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的時光中,像是遇見了一個透明的泡沫,那麽美麗那麽迷離,似乎需要一個人好好地保護,好好地照顧。

    蕭又其就這樣保護著他的泡沫,生怕有一天它會消失在海平麵。

    而那顆透明的泡沫,此刻乖乖地窩在蕭又其的懷裏,貪婪地品嚐著他的味道和溫度,心想著他們相愛,這樣真好。泡沫好單純,隻想在睡醒之後看到他溫柔的臉龐,聽見他暖暖的聲音,叫著:蘇子年,起床了。

    溫泉館,他們收拾好行李,退了房。兩對情侶手牽著手,都那麽甜蜜,走在亭廊上。蘇子年看著蕭又其傻笑,看得蕭又其都不好意思了。可是,下一秒,當蘇子年轉過頭的時候,眼前出現了那個女人的身影,攥緊了皮包。

    “小年,你要走了嗎?”

    蘇子年愣了好久才迴答:“嗯。”

    “怎麽,這麽快就要走?媽媽,媽媽還想多彌補你一些,小年……”女人伸出手,蘇子年什麽反應也沒有,隻是低著頭。八年孤獨的時光,八年受傷的心,怎麽能僅僅靠這幾天的相遇就算彌補了呢?這樣不是太荒唐了嗎?不是太霸道了嗎?畢竟你是曾經拋棄我的那個人啊,畢竟你已經在我十一歲的時候傷害了我的心……

    “我們決定迴去。”蕭又其說。

    “迴到哪兒,常樂嗎?小年,能不能別走,就留在這裏,讓媽媽來照顧你,好不好?”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

    “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蘇子年轉過頭,不再看這個女人。憤怒讓他有些無法控製自己了。

    “我隻是,隻是,想,再盡一些做母親的責任。”女人捂住臉頰。

    “你說什麽?!”蘇子年大吼出來,“自從你拋棄我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現在還在這裏談什麽責任,哼,你就不覺得羞恥嗎?”

    “小年……”女人的皮包滑落下來,眼淚已經布滿了她滄桑的麵龐,她喃喃道,“我是你的媽媽啊,你忘記了嗎?”

    蘇子年拉著蕭又其的手,徑直穿過了女人,消失在轉角處,留下那個哭泣的女人喃喃道我是你的媽媽,是你的媽媽。

    他們坐上了原謙的車,楊淮欲言又止的樣子,誰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但似乎除了蕭又其,又誰也幫不上忙。

    “這樣真的好嗎?”蕭又其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蘇子年,她畢竟是你的媽媽。”

    “可那已經是八年前了,現在的我沒有媽媽。”蘇子年很果斷地說。

    “那就這樣不說一聲再見嗎?”

    “……”

    沉默了,蘇子年沒有再說話,但也沒看蕭又其,他隻是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數著數量。他們很快就要到達高速公路了,然後很快就會到達常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家似乎都在等蘇子年的一句迴去,就連開的飛快的車也慢慢減速。但蘇子年就是什麽動作也沒有,什麽話也不說。

    “你不能總是逃避。”蕭又其喃喃地說。

    蘇子年還是沒有動作。

    車子上了高速,一切已經沒有了迴頭的可能。全部的人都癱軟下來,失望彌漫開來。突然一陣鈴聲,蘇子年愣了一下,掏出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按了下去,聽見了媽媽的聲音。

    “小年,媽媽知道,這些年很對不起你。媽媽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媽媽很愧疚,真的很愧疚。我不想多說什麽維護自己的話,隻想問問你,小年,今後媽媽還能來看你嗎?”

    蕭又其捏住褲子,真想一把搶過手機替蘇子年說好。

    可蘇子年卻說:“媽媽,再見。”隨即就按掉了手機,轉過頭對蕭又其爛漫地笑。

    這個笨蛋蕭又其還不明白。

    “蘇子年都叫媽媽了,當然是答應了啊。”楊淮脫口而出,“你還真夠笨的誒。”

    “啊,蘇子年,你……”蕭又其睜大了眼睛。

    “你說的,我不能總是逃避。”

    “啊,”蕭又其搶過手機,“那趕緊向嶽母大人問好啊。”

    “喂,蕭又其,這是我手機誒!”

    “不管啦,嶽母大人比較重要啊……”

    他們嬉鬧在一起,一切都變得越來越好,走向了好的那個方向。這樣真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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