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她又去書房飛快地寫了一封信,那封信寫完過了一炷香,字跡便消失了。…………朝家為朝辭請命,求皇上徹查。但最終卻在朝家搜出了更多證物,甚至在城郊找到了朝家養的私兵。這一下,便不是那幾封書信,幾個人證能了清的事了。朝家全家入了大牢,等待皇上發落。朝辭聽到這個消息,不顧阻攔,硬闖到了勤政殿。禁軍倒是想攔他,但是朝辭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作為名門嫡子,他就算不精通武道,也是練過的。他自然不可能是禁軍的對手,但是動起手來對自己也下手極狠,禁軍不敢真的將他如何,隻能任由他一路闖到了勤政殿。朝辭在勤政殿前,重重跪下。膝蓋與地麵的石板猛地碰撞。朝辭臉上看不出一絲痛色,又一下力道極重地在地上磕著頭。不過幾下,頭上有了血跡。……夜半,連石板都被朝辭染上了化不開的血色。朝辭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下,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朝一邊倒去。還不等人來扶他,他又強自坐了起來,額頭上滿是冷汗。他再次,緩慢而堅定地,將頭磕下。又過了半個時辰。朝辭的身體到了意念也無法支撐的極限,頭磕下去了,卻再也起不來。無論是頭,還是身體的哪裏,都像是斷開了一樣。殿門開了。陳總管從裏麵走出來,將朝辭扶了起來。“皇後娘娘,迴去吧。”“陛下開恩了,判你朝家流放。”流放,至少命還在。這是朝辭最後一個念頭。隨後,他徹底失去了意識。…………三天後,朝辭還在瓊華宮中臥床不起。他收到了一封信,是來自朝家的。辭兒,多多保重。那封信後來被他的淚水暈開,寥寥幾字幾乎不能看了。朝辭也寄了一封信。讓人帶到了宮外。又過了幾日,朝辭也收到了一封迴信。好。…………朝辭入宮前一年,救過一名江湖少年。他自稱自己天縱奇才,如今武功已臻至化境,朝辭既然救了他,他願意達成朝辭的一個要求。那時候,那名少年也才十五歲的模樣。朝辭見他小小年紀便這般大言不慚,不免覺得好笑。但是少年一片報恩之心卻是真摯的,因此他還是收下了少年的信物。少年說,如果想要了想他做什麽,就拿著這個信物,去皇城東城的一家叫同光當鋪的地方。少年見朝辭不信他,還頗為不滿,特地施展了幾手。如今還是有內家功夫存在的,京城中有不少武將就是練這些,聽聞樓越也是個內家高手。但是這些內家功夫,不過是讓人更加強健、更加耐久……若說多麽神異,倒也沒有。但是少年卻能徒手結水成冰,能踏空而行。朝辭見他這般,也信了三分。隻是他人生順風順水,一直沒有什麽無法實現的奢求。如今卻是窮途末路,隻能急病亂投醫了。……朝辭提出的要求,是想在朝家舉家流放時,去遠遠送他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