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當下一驚,嘴角有些抽搐的尬笑道:「剛才不是跟您老說了嗎?隻要不違背雲西的良知與能力,雲西肯定不會吝惜。」


    雲西一邊說,一邊往後撤步。「不過可惜的是,雲西身負著六百年世家榮譽,這貞操名節,就是必須要守住的底線,您這個要求,實在是超出了雲西的能力。」


    自始至終,她說要和趙千澤合作,都是在絕對劣勢下不得已要做的妥協。


    什麽償還一座金山,什麽盡可能與他合作,都是她上墳燒報紙,糊弄鬼的緩兵之計。


    對待君子、朋友,甚至是一般人,她會盡可能的言出必行。


    但是對待惡人、賊人,威脅了她人身安全的壞蛋,必要時的緩兵拖延就是自保的手段。


    對別人許下的承諾,是在平等自願的基礎上產生的。


    惡賊兇犯那些承諾,卻是通過下作手段,威逼利誘得來的。這種情況下的承諾根本不叫承諾,叫做逼迫。


    一旦她逃離了惡人的威脅,什麽狗屁承諾契約,她才不會傻到要去履行。


    趙千澤挑眉掃視著雲西,緩步上前,蒼老的麵皮上掛著一絲瘮人的冷笑,「放心,老夫辦事,向來講究的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斷不會叫你這個小丫頭為難。老夫說的處子之身,並不是要你賣身,而是要你在五年內,保持住你的處子之身。」


    雲西一時有些懵圈。


    她站定了腳步,定定的望著趙千澤,眉梢眼底盡是疑惑,「那就是說叫我五年內不要成親嗎?可是,我成不成親,對水爺您來說,又有什麽好處?」


    「天機不可泄露,」趙千澤嗬嗬一笑,撚著佛珠,故作玄虛的說道:「總之,這一次,老夫留你一命,要求就隻有這麽一件。」


    雲西愈發困惑,「就這麽一件?」


    趙千澤像是又突然記起了什麽一般,「你這麽一問,老夫倒是想起,的確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什麽事?」


    「你這丫頭,身上半點功夫都沒有,這樣可不行。從明天起,你必須要開始習武,並且要日夜不廢,不能有一日懈怠。」


    「哈?」饒是精明如雲西,這一次都是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趙千澤嘴角笑容更甚,「就這兩條,」說著,他抬起右手,手掌伸直,比作手刀樣式,輕輕搭在雲西脖頸上,「若丫頭你做不到,老夫現在就結果了你的性命。」


    雲西側眸掃了一眼趙千澤比在自己脖頸上的手刀,勾唇一笑,「水爺哪裏的話,這麽樣簡單的要求,雲西怎麽會做不到?且不說雲西現在大仇未報,根本無心婚嫁,就是雲西有心,這些時日長與屍身兇犯為伍,輕易的怕是也沒人敢娶。不過習武這一條,稍微有點難度,畢竟雲西這沒有現成好師傅嘛。」


    雲西一麵說著,一麵眼珠微轉,觀察的趙千澤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水爺您放心,過了這幾天,雲西一定花重金請一個功夫高深的師父,好好學。」


    「那倒不必,」趙千澤說道,「你身邊那個小捕頭就是現成的。」


    他眉梢一挑,冷笑一聲,「小捕頭雖然官職不高,但是一個人就挑斷了老夫三個手下,直到現在,邊子都沒能找到那三人屍首,可見那個小捕頭絕非凡品。你跟著他學,現成省事。」


    雲西重重點頭,「水爺說的是,迴頭我瞅見他,就要他叫我練武。您老放心,雲西一定不會有違所託。」


    趙千澤目光忽然一凜,搭在雲西肩上的手忽然一翻,探進雲西脖領,瞬間扣在雲西的後脖頸上。


    脖後冰涼的觸感驚得雲西瞬間縮了脖子。


    她可不想被這個噁心的糟老頭子占便宜。


    可是前一刻才縮了脖子,後一刻雲西就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就像是有一塊烙紅的鐵,緊緊的貼在她的後脖子上,她甚至聞到了一股燙豬皮的焦糊味道。


    隨著那味道,一波錐心裂肺疼痛瞬間向她襲來!


    雲西啊的一聲慘烈尖叫驟然劃破長空!


