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霍家門口的時候後麵還跟著騎摩托的交警不說,竟然把救護車都落在了後頭。 霍少寒親手將我抱上了救護車,一直攥著我的手,不停的揉搓著,緊繃的肌肉一張一合的,看上去比我還要緊張。


    陣痛的感覺一次次襲來,我顧不上同他說話隻能緊緊咬著咬肌不吭聲。


    他看我難受就幹脆將我的嘴巴掰開,將自己的胳膊遞上來讓我含著。


    天曉得我哪裏舍得就這麽一口咬下去,女人生孩子這種事,男人再感同身受也是不能夠體會到那種痛的,他不知道我如果真的咬了,一定要咬掉一塊肉才罷數。


    一路推到產房的時候,骨縫已經開到了七指。


    到了這個節骨眼,說生就生了。


    霍少寒被助產士推到門外等著,他卻直接就闖進了產房。


    當時那場景簡直尷尬,一個產房裏躺著四五個即將臨產的女人正在拚命掙紮,霍少寒剛邁進一隻皮鞋就知道自己衝動了,閃身退出門去就差點踉蹌摔倒。


    然後外麵就傳來他的怒吼聲,“沈一鳴你怎麽搞的!說好的vip產房呢!到底還能不能讓我看著自己老婆生孩子了!”


    再然後我就看到有兩三個醫生護士著急的朝我奔過來,要將我推到專門的vip產房,據說沈家的私人醫院十分高大上,vip產房更是多少人花錢都預定不上的,不帶老公可以陪著,可以錄像,還能享受被幾個護士圍著細心照顧關心的待遇。


    可現下……


    “來不及了!醫生,疼,疼……”我此時的樣子,一定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最後幹脆就抓著手裏的病床差點疼的昏厥過去。


    迷糊中,也就被推到了vip產房。


    隻可惜,真正生產的那個人,並沒有精力和心情來欣賞產房的奢華,我所有的精力就集中在如何用力上。


    在醫生的指導下,終於,一鼓作氣,我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


    “是個男孩!”


    “是兒子!”伴隨著醫生的通告,霍少寒也激動的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眼神裏流露出不可自抑的喜悅,“葉子,你聽到了嗎?是男孩!”


    我用力的點頭,奈何太勞累隻能做出很小的幅度,嘴角輕輕的上揚,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在醫院待了三天就出院迴了霍家。


    霍少寒一直念叨著醫院的味道太重,這裏條件不好,那裏設施也不好,好像真的有多虧待自己兒子似的。


    這幾天來除了吃奶,兒子的拉撒全是霍少寒親自管。


    我倒是奇了怪了,原本那樣一個不可一世的霸道男人,怎麽會心甘情願的彎下腰來給兒子換尿布的?


    可偏偏霍少寒就真的樂在其中,好像能給他兒子換尿布,是多麽天大的恩賜!


    迴霍家的那天,整個霍家都出來迎接,我差點忘了,我繈褓中的嬰兒,非但是我跟霍少寒的愛情結晶,還是整個霍家的未來!


    霍少寒特意給我準備了一件長到齊地的披風披在身上,怕我受了風寒,我拽著衣服進門,就在一片熱鬧非凡中看到了滕素蘭。


    “媽,你迴來了?”我驚愕的望著眼前依然精致無比的女人。


    滕素蘭一身紫藍色的旗袍,端莊秀麗的站在我麵前,看到我進門,難掩嘴角的激動就衝上前,“快過來讓我看看,哎喲,這長的就跟小猴子似的,跟寒兒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佳宜,辛苦你了……”


    我淡淡的搖頭,“應該的,媽,你迴來就好,咱們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


    滕素蘭幽幽的歎氣,“是啊,團聚了,團聚了,就再也不分開了。”她說,“這後半輩子啊,流離漂泊了太久,如今老了,是該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了。”


    後來我跟滕素蘭一起推著兒子去院子裏曬太陽的時候,其實問過她,“你真的不後悔跟路景濤分開嗎?畢竟,那是你們一輩子都沒能追上的愛情。”


    滕素蘭就盯著院子裏的一束薔薇,眯起好看的眼角,“佳宜,你說什麽才是愛情呢?其實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應該懂得愛情是可以放在心裏守著的。如果我們一定要為了自己的愛情而毀了子女的前程,那就真的太自私了。母慈子孝,母不慈,又何談子孝呢?”


    至此,我再也不能否認,滕素蘭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母親!


    撫著兒子的臉,我不由抬眉挑了她一眼,“媽,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欽,就叫欽吧。”滕素蘭眼神飄向遠處的雲朵道,“你看這孩子眼睛轉的多快,精靈的很,願他將來無論怎麽立足於世,都可以讓世人欽佩!”


