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慶花那微揚的嘴角在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起來。


    “不可能,誰有資格開除老白?”許慶花不相信地看著我,“老白為了威斯集團盡心盡力,怎麽可能會被……”


    “易總剛剛親自下來的。”我實話實說著。


    一聽這話,許慶花徹底死心,崩潰地抿緊了唇,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一下午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電腦屏幕一直黑著。


    下班的時候,平時跟她很要好的幾個女同事直接走了,連叫都沒叫她一下。


    我上前,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隻見她怔了一下,微抬著頭,看著我說道:“莫凝,你先走吧!”


    “我送你。”我百感交集地說著。


    “不用,我想再坐坐。”許慶花拒絕了我的好意,我知道她坐了一下午,到現在還不敢現信許經理的事。


    我硬拉著她起來,說道:“我說了要送你,你就必須跟我走。”


    許慶花被我拉著離開了,到了地下室,我將她塞進車裏,發動車,開出地下室,隻見她落寞地倚在車窗旁,沒有別人在的時候,她終於毫無形像地哭了起來。


    我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將她給拉出來,或許白經理一走,她也不用再做那個男人的情婦,應該會活得更有尊嚴一些。


    我送她到了左岸咖啡,停好車,我請她去喝了杯咖啡。


    她環望著四周的環境,說道:“我從來沒來這裏喝過咖啡,應該很貴吧?”


    平日裏看起來囂張得要死的許慶花竟然會問我關於咖啡的價格,我聽她說這話有點心酸,淺笑說道:“我請客。”


    “當然你請客了,你把我拉到這裏來,不是你請,難道我請呀?”許慶花故裝爽朗地笑著,我緊緊地盯著她那假裝若無其事的眼神,真得很想讀懂這個看起來很複雜的女人。


    估計是被我盯得無法隱藏了,許慶花無力地聳聳肩,歎息一聲,說道:“我混得是有多麽的悲催,每個月的錢都得寄迴家,知道嗎,我有一個兒子,自閉症,我把他放在我媽那裏,每個月都要花好多的錢。”


    “孩子的父親是……”


    “不是老白的。”許慶花眼睛中閃著淚光,生活的無奈與艱辛在她的臉上體現了出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跟你說這一些,並不是想引起你的同情。你也看到了,有老白在的時候,公司那些女同事,每天都親熱地叫我一起下班,看看今天……”


    許慶花咬緊了牙,嘴角硬揚著笑容,“這就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我不語,聽到這些話,我心中五味雜陳,或許每個人惡人的背後,都有一麵不為人知的悲慘。


    我一直覺得自己命運不好,沒想到這人世間比我命運更差的比比皆是。


    “小許,想要讓那些同事看得起你,把老白的位置爭取過來,你爬上去了,別人自然就高看你一眼。”我鼓勵著許慶花,雖然跟她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她的業務能力和專業能力的確不比人差。


    她之所以一直躲在白經理的翅膀之下,是因為安逸了,滿足了,所以不想再爭取了。


    她自嘲著,看著我,“你認為我行嗎?老白一走,全辦公室的人都在看著,就算我拚盡全力也未必是我的。”


    “你不盡力,怎麽知道不行?”我繼續勸說著,至於燁澤的私心,我已經不想管了,我隻想甘於平凡,不想爬得那麽高,做得那麽累。


    “謝謝你,莫凝,你剛進公司的時候我那麽對你,沒想到……現在對我最好的卻隻有你。”許慶花感慨地抿了一下咖啡。


    我跟許慶花之間的話題是沉重的,談到這個地步之後就陷入了該死的安靜之中。


    隔著玻璃,我側目看著外麵的暖色路燈已經亮了起來,馬路上的車來來往往。正當我有點煩躁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了起來。


    “莫凝……”


    我尋聲望去,隻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戴著墨鏡站在我身旁,我一眼就認出了他,是林海,頓時嚇了一跳。


    他怎麽在這裏?


    “林海,你怎麽在這裏?” 我震驚地看著他,當他墨鏡一摘,一旁的許慶花頓時傻眼了,立馬忘了悲傷,興奮的雙唇都顫抖了。


    “海洋,你是海洋吧?”許慶花難以相信地看著林海。


    “能讓一下位置嗎?”林海揚起那標準的笑容,客套的笑著,“我跟莫凝有話要說,你在這裏不是很方便。”


    “哦,明白。”許慶花怔怔地迴答著,驀地,她突然脫下外套,她外套裏麵是一件白色襯衫,她背對著林海,腰微彎,興奮地說道:“海洋,能幫我簽個名嗎?”


