠,但已經察覺到了水中人的氣息。六郎問:“主子,咱們這是?”程玉堂垂眼。水波潺潺流淌,水中人順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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