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遲有些遲疑,但還是說:“隻要你自己能承受得了,這混元訣是沒有限製的。”“多謝前輩!”朝辭說著,興奮地坐起,又運行起功法來。蒼遲陪這小子修行了真正一天,等月上中天了,他才無奈地阻止了朝辭,說道:“就算沒有限製,也不可貪多。人的精氣總是有限的。”朝辭點頭,此刻他臉色慘白,眼睛卻亮得驚人:“按照這進程,最多不過兩月,我便能進階到金丹後期了!”“你為何這麽執著於進階?”蒼遲忍不住問道。朝辭聞言,卻是神色一黯,沒有迴答。隻有進階時,他才能得到師尊的一句誇獎。“今日多謝前輩了。”朝辭抱拳道。…………從那以後,朝辭每打開混元訣,都能來到那片雪地中,見到蒼遲。他們起初很少交流,隻偶爾說一兩句話。但是漸漸得朝辭與蒼遲熟了,他本就對這位前輩很有好感,又是個愛順杆爬的性格,一來二去,便跟蒼遲套上了近乎。後來等他修煉完混元訣,也會在那雪地中留上些時候。朝辭這才知道這雪地很大,繞過那片紅梅後還有幾間房屋和一方小榭,看上去都樸素簡單,並不奢華。前輩說這是他神識開辟的一方虛界。他們常在這小界中飲酒下棋。下棋實在不是朝辭的愛好和擅長,隻是順著前輩的喜好在強撐罷了,連下連輸,沒下兩局便焉了。處久了蒼遲才發現這朝辭是個話癆,時常拉著他嘮嘮叨叨,漸漸得他也把朝辭那點小心思都摸透了。這小孩看起來囂張跋扈,其實也不過外強中幹,色厲內荏。說是討厭容雅,其實除了見麵時囂張點,最多開口奚落幾句,旁的他是一點沒做。朝辭在焚霄宗中人緣極好,大半內門弟子都以他為尊,畢竟他家室好又天賦極高,相較之容雅這個平民出生的女修,朝辭自然是更得那些天之驕子的擁護。縱然是這樣,朝辭也鮮少讓人去為難容雅。他的全部心思,隻在那祁晏訣身上。每天都往祁晏訣那府邸跑,想盡辦法討那人歡心。今日朝辭倒是高興壞了,因為今早他突破到了金丹後期,一大早便風風火火地往祁晏止的府邸去了。等中午時他迴來,心情好像更加雀躍了,忍不住打開混元訣去跟前輩分享。“前輩前輩!師尊今日誇我了!”他眼睛像是都在閃著星星,白膩的雙頰泛著微紅。“你拚命修煉這麽久,就為了祁晏訣誇你一句?”蒼遲有些莫名地問道。其實這個問題他也不需如何問,兩個月相處下來,他幾乎把朝辭這點小心思摸透了。“你……傻子。”祁晏訣之所以在朝辭進階時才會給他一個好臉色,不過是因為他需要元嬰期的朝辭做解藥而已。朝辭此時越是拚命修煉,他距離死亡就越是近。蒼遲原本對此樂見其成,這些天待朝辭,他也不過是出於逗弄寵物的心思,但現在竟生出了些許不忍。他將這些心思壓下,沒再說什麽。…………而另一邊,祁晏止倒是有些奇怪。朝辭不應該進階那麽快,他雖修了混元訣,但是又不會上古吐納法,最少也需要半年才能突破到金丹後期。除非……有人把上古吐納法教給了他。這焚霄宗中,誰能知道這個吐納法?祁晏止緩緩睜開眼,眸色幽深。於是,等今夜朝辭睡下後,原本正打算從混元訣中離身迴到容雅識海中的蒼遲,倒是遇到了個意料之外的稀客。他們在朝辭院子的庭院中。“稀客,晏訣老祖怎麽有空來看在下這一殘魂。”蒼遲笑道。“靈皇稱本座老祖,本座倒是擔不起。”祁晏訣冷淡道,不再與蒼遲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那吐納法,是你教給朝辭的?”他說著,隨手給朝辭的屋舍下了一個結界,避免他聽到外界的聲音。“這倒要問問你了,緣何給了朝辭混元訣,又不教他吐納之法?旁人不知倒還可能,晏訣老祖又豈會不知?”蒼遲頗為戲謔地問道。祁晏止其實早就知道蒼遲的存在,在容雅帶他出了那個遺跡開始。但是經過一番交談,或者說對峙後,他們發現對方暫且對自己沒有衝突,便也暫時作罷。蒼遲必須借助五行道體才能離開那遺跡,而且容雅的五行道體也能蘊養他的魂體。並且這樣的蘊養對容雅來說也有好處,再者蒼遲畢竟是上古靈皇,對容雅的修行同樣很有幫助。因此祁晏止也就默認他呆在了容雅身邊。當然,蒼遲也給了不少好處譬如一些他所知道的遺跡和上古辛秘。至於容雅承諾要個蒼遲重塑身體,其實蒼遲倒也沒放在心上。他不需要容雅幫他重塑身體,他一旦出了那遺跡,在容雅的識海中,他的實力便會逐漸恢複。這些年他的魂體已經十分凝練了,否則他如今也不能這麽頻繁地到朝辭這裏來。今日,還是蒼遲與祁晏止自從四年前那一次見麵後的第一次見麵。“你不教便也算了,怎麽本皇教了他,你還要來興師問罪?”蒼遲饒有興趣地問。在祁晏止麵前,他倒沒有再自稱本座,這原就是他哄騙朝辭和容雅那兩個孩子才隨便弄得自稱。“本座教不教他,是本座的事。本座的弟子,需要旁人來管教?”祁晏止狹長的鳳眸微眯,語氣中帶著不悅和危險。蒼遲可不怕他:“祁晏訣,你又何必與本皇說這些。你緣何收朝辭為徒,是你我二人都清楚的事情。你不盼著他早些進入元嬰期,反倒還想辦法拖延,本皇關心容雅,自然要來看看。”“容雅九日前才堪堪進入金丹中期,靈皇何必那麽著急?”祁晏止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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