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他看了看她,從來沒發覺她是這樣美麗,令他的目光不忍離開,“穿好衣服。”

    蟲蟲這才發現她的袍子還是敞開的,於是胡亂掩好,想跑過來看他的傷,卻被他阻止。她以為他是怕再被挑起欲火才遠離她,不敢堅持,心一個勁兒地抽痛,後悔得不得了。

    她急個什麽勁兒呢?這男人是她的,早晚跑不出她的魔掌,何必急於一時呢?如果害他再重傷,傷口因此感染可怎麽得了?

    她不是想和他露水姻緣,她是想和他天長地久的,日子還那麽多呢。不急,不急著吃掉他!她曾經以為沒有什麽能阻止色羊撲狼的行動,卻沒有算計到他那快要“愈合”的傷處。

    兩人一時無語,氣氛因尷尬而繃緊,曖昧。

    花四海本不想迴頭,但最終還是忍不住看向蟲蟲,正好蟲蟲也看向他這邊。

    四目相對,看著蟲蟲的嘴唇因為激烈的親吻而略有紅腫,眼睛濕潤,花四海忽然有一種衝動,想把她帶在身邊。

    他是魔,本來在世人眼中就是惡徒,那麽何不搶了她去?就算整個仙道與他為敵又如何?他隻要她待在身邊,讓他的心妥帖安寧。

    可是不行!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把她困在自己的局裏,因為他是真的愛她,他要她平安。

    何況,他連自己為什麽打上天道都不知道。他是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假如當他迴憶起前塵往事的時候,假如他明白打上天道的目的的時候,假如那是個可怕的結果,難道他還要她一起承擔嗎?

    不行!一切,還是由他自己來吧。

    離開她,她會傷心的,可是總比送了命強,總比傷更大的心強。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斷了吧!

    想到這兒,他逼迫自己心冷如鐵,不再看她。

    而蟲蟲,以為這男人不過是因為剛才和她親熱不成功而尷尬,也不敢上前去問。隻挪動了一下位置,坐在月光照在他身上而形成的陰影裏。

    她略有不安,所以哄著自己開心,想著待在他的影子裏也好,和擁抱他是一樣的。她並不知道,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分離就要來臨了。

    花四海本想悄悄離去的。

    從來,他的離開都是沒有眷戀的,可是對蟲蟲,他忽然很怕會不舍,會糾纏,會不能狠決。昨夜那番火熱的纏綿雖然及時停住了,卻讓他對自己的定力再沒有信心。

    對蟲蟲,他是沒有辦法的,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忍耐著腹部的劇痛,他施法設置了一個魔障,把蟲蟲圍在其中。他雖然離開,但還是要保證她的安全。她醒過來就能保護自己了,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經過這場傷病,法力又提高很多,似乎她體內真氣有著無限的能量,隻要她願意,就可以變得越來越強。

    但不管能斬妖除魔的卻邪雙劍多麽厲害,也不管蟲蟲多麽精靈百變,始終,他不能在她睡著時安心離開,必須對她多加一層保護,他的心裏才安穩。

    不過他沒料到,他無意間的耽誤,蟲蟲卻從睡夢中醒了。

    對上他深黑色眼眸的瞬間,蟲蟲臉紅得像初升的朝陽,非常希望有一副墨鏡可以戴,這樣就可以掩飾她內心的羞澀和渴望。

    抬頭仰望著他,見他穩穩地背向陽光站在她麵前,神祇一樣威嚴。

    真想擁抱著他啊!蟲蟲咕嚕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她色,而是想挨著他,汲取他的體溫。沼澤的清晨總有些微涼,前幾天,每天都是在他懷裏醒來,他一放開,她就會覺得冷。他的性格是冷漠的,他的魔功也是冰的,可他的身體卻非常溫暖安全,被他抱在懷裏的時候,總是舒服得想覺覺。

    可是“睡”?

    蟲蟲慌忙低頭,幾個小時前的迴憶讓她對這個字產生了新的聯想,生怕被花四海看出來,連忙轉移心思到了周圍的環境上。感覺今天早晨好像不太冷,連風也沒有,而且雖然遠離他的懷抱,卻又覺得被他抱著一樣,有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他的味道。

    可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吧?

    下意識地看一下他的傷處,見他腰間以白色布條妥帖地纏著,不禁有些汗顏。

    昨夜差點擦槍走火地熱烈後,他一直不理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害她不敢上前去幫他包紮,後來不知怎麽就睡著了。

    夢中,仿佛看見他離開,冷冷的一句話也沒留下,她哭了。醒來時,模模糊糊地看到他單膝跪在她的麵前,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淚痕,眼神中的溫柔可以化出水來。

    不過,她也不太確定。最近發生的一切,她都不確定,不知道是自己的想象還是真實的發生。

    “本王要走了,後會有期。”花四海突然說,聲音在沼澤的淡淡霧氣中清冷地響起。

    一瞬間,蟲蟲沒有意識到說話的人是誰以及這句話的意思。因為這聲音太冷漠了,決不是那個和自己相處了三天的男人說出來的。那個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聽在她耳朵裏總有誘惑的意味,絕不是像這樣沒有一點感情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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