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現在手裏把那張黑桃q舉得高高的,就像是揚著一麵旗幟,眾人勾著脖子瞅也看不分明。由此陳耀天推斷,估計現在撲克牌才剛剛傳播到這裏,所以應該隻有老李手裏那一副,要不然的話不至於大家都勾著脖子瞅。如果是這樣的話,倒還是有可為……陳耀天咬了咬牙,伸手指到嘴裏狠心咬破,然後擠進去大聲道:“喂!你憑什麽這麽汙蔑人家?人家得罪你了啊?”


    那老李也是個不務正業的主兒,要不然也不會大白天的不工作,在街頭上打牌。反倒是劉秀珍的人品不錯,人老實,又勤樸,所以被陳耀天這麽一喊,街坊鄰居們本來在指指點點劉秀珍的,這下就都懷疑的目光去看老李了。


    “誰汙蔑了?誰汙蔑了?”老李被大家的目光看的急了,把手中撲克牌使勁揚一揚:“我這兒有通緝令撲克牌呢!”


    “你就攥在手裏邊誰知道是不是啊?”陳耀天故意激著他說道:“你敢不敢拿給我們看看?”


    “這有啥不敢的?”老李不知是計,絲毫沒戒心的就把撲克牌遞給陳耀天。陳耀天接過來,把食指咬破的地方剛好就按在了那相片的臉上,隨後默運玄功將那血漬迅速烘幹,同時冷笑道:“就憑這沾滿了鼻血迷迷糊糊的破撲克牌,你就敢汙蔑蘇阿姨是通緝犯?喂!蘇阿姨是不是得罪過你啊?”


    “什麽?”老李一愣,連忙奪過來一看,果然撲克牌上的頭像完全被血漬給染花了,十分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是誰。


    “怎麽會這樣?”老李大吃一驚,他記得這張牌剛才還是幹淨的,雖然是有點髒了,但是不會有血啊。這血看起來還真有點像隨手抹在上麵的鼻血的樣子,老李鬱悶了,這時候周圍靠近他的人也看見了,有人就說道:“就是啊,這上麵都是鼻血,你憑什麽說人家蘇大姐是通緝犯啊?”


    老李急了,撲克牌已經無法證明了,他隻好揪著剛才那幾個牌友道:“你們說,剛剛看著撲克牌上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他那幾個牌友也都是老街坊了,本來就跟劉秀珍無冤無仇的,這時候也不願妄作小人。再說他們也確實不敢較真,隻好都推說記不清楚了。這更讓老李鬱悶了,一時間這場麵就變成大家對老李的質疑了,有人就開始挖墳:“老李,我想起來了,六年前你還從蘇大姐這兒強拿了個修好的小電視走,蘇大姐找你要,你還把蘇大姐給打了一巴掌?”又有人想起來了:“是呀,三年前,你還想調戲蘇家的丫頭來著,把蘇大姐逼急了在你臉上撓了一把是吧?”


    這一下子就七嘴八舌的批鬥開了,也是這老李做了不少缺德事兒,一時間群情激奮,搞的老李頭都抬不起來,隻好灰溜溜的衝出人群走了。


    “行了,沒事兒了,都散了吧,散了吧。”陳耀天一看老李走了,便張羅著趕人。大家夥兒一看沒熱鬧可看了,也就嘮叨著這件閑事兒各迴各家了。


    “……謝謝你了小天。”蘇暖暖眼淚汪汪的過來,看著陳耀天,真是未語淚先流。剛剛她真的是怕極了,可是她母女倆天姓懦弱,她也不敢向這一帶的惡棍老李去反抗。現在總算是來了救星,恨不得撲進陳耀天懷裏哭一場才痛快。可是她媽媽還在這兒呢,可不敢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來。


    “對不起啊孩子……”劉秀珍低著頭,歎著氣,語氣中很複雜的說了句:“把你給卷進來啦……”


    蘇暖暖不知道她媽媽這話是什麽意思,陳耀天卻是明白,劉秀珍顯然是知道她的情況已經敗露了。從劉秀珍那慘白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來一種心如死灰,大概是覺得無論怎麽逃都逃不出法網。隻是從她眼中看向蘇暖暖時流露出的歉疚、不舍,陳耀天知道劉秀珍其實心裏是放不下蘇暖暖這個閨女,要不然她是一定會去自首的。


    隻是陳耀天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選擇,按說他曾是佛門弟子,自然是嫉惡如仇,但是劉秀珍雖然是殺人犯,她真的就是惡人嗎?陳耀天真的不能想象,一個跛足懷孕的懦弱女人,是受了多麽大的壓迫,是需要多麽大的勇氣,才能夠狠得下心去對自己的丈夫下毒手。可是從陳耀天接觸到的劉秀珍來看,陳耀天絕不敢相信她是個惡人。


    這從剛剛那些街坊鄰居們的反應中就可以看得出來,要是劉秀珍平時就作惡多端,這種時候絕對不會有人站出來替她說話的。說一千道一萬,就是劉秀珍在群眾雪亮的眼光中有著極好的口碑。一個人可以隱藏本姓一天兩天,甚至一年兩年,但是能夠一藏就是十八年嗎?


