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定是怒極了才會選擇在此刻教訓白傑。


    可是當一切說完了,又譏笑自己說的這些話,真是好笑,毫無意義。


    如果白傑還是一個有良知的人,那他怎麽會害了一個又一個人!


    每一次,他的狠辣手段,都是直逼人的性命!


    所以,這樣的人,還有什麽好控訴的呢?


    我又何必去知道他為什麽要嫉妒霍少寒?


    有時候,人跟人的思維,是跨越一整個世界的。


    就像惡人永遠覺得行善愚蠢,而善人永遠無法昧過良心去作惡!


    所以最終,我喘息著,冷冷道,“談談吧。”


    直至此刻,白傑才算是徹底的高傲的揚起了他的頭顱,“現在知道要談了麽?不過很可惜,沒意義,我不可能白丟了一個腎!你知道我是怎麽撿迴這條命的嗎?!”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有些兇狠殘忍的看著我,好像真的遭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我又何嚐不知,一個腎哪!生生被挖出來,白傑一定是恨透了霍少寒的!


    可我沒有跟他廢話,而是直接朝病房外做了個手勢,讓小濤走了進來。


    我指著小濤,直接對白傑道,“還認識他嗎?”


    我說,“如果你一定要起訴霍少寒,那麽我就讓他去自首,把你供出來,我們大可以比比誰的速度夠快!”


    白傑在看到小濤的那個刹那,幾乎是震驚的!不敢置信的!


    他緩和了半響,才冷冷的質問小濤,“你怎麽會在這兒!”


    小濤因為聽了我的話,現在已經摸清了白傑的為人,直接懟了迴去,“難道我應該在越南被槍殺嗎?!”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戳破了白傑的臉麵。


    白傑臉色難看的盯著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片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當初,霍少寒找你的時候,我一度以為他是瞎了眼,卻沒想到,你這個女人,不可貌相!”


    說完,下一句就是,“看來,二婚女人果然有經驗!”


    他是想刺激我的理智。


    可我並沒有上當。


    因為我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既然談判已經開始了,那麽每一個細節,我都要保持自己是在一個優良的狀態裏。


    所以我隻是默默的看著白傑,丟出我的第二個條件,“隻要你不告霍少寒,我會幫你找到腎源。”


    我輕輕的踮了踮腳尖,緩緩的說,“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在四處尋找腎源,而且情況好似很糟糕?就是花錢都買不到,對嗎?”


    白傑抓狂了。


    他因為我這句話而抓狂了!


    他想要從床=上跳起來打我,可因為孱弱的身體失敗了!


    隻能血紅著眼珠子盯著我,使勁盯著我!


    我就將目光湊上去,也盯著他。


    隻是相較於他的激動,我的眸子,平淡如水,平靜無波。


    白傑就一個人在病床=上掙紮了很久,是那種心理上的掙紮。


    我就趁這個機會循循善誘道,“你可以想要捆綁霍少寒的自由,你也可以恨不得現在就讓他進了監獄,可是,總得是在保證你身子完好的時候,不是麽?難道你就真的甘心,隻靠一個腎生活?聽說,隻有一個腎的話,雖然生命是可以繼續,可缺少腎的那半邊身體,卻會佝僂,腿還會瘸,身體不協調,漸漸的,血管也會率先老化……”


    “夠了!”白傑的眼底浮現出一種巨大的痛苦!


    是誰說的,越是毒辣的人,越是膽小!


    白傑就是這種人。


    他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真的有一天因為少了一個腎而痛苦不堪!


    但他卻很是倔強,他倔強的跟我討價還價,“這世界之大,我有錢,還愁找不到一個腎源?”


    “是啊,你有錢,可是已經三天了,你找到腎源了嗎?有人肯把腎給你了麽?”


    “你……”


    我不說話了。


    隻是在病床旁邊坐了下來,淡淡的看著白傑,時不時的瞅一下自己的腕表。


    而我相信,我這樣的沉默,是對白傑最好的折磨!


    這是沈一鳴這兩天提供給我的最值得我開心的消息。


    那就是白傑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來補!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人越來越珍視的,反而不是財富,而是自己的身體健康!


    到了如今,捐腎這種事情,已不是常會發生的了。


    而白傑的身體卻等不了多久了。


    聽說,霍少寒下刀子的時候,狠了點,如果白傑不及時找到腎源補上的話,再等下去……


    十分鍾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我身後的小濤已經不耐煩的看起了手機視頻。


    白傑的額頭上卻沁出了細密的汗。


    終於,在我以為他還會耗上半個小時的時候,他開口了,“你真的可以馬上找到腎源?”


    說真的,這句話把我問愣住了,可我還是勇敢的點了頭。


    我說,“隻要你對外宣稱你做了捐腎手術,結果失敗了又重新把腎裝了迴來,我就可以給你提供腎源!”


    “什麽?!”


    白傑有些瘋狂了,他指著我的鼻子質問,“你剛剛說什麽?!”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惡趣味。


    可這個想法的確是我來醫院的路上想好的。


    如果白傑真的同意了不告霍少寒,我給他提供了腎源,可等到他恢複之後,反悔了怎麽辦?


    這是個值得深思的事情。


    依照白傑的行事風格,八成是會反悔的。


    所以讓他現在對外宣稱要捐腎,結果捐腎手術失敗,是最好的保護霍少寒的方式。


    假如白傑恢複了身體之後真的要反悔,總不能對媒體說,當初他不是要捐腎手術失敗,而是被霍少寒刺殺雲雲……


    這樣自己打自己臉的方式,基本上不會有人民會信。


    但到底這種方式是狗血了一點,白傑還是久久反應不過來。


    我就緩緩的起了身,“如果沒想好,你可以慢慢想,我隨時恭候你的電話。”


    說完,我就帶著小濤離開了。


    因為不必再等了。


    我知道,在半個小時後,白傑再開口的那一刹那,我就贏了。


    出了病房門,我狠狠的抹了額頭上的一把汗,心裏的雀躍,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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