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雲西隻覺得冰麵下的水流,靜謐輕緩,因著腰上的力道,深水的浮力也明顯起來。


    殷三雨的長髮被水流打散,軟軟的拂過雲西的臉龐。


    雲西忽然發現,他鬢角一縷髮絲竟被人齊齊削斷,耳上頭皮也滲著絲絲縷縷的血絲。


    雲西的心猛地一縮。


    原來他披散了頭髮,並不是因為下水才解開。


    而是在之前的激鬥中,差點教人砍中頭部。


    雲西不覺伸出雙手,緊緊的攏住了殷三雨,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她想想就很後怕,隻差一點,她與他就天人永隔了,而雲南的處境究竟如何,她現在連想都不敢想。


    感受到雲西緊緊迴抱的殷三雨,眉峰驀地一顫。


    但他不敢多想,他隻以為雲西已經到了憋氣的最極限,緊緊攏著她的腰,雙腿一個飛旋,就在水中倏然調轉了方向。


    一串又一串細碎的水泡從他口鼻中湧出,他望著來時路,眼神越發堅定。


    驟然提升的速度,與殷三雨禁錮著的手臂,令雲西又猛烈的嗆咳了一口,冰涼的河水立刻刀子一般,破開她的喉管,直襲她的胸肺。


    似乎是感知到她的不適,殷三雨鬆開了攏在她腰間的手,一個躍身,轉到的她的身後,雙手伸到她的腋下,承托著她,飛快往上遊。


    不多時,雲西隻聽到耳旁忽的撥剌一聲水響,頭部霎時一涼,伴隨著四濺的水花,便躍出了水麵!


    一瞬間,因為缺氧而頭腦已經開始有些麻木的雲西,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錯覺。


    恍惚間,她竟覺得自己迴到了穿越到明朝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也是撥剌一聲躍出水麵。


    那一天,她也是跟著一個男子,一起從水底迴到人間。


    但是事情遠沒有結束。


    雖然躍出了水麵,但是四圍都是能將人瞬間凍掉一層皮的刺骨冰麵,更何況她幾乎不著寸縷,身上又掛滿了溫度高於冰麵的河水。


    她的手甫一接觸到斷層的冰麵,就被生生凍出了知覺,刺痛無比。


    將她眼前所有的幻象瞬間打碎。


    雲西這才清楚的意識到,她已經穿越許久,跟著她一起在水底的男人,不是那日的雲南,而是第一眼,就被她戲謔成跟西門大官人一個揍性的流氓捕頭。


    是那個嘴裏叼著紅薯幹,鼻孔朝天,輕佻邪笑著的殷三雨。


    雖然攀住冰麵,對雲西來說是一件異常痛苦的事,但她還是咬著牙的將胳膊用力揮出,哪怕的凍結在冰麵上,她也不要再下水承受窒息的痛苦。


    萬幸的是,她沒有痛苦多久。


    身後殷三雨咬緊牙關,肩頭用力一頂,就將她整個人都托出了水!


    緊接著殷三雨雙手攀住厚實堅硬的冰麵,驟然發力,一個魚躍倏然竄上了冰麵。


    也許是因為身邊有殷三雨在,雲西瞬間就鬆了緊繃的所有神經,身子一軟,就要癱躺在冰麵上。


    剛攀上冰麵的殷三雨一眼瞧見,立刻撲上前抱住了雲西冰涼的身子,他連想都沒想,迅速拉過自己之前脫下堆在冰窟旁的棉衣棉褲,三下五除二的就將雲西赤裸的身體裹了個嚴實。


    就連雲西濕漉漉的長髮,他都用貼身的汗巾草草包上。


    他又急急的按壓了兩下雲西的胸腔,見雲西隻是被凍得厲害,並沒有嗆水,才將她的身子再度蜷了起來。以免散熱太快。


    待到這一切做完,精赤著身子的殷三雨已經被凍得上下牙齒不停打顫,就連唿口氣都滿是白色的哈氣。


    他哆哆嗦嗦的拿起黑色外衣,笨拙的穿在身上,之後彎著腰,費勁的穿上靴子。


    但是僵硬的手指與幾乎凍在冰麵上,拔不起來的腳已經全然不聽他的使喚。


    用力的穿了幾次靴子,都沒穿上,他不禁又急又冷,眼淚都被啪嗒啪嗒的凍了下來。


    穿上,穿上!快點穿上啊!


    殷三雨一麵哭,一麵咬著牙更加發狠的穿著鞋。


    就在他想放棄穿鞋,就這樣赤著腳,抱著雲西迴到陸地上時,懟了幾次的靴子終於一下套上。


    他一喜抬頭,立刻抱起臉色鐵青的雲西,邁著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步伐,盡可能飛的向著陸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雲西蜷縮在殷三雨懷中,雖然被凍得不善,但還尚存一絲理智。


    她知道,若是這樣的狀態持續久了,她與殷三雨早晚都得被凍死。


    但是這周圍都是荒野樹林,連間可以遮擋些冷風的破廟都沒有一間。


    她一時心急如焚,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保住她與殷三雨的命?!


    突然一個場景出現在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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