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規矩,意味著有批人從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不可能進入歸元宗。不會有人因此覺得不公。修行事,本就是逆天而行。如果出生時機不巧,那隻能說明你無緣仙途,怪不得旁人。如果實在心存期許,也有其他路子:雖說碧元大陸之上,歸元宗家獨大,但也有些其他小門小派。這些小門小派雖說底蘊不足、傳承不多,但多多少少能滿足些人對“修行”的期許。楚慎行眉尖攏起些,眼前林木層層打開,露出兩張錯愕麵孔。那對煉氣期師兄妹眼見陣林風吹起,碧葉漫天。而在這陣風後,困擾他們十數日的赤璃蟻消失不見。兩人驚,齊齊看那突然出現的男人。對方副閑散慵懶模樣,坐在半空,身下似乎有什麽東西盤浮,可因衣袂遮擋,看不分明。做師妹的先反應過來,迅速扯著師兄上前道謝。楚慎行對上那兩張麵孔,隱隱覺得熟悉。但在思過崖下待了五百年,連金丹都碎了,記性就更不可靠。所以他在聽完串謝辭後,簡單問:“這是哪年?”這話倒是怪了。都說修真無歲月,隻有凡人城池才講曆法。眼前既是已經邁入修真路途的仙師,就不該問何年何月。他們睜眼閉眼,就能荏苒十百千年。兩人俱怔住,正不知如何迴應,那仙師已經轉口,改問:“來這兒收徒的,是哪位真人?”這個問題倒是好答。兩人相對眼,女郎微微笑,迴答:“迴稟仙師,聽聞是宋真人。”她講話,臉上帶出些許神往。可眼前仙師與她的神往之情格格不入,打斷道:“宋真人是宋安嗎?”這麽巧?楚慎行眯起眼睛,有理由懷疑,這次突如其來的收徒,怕不是宋安算到自己被天雷劈完之後會出現在何地,於是有意來尋。這讓楚慎行心升起薄薄怒氣。同時,又想:如果我不知道那些事我恐怕會因為宋安這些“擔憂惦念”,而感激涕零吧?可讓他意外的是,女郎告訴他:“這就不知了。我與師兄住蓋陽城,離國都甚遠,隻聽了些零碎消息。”“蓋陽城?”楚慎行聽到熟悉的地名,略覺錯愕,問:“是哪國的蓋陽城?等等,你直說‘國都’,又是哪國國都?”楚慎行被收為歸元宗弟子時,歸元宗下,有三個凡人國家,分別是:秦、楚、吳。可當他被鎖在思過崖下前,楚國就已覆滅,又有新的凡人國家建立。楚慎行隱約記得,那個國家名叫“燕”。蓋陽城是楚國座邊陲小城。在楚慎行還是“秦少爺”時,他曾與父親起去蓋陽城收賬。那邊凡人貧苦,許多人每日打漁為生。說是收賬,可實在沒有幾分銀錢。秦少爺當時並不在乎。他甚至願意把自己帶出的銀兩也交給貧苦漁民,好讓他們將自己的船加固,不至於在海浪顛沛支離破碎。最好再加幾道靈符,哪怕遇上海妖獸,也有機會逃出生天,而非全憑命數。離開前日,父親叫他起去海邊山崖。當時秦少爺已經順利引氣入體,隻等再過兩年,歸元宗仙人下山收徒。他母親早逝,父親是個普普通通的煉氣期修士。隻是以他的修為,談不上增長壽命,最多隻是身體較旁人更加康健。秦老爺因出生年份,錯過了歸元宗收徒,因此懊喪數年,終於娶妻生子,把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而他知道,孩子這走,恐怕今生今世,都無緣再見麵。修真無歲月。他隻是孩子必須斬斷的“塵緣”。但那日,秦老爺指著茫茫滄海,對兒子說:“子遊,我素聽聞,海的另頭,還有其他大千世界……”秦少爺心馳神往。他那時承諾,說:“爹,等我能夠領到仙丹,我就找人帶來,好讓你延年益壽。”秦老爺欣慰地笑笑,嗓音滄桑,說:“子遊,你這樣惦念我,我心甚慰。”此刻,楚慎行疑心:莫非燕國皇帝推翻楚國時,並未改換城名?而後五百年,不知再有沒有其他變故,總歸蓋陽城從未更名?那還怪懶散。可楚慎行剛剛找到合適理由、說服自己,就聽女郎迴答:“迴稟仙師,我們說的‘蓋陽城’,是楚國蓋陽城。我們要去的國都,是郢都。”想到仙師方才的問題,她幹脆補充:“……這會兒,是武帝登基的第三個年頭。”楚慎行怔。片刻後,他緩緩開口:“是這樣啊。”原來並非宋安有意來尋他。而是他迴到了百年前,自己尚未拜入歸元宗的時候。第2章 劍峰林子漸漸合攏,仙師消失在叢叢密林之後。周遭古樹參天,轉眼,就再也見不到仙師蹤跡。餘下的師兄妹二人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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