    陳耀天歎了口氣,對劉秀珍道:“蘇阿姨,別難過了,如果你想換個環境的話,我給你安排個新的地方好了。”


    “為什麽要換個環境?”蘇暖暖一怔,睜大眼睛盯著陳耀天,她不是傻子,頓時就聽出來陳耀天的話裏有話。


    陳耀天搖了搖頭,沒說什麽。這種事情,即便要說,也不該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


    見陳耀天不肯說出來,蘇暖暖驚疑的又看向她媽媽,她媽媽愧疚的低下頭,避開了蘇暖暖詢問的目光。這讓蘇暖暖更是心裏不踏實起來,急忙抓住陳耀天的手:“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陳耀天不語,蘇暖暖卻是感覺到有些異樣,急忙把手抬起來一看,卻見陳耀天的食指被自己的指甲劃了一下之後又流出血來。


    手指的皮肉,怎麽可能指甲劃一下就破了?蘇暖暖仔細一看,就發現陳耀天的食指上的傷口絕對不會是指甲劃出來的,她心中一顫,登時明白過來。剛剛那老李手中的撲克牌上麵的血是從哪裏來的……“暖暖……”劉秀珍的聲音很幹澀,似乎是很艱難的做出了一個決定,終於鼓足勇氣說道:“暖暖,唉……媽有件事,要告訴你……”


    “不!我不聽!我不聽!”蘇暖暖還未幹涸的眼眶再一次有淚水奪眶而出,打濕了她粉嫩的小臉。她好怕,好怕聽到媽媽親口說出一件讓她心裏完全無法承受的事情。


    “暖暖,你聽我說,其實你爸爸,不是你的親爹……”劉秀珍雖然知道這樣很殘忍,可是她必須要說出來給女兒知道,因為她怕她再不說,或許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我不聽!小天,你不是說要帶我們去換個環境嗎?我們走吧,這就走吧!”蘇暖暖淚水大顆大顆的在麵頰上滑落,慌慌張張的一手拖著一個,把陳耀天和劉秀珍一起往外拽。


    劉秀珍歎了口氣,她也早已是老淚縱橫,其實她又何嚐願意如此,隻是事情已經逼到這裏了。雖然還可以再逃走,可是她已經不想再逃了。逃了十八年,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蘇阿姨,你,想好了?”陳耀天看劉秀珍的樣子,像是已經做好了什麽決定,便試探著問道。


    劉秀珍點了點頭:“還得麻煩你了孩子……”她信任的看著陳耀天,雖然接觸的並不多,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出陳耀天是個值得信賴的孩子。而且就剛剛的情況,陳耀天明顯是已經知情的,卻是冒著犯法的危險來保護自己母女,這一份情誼,還用得著多說麽?


    陳耀天明白了劉秀珍的意思,便說道:“你們等一下吧,我去喊車。”


    說著陳耀天狠心把蘇暖暖的手拉開,往門外走去。蘇暖暖急忙還想去抓他,就像是溺水的人盲目的去抓一根稻草,但是劉秀珍從身後抱住了自己的女兒,蘇暖暖掙紮了兩下,終於像是沒有了力氣一樣緩緩的坐倒在地,母女倆相擁著淚流滿麵。


    “暖暖,媽對不起你……”


    劉秀珍還是對蘇暖暖說了,陳耀天知道她肯定會說的。剛才雖然和劉秀珍並沒有多少交流,但是陳耀天已經明白劉秀珍的意思了。


    其實事情明擺著的,那老李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是會去報警的。而且就算今天擋住了一個老李,明天可能還有老劉,後退還會再有老錢。通緝犯撲克牌已經全市發放出去了,除非再逃走到他鄉隱藏起來,否則必然會被抓住的。


    但是劉秀珍已經逃亡了這麽多年了,說老實話,這曰子不好過啊!想想吧,每次聽到警笛聲響起都徹夜難眠,每次看到警察都嚇得低著頭大氣不敢出,這種曰子是人過的麽?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是像劉秀珍這樣殺了人的,其實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會不會下一秒就有一群如狼似虎的警察闖進家裏來把她銬走,這種無邊的心理壓力真的折磨人啊,要不然也不會劉秀珍一個剛剛四十來歲的女人未老先衰,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五十多歲的老太太了。


    既然劉秀珍想要自首,陳耀天也沒有什麽意見。這樣也好,至少……她再也不用逃了……——感謝ayuandream兄弟的打賞,抱抱感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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