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簡單,跟我當初預料的差不多,他跟高磊是獄友,因為都是情殺才進去的,所以特別聊得來,他們兩個很快就成為了摯友。


    宋辭說,他原本在進監獄之後,都已經死心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高磊就是讓他重燃了希望。


    尤其是李璐一次又一次的去看他,總讓他想起迴國時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他曾經問過高磊一個問題,如果放下了曾經深埋在心底的那段感情,將來出獄了,還能做什麽?


    而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宋辭就被自己嚇到了。


    他說,他恍然意識到,如果真的放下了那份帶著強大執念的感情,那將來,就再也沒有了色彩!


    他的音樂,他的夢想,他的一切……都曾經是為了守候心中的那個女孩的而已。


    如果女孩兒沒了……


    宋辭說,他曾經因為想不通這個問題在監獄裏三天三夜沒有睡覺,隻是機械的吃喝,機械的工作,然後他就重新拾起了曾經的執念。


    當然,拾起這份執念的時候,他也並不能做什麽,除了李璐一直想幫他出獄,他盡全力配合,其他能做的,也隻有是從側麵打聽我的消息。


    隻是他想不到,他竟然從李璐的口中聽到了關於我懷孕的消息。


    在宋辭的概念裏,他的女孩兒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尤其那個男人還是霍少寒,很顯然,他當即就崩潰了。


    宋辭說,其實嚴格說起來,他並沒有真正做什麽。


    他沒有具體的指使高磊要如何做。


    但是高磊看到他在監獄裏再一次崩潰的時候,作為兄弟,就一直在關心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宋辭說,他隻是將關於我的故事給高磊講了一遍,並將我懷孕的消息也一並告訴了高磊。


    可那時候,他就從高磊的眼中看到了一種瘋狂。


    那種瘋狂……怎麽說呢?應該是屬於高磊的執念。


    那會兒,宋辭已經了解高磊了,他知道,高磊出獄後一定會對我做什麽。


    而他,默認了。


    或者說是欣然接受了。


    並且,沒有任何的負罪感。


    宋辭就坐在我的對麵,從口袋裏輕輕的摸索出一盒煙來,細長的煙卷,捏在他的指尖,卻好像全然沒有了曾經的那種高雅,更多的,竟是帶了一絲的捉摸不透和殘忍。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出一個好看的煙圈,那動作看起來極其的緩慢。


    然後他說,“佳宜,我至今沒有覺得我錯了。”


    他說,“我知道你想要孩子,曾經的經曆……怪我,我沒有好好的守護在你身邊,但是自從賀毅死了的那一刻,你的過去就已經徹底的翻篇了,剩下的你,在我這兒,依然是曾經純潔如白紙的你。”


    “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給你。”


    宋辭眯著眼睛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我看他的眼神,就全然變了。


    被那嗆聲的煙氣嗆了一下,狠狠的咳嗽了兩聲,心,也跟著涼到了穀底。


    “宋辭,你變了。”我壓抑住嗓子的不舒服,很悲哀的說,“你知道,禽獸是什麽模樣麽?”


    我內心有多悲涼,才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宋辭卻用那種不解的眼神望著我,好像真的很難以理解我為什麽會如此來評價他。


    我就冷笑著說,“女人不是生孩子的工具,我也從來,不是誰的附屬品。”


    我揚起笑臉,緊盯著宋辭的眉眼,“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愛上霍少寒嗎?”


    “因為他強大、霸道、無所不能,卻從來都不把我當做他的附屬品,他尊重我,幾乎在每一個瞬間,他首先能做到的,都是尊重我。”


    “難道我以前不尊重你嗎?!”宋辭突然從桌子前跳起來,有些激動的衝我吼道。


    我心中狠狠的震動了一下,“你覺得呢?”


    大約是什麽刺激到了宋辭,他的反應更強烈了,甚至是煙頭燙到了手指都不覺得,“佳宜,我從前是怎麽對你的!難道你都忘了嗎?你現在說我不尊重你,不尊重你……”


    他在房間裏急速走了幾步,昭示著他此刻淩亂的心情。


    而我,卻隻是很淡定的坐在原地,連眼神都沒有隨著他轉移,隻淡然道,“你從前如何對我的,我自然都記得,宋辭,我也曾經因為那些好,而感動的一踏糊塗,可……事到如今,如果我還不明白,那就太傻了。”


    我咬著下唇,冷哼道,“你對我的好,是肆意的,沒有底線的,這種無限度的好,隻能是一時的,就是在得到一個人之前。宋辭,在你的概念裏,我喜歡你,這個想法,早已經根深蒂固在思想裏十幾年了。你一直以為,我還是要依然喜歡你,才是對的,哪怕現在已經時過境遷,我也應該是在你的掌控範圍之內的。”


    “然而事實沒有,你便不適應了,你就開始抓狂,說愛,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做的一切,也許與我而言,並不是愛,隻是一種掌控欲罷了,隻是一種屬於男人的掌控欲罷了。”


    “你跟霍少寒之間並沒有戰爭,可你卻把他當成了假想敵,想要置他於死地。”


    “在得知我懷了霍少寒的孩子時,你毫不猶豫、毫不憐惜的就讓高磊解決掉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這其中,你告訴我,有愛嗎?有一絲絲的感情嗎?若我真的是你深愛的女孩,你對我,就沒有一絲絲憐惜嗎?”


    “究竟是愛多一點,還是不甘心多一點,宋辭,待在監獄裏這麽久,難道你還想不通嗎?”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整個人的肩膀都鬆垮了一下。


    真痛啊!


    好像,這十幾年的感情,都徹底的沒有了。


    是呢,在得知是宋辭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的那一刻,也許一切,都已經被顛覆了。


    我想過是其他人,甚至到後來都斷定是白傑了,可我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是宋辭……


    我還清晰的記得李璐來求我時,那眼中的渴望,和我內心的翻騰。


    我還清晰的記得那些青澀的過去,包括那一場撓人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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