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數學、文綜、英語、1b。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整個校園都沸騰了。

    蕭又其溜進去,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濃密的梧桐葉下,幾隙陽光。六月夏的微風,彌漫著深深淺淺的草葉香氣,躁動的校園,卻依然能夠聽見花落時輕柔的聲音。

    “蕭又其。”

    “啊,蘇子年,你考完了。”

    “嗯。”

    “還好嗎?”

    “嗯。”

    “那我們去慶祝慶祝吧!”蕭又其一把攬過蘇子年的肩膀,咧開了嘴唇,又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男人就是要豪放。”

    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的蘇子年,似乎是有些餓暈了,臉色蒼白的,就被拉到了肯德基。迴過神來,蕭又其已經點好了所有的菜,貌似他在詢問他意見時,蘇子年隻有簡單的迴答:“嗯。”

    於是,好豐盛的午餐。

    雞味土豆泥、葡式蛋撻、中杯百事可樂、大包薯條、吮指原味雞、深海鱈魚條、上校雞塊、新奧爾良烤雞腿堡。

    蕭又其把管子插進可樂裏,遞給蘇子年。

    然後,打開上校雞塊的盒子,拿出一塊遞到蘇子年嘴前,曖昧的動作,讓蘇子年下意識地朝兩邊望望,發現沒人關注之後才咬住雞塊,慢慢地咀嚼起來。

    中午,這裏正是忙碌的時刻,排隊點餐等空位的人不計其數。抱怨隊伍太長的聲音、兒童區小孩跌倒哭鬧的聲音、廣播裏建議用餐完畢的客人請讓出空位的聲音、找到位置長舒一口氣順便再聊上幾句的聲音,嘈雜喧鬧的環境絲毫不影響蕭又其的興致,他還是一副樂觀簡單的模樣,遞這樣東西給蘇子年,遞那樣東西給蘇子年,樂此不疲。

    “可,可以了。”嘴裏塞了大概三種食物混合而成的什錦大餐,蘇子年推開蕭又其再次遞過食物來的手,大嚼了一口囫圇吞了下去,喘了一口氣,“你自己也吃啊。”

    “因為今天考試結束的是蘇子年你呀,嗬嗬。”

    “你不餓嗎?”沒等迴答,少年撕開土豆泥的包裝頁麵,攪好土豆泥,舀了一勺伸到蕭又其跟前,被寵愛的少年則是甩甩頭發,一臉的自豪驕傲,一副覺得自己魅力無限般的欠扁樣,遲遲不吃。

    “蕭又其,快吃。”卻被蘇子年冷冷的聲音打迴原形,於是,乖乖地咬住調羹,把土豆泥全部吞了下去,太過認真反而將土豆泥的殘汁滴到了t恤上。

    蘇子年眨眨眼睛,拿起紙巾,站起身,伸過去小心地擦掉了土豆泥,嘴裏還嘟噥著怎麽那麽不小心,怕是洗不掉了。

    “那就負責啊。”蕭又其單手撐著下巴,笑得無比燦爛。

    “啊?”

    “誰讓你催的那麽急,害我拚命張開我那櫻桃小嘴,百般迴應著你,一不小心就成了這個樣子。唉,我怎麽就那麽像你的忠犬呢。”馬上變臉,蕭又其哢嚓按了個按鈕,於是他就變成了一個怨婦,帶著點點淚光,迴眸便是幽怨的眼神。

    蘇子年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這樣一個場景:蕭又其穿著古時候中年婦女穿的衣服,頭上紮著粗布方巾,趴在蘇府門口,旁邊興許還站著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哭喊著:老爺,我雖然不如那個小妾漂亮,也沒有她能說會道,可我畢竟是你的結發夫妻,你怎麽忍心拋下我們母女啊,老爺!老爺!而那個小女孩,或許正拉著蕭又其的衣服,噙著淚水發出稚嫩的聲音:媽媽,別哭,妮妮會掙錢,養媽媽一輩子。

    夕陽下,一對苦命的母女擁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看著蕭又其繼續裝怨婦的模樣,蘇子年不禁打了個寒顫,有種嘔吐的欲望。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洗幹淨的。”

    “要是洗不幹淨了,那該怎麽辦呀,蘇—子—年。”

    故意拖長的口氣讓人好想一拳揍上去,不過蘇子年還是咬咬牙忍住了。

    “我一定會洗幹淨的。”

    “要是洗不幹淨了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痛快點!”終於忍無可忍的蘇子年,爆發出最大的分貝。

    “我要你陪我去安吉。”突然正經起來的蕭又其和之前派若兩人,轉換似乎就是一秒鍾的時間。

    “啊?”蘇子年有些摸不著頭腦。

    “高考結束了,總要去旅遊的,既然要去就一起去安吉天荒坪吧,你忘了夜天光了嗎?”

    啊,自己確實說過想去安吉天荒坪看橙色的夜天光。可那不過是突發奇想、突如其來的一個想法,根本就沒指望能夠實現。跟蕭又其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卻沒想到他當了真,深深的記住了自己的這個願望,並且像童話故事裏的那個仙女,願意幫助灰姑娘實現美好的願望。

    蘇子年坐在正對麵,感動的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眼睛裏閃出點點淚光,見蕭又其溫柔地盯著自己,羞赧地別過頭,眨眨眼睛,把淚水抹去。

    “笨蛋,哭什麽?”

    “因為,很吃驚啊。”

    “哈,蘇子年,你說你為我哭了多少次?”

    “誒?”

    “要是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哭泣,他一定是因為非常喜歡他吧。”

    “啊,嗯。”

    在蕭又其溫柔的聲音中,蘇子年暖暖軟軟的沉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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