    林海二話沒說,立馬簽下。


    許慶花興奮地跟他合了影,然後拍了拍我的肩,示意道:“莫凝,我先走,明天公司見。”


    我點頭,目送著許慶花的離開。


    海洋坐在我的對麵,目光緊緊地看著我,有種詭異的感覺,上次在電話中他一直強調要見麵,今天這麽巧就在這裏見麵了。


    “什麽事?”我開門見山的問著。


    “琪琪懷孕了。”林海話一落,我被嚇了一跳,歐陽琪懷孕了,這麽快?


    “她要我負責,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林海無奈地皺著眉頭,“我現在不知道要怎麽應對這份感情,她真得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女人。”


    “為什麽這麽說?”我不解。


    “我沒說不負責,就算上次她讓你替她過來,還設了個圈套讓我鑽,我也不怪她。我把她接到我的公寓去,讓人好生伺候著,可她越來越奇怪了。”林海捂著額頭,有點痛苦地摁著太陽穴。


    “你如果愛她,懷孕的話,就給她一個名份。難道你是怕你公布了戀情,影響你的事業?”林海之所以頭疼,我唯一能猜到的原因。


    “我這幾天生病,喉嚨不舒服,有點咳嗽。”話落,林海難受地在我麵前咳了一下,繼續道:“昨天,我怕影響到琪琪睡覺,然後就去客房睡,可她不讓我去客房,知道理由是什麽嗎?”


    “心疼你?”我皺眉狐疑地問著。


    “心疼個屁。”林海瞬間怒了,“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變態,她告訴我,讓我最好不要去客房睡,不然她無法解釋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來的。”


    我被這個答案雷得吐血了,迴想一下,她的確懷孕的夠快,所以有這個擔心是在所難免的。


    “還有,我咳了一夜,難受得半死,第二天一早,她起床,然後跟我吵,說我故意咳,不讓她睡。”林海咬牙地抱怨著,“想讓我迴房睡的是她,然後故意挑事的也是她。”


    “那你想怎麽處理?”我問林海,看他這麽痛苦,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找我傾訴。


    “我不知道要怎麽處理,以前的琪琪在我心目中如同女神一樣神聖漂亮,我尊她,愛她,可我沒想到她竟然這麽變態。”林海苦笑一聲,“她現在讓我把我的公寓,還有名下所有的不動產轉到她名下,她說她懷了我的孩子,要我給她安全感。”


    我沉默了,不知道要怎麽接林海的話。畢竟他現在已經把歐陽琪給接迴去了。


    “莫凝,你主意多,幫我想想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擺脫歐陽琪這個惡魔,我真得快瘋了,再這麽下去,我在娛樂圈不用混了。”林海苦惱著,不過也道出了一直想見我的目的。


    什麽叫我主意多?


    讓我想辦法去把歐陽琪趕出林海的生活?我沒那麽大的本事,我現在跟歐陽琪沒有任何關係,自從上次知道她設計我之後,我就再也沒跟她有任何聯係。


    “抱歉,林海,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我冷漠地迴答著,“歐陽琪她懷了你的孩子,她再怎麽變態,那也是因你而起,該怎麽處理是你的事,而不是我的事。”


    我起身,剛想離開就被林海給拉住了手腕,他眼神誠懇地看著我,“看在我幫你代言的份上,想個辦法幫我處理一下,真的……”


    “林海,念在你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隻能告訴你一點,誰接歐陽琪迴去,就讓誰負責她一輩子。”話一落,我用力地掙脫了一下林海的手。


    “你這不是跟沒說一樣。”林海煩躁地吼了一聲,寧靜的咖啡廳中瞬間有人將目光轉向我們這邊。


    林海瞬間戴上了墨鏡,他太顧及自己的形像了。


    我側目看著膽怯的林海,嘲諷著,“你也不是善類,你離開酒店後,利用社交平台讓粉絲為你作證,既守住了你的名譽,又上了一次熱搜,這種高招都能想得出來,你比我技高一籌。”


    林海被我一頂,無話可說。


    我莫凝看起來很傻嗎?為什麽這種衝鋒陷陣的事情,總有人會想到我,難道我真得傻到無可救藥,每次都要替別人去頂槍?


    我隻想過平淡的生活,不再去想一夜爆紅,或者一夜爆富的事情,安分守己,天塌下來由燁澤擔著,我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寧靜地生活,不給他製造麻煩,就夠了。


    我離開了咖啡廳,迴到了易家。


    燁澤似乎還沒迴來,我知道他肯定很忙。


    燁澤在九點多的時候迴到了家,打開房門時,他倚在門口,挑眉看著正坐在床頭的我,調侃道:“莫經理,今天怎麽這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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