    她拚命想躲,可是咽喉卻被趙千澤另一隻手死死鉗住,他捏著她的下巴,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笑容,「別用力,咬斷自己的舌頭不好了。」


    說完,他冷笑一聲,兩隻手一起鬆開,同時撤後一步,離開雲西近前。


    那一剎那的疼痛痛徹骨髓,雲西身上棉衣也被汗水浸透。


    「欠債有欠條,自賣有賣身契,這個烙印,便是你的契約。」趙千澤冷冷笑著。


    頸間灼燙的疼痛令雲西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她緊緊抱著棉衣,額上青筋迸起,蜷縮著身子,張大著嘴巴,喉嚨裏不斷發出破敗風扇一般哈哧哈哧的奇怪聲響。


    她全身都在抽搐顫抖,雙膝更是顫抖得厲害,終於一個支撐不住,雙膝一軟,眼前唰地一片雪白,整個人身子向前轟然一傾,便直直栽在地上。


    在徹底失去知覺之前,她恍惚間聽到趙千澤幹啞的聲音,冷冷的道:「今日你我的契約,被你傳於第三人知曉之時,就是爾等身死之日!」


    話音落地,她的臉緊緊挨著冰冷的雪地,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雲西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顛簸。


    她皺了眉,想要發出些聲音,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幹癢一片,緊緊巴巴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用力的牽扯眼皮,眼皮也是沉重疲乏,扯了幾次,都沒能睜開。


    「別動,我扶你起來。」


    忽然一個熟悉而又溫柔的男聲傳入她耳畔。


    緊接著,她的腰身肩膀便被一陣清涼包裹,給了她支撐的力量,扶著她的身體慢慢坐起。


    「這會沒有熱水,你先潤潤唇。」男子的聲音很低,也很輕,拂過她的耳廓,涼涼的有點癢。


    雲西的心瞬間就放下了。


    說話的人,正是她無比牽念的雲南。


    他果然憑藉一己之力,成功的從殺手的突圍之中逃脫。


    她蠕動了下唇,立時觸到了一片清冷的涼。她小啜一口,緩緩咽下,冒了火一般的喉嚨觸到甘甜的水,立時舒爽許多。


    緩了一口氣之後,雲西的眼睛終於可以慢慢睜開。


    漸漸在她眼前鋪展開的是一個狹小而昏暗的空間。


    四圍都是木板牆,當中隻有一扇小小的窗子,還掛著一層厚厚的窗簾。再配上那熟悉的車輪吱扭吱扭的聲音,與一下一下震動的幅度。雲西便明白了,如今她又坐上了一輛馬車。


    但是從木板的新舊顏色與車廂的布局就能看出,這是另一輛全新的馬車。


    看來自從她昏迷過去,應是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雲西倚靠在那熟悉的臂膀之中,轉過臉,一張白皙的臉瞬間映入眼簾。


    劍眉英挺,鳳眸明亮,鼻樑高挺,薄唇粉嫩而柔軟,確是她的雲南無疑了。


    見她盯著自己,雲南彎眉盈盈一笑,「放心吧,咱們現在都安全了,殷捕頭此時正在外麵趕車。」


    雲西眼中的憂懼顏色才算舒緩了些,「你是怎麽擺脫他們···」可是話說到一半,喉嚨裏的不適感就叫她幹咳了兩聲。


    雲南又將雲西的身體支起了些,撫著她的脊背,勾唇一笑道:「就是成鬼以前,甩掉幾個追兵對本公子也是小菜一碟,更何況現在成了沒有腳印,沒有聲息的半人半鬼。若是這樣都能叫他們抓了去,那麽多年的天才少年,我豈不是白當了?」


    縱使身體虛弱得要命,但是看到雲南罕見自誇自得的模樣,雲西還是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


    「對對對,你長得這麽帥,你說的都對。」雲西笑著伸出手,扶著一旁車廂板直起了身子,後脖頸忽然一陣火辣辣的疼。


    她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抬手就要去摸後脖頸。


    「別摸,」雲南一把抓住她的手,製止著說道:「那裏都被人打破了!」


    雲西登時一愣。


    雲南說什麽?她後脖頸被打破了?


    可是她分明記得自己的後脖頸是被趙千澤燙傷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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