    “欽?親……親親,你聽到了嗎?奶奶給你起名字了!”我抱著手裏的小欽欽快活的搖動著他的手臂,好像這一輩子都能快活下去。


    隔年,發生了一個奇跡,江姚生下了她的第二個孩子,是個純白可愛的小女兒,用沈一鳴的話說,她眨眼睛的樣子簡直要暖化了人的心。


    從他們兩個相視而笑的目光中,我可以看的出來,江姚的餘生,終得以平穩。


    小欽欽也長大了,忙活著學走路,歪歪扭扭的煞是可愛又揪人,我們一大家子排成一個龐大的隊伍跟在他一個小屁孩的屁股後麵,就生怕他摔著,可這小家夥就是爭氣的很,十一個月就把路給走穩當了,還有模有樣的,把我跟霍少寒都給高興壞了。


    我的婆婆滕素蘭徹底從霍家夫人的位子上退下來,丟掉了女強人的身份,樂得自在的窩在家裏看孩子,逢人就炫耀她有一個乖孫子。


    路景濤不知何時就突然看開了,一心撲在了事業上。


    葉佳音被他給招迴去了,他顧忌臉麵還是讓她叫路菲的名字,把手底下大半的產業都交給了鶴立軍。


    鶴立軍原本就是個挺有能力的男人,有了本錢和家業的基礎,很快就將路家的生意打點的有模有樣。


    許是路景濤徹底死心了,出去也大大方方的承認我這個女兒和霍少寒這個女婿,還多次跟霍家有生意上的來往和合作,路霍兩家,再一次在生意場上做的風生水起。


    我偷偷去見了李璐一次,她現在找了一份音樂教師的工作,教小學生們談鋼琴、跳舞,安靜下來的樣子,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安詳,平和。


    隻是她坐在窗邊彈琴的時候,目光總是會盯著窗外的某處,好像在眺望什麽,又盼望什麽。


    我不知道她盼望的究竟會不會在未來的有一天到來,但我相信,歲月一定是打磨人性最好的利器。


    拖霍少寒找了一份收費站的工作,不需要什麽經驗學曆,也不需要受到誰的審視,五險一金,管吃管住,我欣然拿著用工合同找到了羅晶晶,就發現她拿著掃把站在街口,穿著一身環衛工的服裝,正在認認真真的掃大街,那一絲不苟的樣子,簡直要讓我認不出她來。


    握在手裏的用工合同緊了緊,我的目光就越過她看到了不遠處的聶銘宇。


    恰逢此時,聶銘宇也望過來,同我四目相對。


    短暫的對視之後,他信步走過來同我說,“是我托人給她找的工作,你放心,五險一金,管吃管住。”


    我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叔叔……還好嗎?”


    他眯著眼睛緩慢又沉穩的說,“好,一切都好。”


    兩年後的春天,我重新踏上了歌手的舞台,再一次在這場亂世之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新的歌手節目比賽奪冠落幕的時候,我舉著話筒對萬千觀眾道,“在這裏,我要感謝兩個人,一個,是我的丈夫:霍少寒,另一個,是我的師父:霍少寒!”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時,霍少寒忽然衝上台去將我霸道的抱走,直接導致節目沒辦法錄下去停掉。


    出了廣電大廈我就用力拍打他的胸膛,“幹嗎呢?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


    霍少寒卻不理我,直接將我丟進車裏就一口氣把車開到了跨海大橋。


    望著那廣闊的海洋,任由海風凜冽濕潤的打在臉頰上,吹起紛亂的發,他說,“我才不管你是什麽冠軍還是家庭主婦,我就想我隨時都可以摟著你一起站在高處,看一馬平川,看汪洋一片!葉子,我想我真是愛慘了你,愛到骨子裏。”


    我感動的無以複加,胸腔爆滿,嘴上卻倔強的說,“少說那些唬人的情話了,現在說愛我,以後呢?能愛多久?”


    “餘生,整個餘生夠不夠?葉子,我願用整個餘生換你愛我。”


    “換?”我不解的挑起眉頭,疑惑的盯著他英俊逼人的側臉,“少寒,何須你換?”


    早都不必用什麽來換,我又何不是情根深種了。


    霍少寒就在這個時候輕輕攬過了我的肩頭,親昵的將我摟在懷裏,幫我抵擋住那海風,那濕寒,給予我所有的溫暖,“你知道嗎?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趴在水裏,簡直狼狽難堪到了極點,可恰恰就是你的那種一無所有和孤獨,讓我覺得害怕,害怕你根本沒有勇氣在未來的有一天愛上我。那會兒我就想,我用餘生換你愛我。”


    我癡癡笑的淚目,少寒,那時候我心中想的,又何曾不是:我用餘生換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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