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胡捕快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雲西又看了眼四周,「趁著現在沒人,我也先迴山腳樹林了,胡大哥,你拿上麻袋就趕緊過來。」


    「好。」胡捕快不再遲疑,縱身越過矮籬笆牆,再度返迴了小屋。


    雲西又把草垛收拾了兩下,趁著村裏人還沒有察覺,迅速上了小路,而後從農田取道,快速上了山,又拐進之前藏身的小樹林,攀上一小段坡路時,她伸出手剛想攀住前麵一棵小樹借力,一隻冰涼的大手瞬間拉住了她。


    雲西心中一暖。


    那隻手沒有半點人類應有的溫度,皮膚細滑柔軟,不用看,她都知道他是誰。


    她恍然抬頭,果然正對上雲南關切的目光。


    他溫潤的唇微抿,露出一抹清淺笑意,用力將雲西拽起,輕聲道:「做的很好,周圍沒有任何人發現你們。」


    雲南一直在監視的崗位上沒有動,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對於雲西的到來,他也早有準備。


    雲西緊緊攥著雲南的手,挑挑眉,調皮一笑,「那個小賊醒了嗎?」


    雲南眼神向後一掃,示意雲西柳捕快所在方向,「我叫柳捕快先不要出聲,你去看看吧。」


    「好。」雲西登上坡上平地,沒有半刻停留,朝著雲南所指的方向就趕了過去。


    又走了幾步,隔著一片樹木,雲西就看到牽著的馬的柳捕快正背對著她站著,而被衣袍裹住頭部的賊人此時已被扔到了地上。


    看樣子也是剛剛才醒,被束縛著手腳,蟲子一般在地上來迴蠕動著,嘴巴裏還發出輕微的呻唿吟聲。


    柳捕快聽到腳步聲,瞬時迴頭,黝黑的臉上立刻現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雲——」


    他張口剛要說話,卻被雲西猛然抬起的手止住了。


    雲西嚴肅的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柳捕快立刻收了聲。


    雲西輕易腳步,無聲的走到那人麵前,看著他蠕動的身子,目光深沉。


    「呃···」那人忽然叫喚了一聲,似是被擊打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些。


    就在此時,雲西彎下腰,伸手從靴子裏拿出一隻吹針筒,然後抬腳踩住賊人後背,掀開衣服一角,露出他一截脖頸。


    被蒙了麵的賊人也似預感到了什麽,拚命縮著脖子,大聲嚎叫,「你們是誰,敢他娘的動老子不想活了!」


    柳捕快聞言一個氣急,抬起腳就踩在了他來迴扭動的腦袋上,賊人的大張的嘴巴完全磕在堅硬的凍土上,啃了一嘴土。


    雲西瞅準時機,將吹針筒貼在唇邊,照著他脖子上裸露的皮肉狠狠就是一針!


    這吹針筒還是上次從人販子貨郎李元身上搜出來的。除了這件,還有其他很多亂七八糟的道具,也都被她收歸己有,貼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那個賊人拚命的掙吧了幾下,不多時,僵直的身板就再也掙不動了癱軟了下來。


    這時,抱著麻袋片的胡捕快也跑了過來,身後還有警惕的環視著四圍的雲南。


    「雲書吏,麻袋片招來啦!」胡捕快粗聲粗氣的喊著。


    雲西皺著眉對柳捕快說道,「柳大哥,幫忙把這個賊人翻個麵,嘴裏塞上破布,塞牢著點!」又轉身麵向胡捕快指揮著說道:「胡大哥,快!幫著柳大哥把這人裝進麻袋裏!」


    胡捕頭應了一聲,幾步就跑到了柳捕快跟前,兩個人一個掙開麻袋,一個抱著賊人腦袋就往裏麵塞。「這人你認識?」雲南走到雲西背後,輕聲問道。


    雲西瞅著已被扔進麻袋,任人擺布的賊人,點點頭說道:「是楊家府上一個護衛家丁,之前安排布置抓捕堯光白時,挑選楊府內身手最好的幾個護院時,我見過他。」


    雲南看著臃腫脹滿的麻袋被胡柳二人抬上馬背,目光陡然一寒,「楊拓府上?」


    雲西轉頭看向雲南,平素熠熠的星眸中如今滿是憂心之色,「雖說早有準備,但是如今抓到了這麽直接有力的證據,楊家會不會狗急跳牆,反而對咱們也下黑手?」


    雲南聞言一笑,隻是那笑意中一抹譏誚鋒銳如芒,他望著雲西,聲音輕淺,「會,不過,隻會對我下黑手,如果可能,他們會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除掉我。而後佯裝好心的接近你,幫助救濟你,最終把你收入房裏。」


    說著,他忽然沉了聲音,一字一句的道:「就像他們對待小六那樣。」


    要是麵對針對自己的威脅,雲西一定能夠語意輕鬆的,或調侃或譏諷兩句。但是如今麵臨威脅的卻是雲南。


    是脆弱到別人隻要輕輕一碰,就能七竅流血,魂飛魄散的雲南。


    雲西就怎麽樣也輕鬆不起來了。


    「雲刑房,雲書吏,都收拾好了,那個小賊跟死豬似的,估計咱們迴了縣城,他也醒不過來。」柳胡兩個捕快將麻袋綁好,拍著雙手,快步走了過來。


    「雲書吏,咱們現在就走嗎?」柳捕快目光急切的看著雲西詢問。


    「嗯,」雲西點點頭,剛要迴答這就走,卻忽然記起一件事情來。


    柳捕快正等著雲西繼續吩咐命令,卻見她忽然收了聲,兩隻漂亮的大眼睛一錯不錯的直直盯著自己看,一時間就被看毛了。


    「雲···雲書吏,您咋這樣看著俺?」柳捕快一臉懵圈的傻傻問道。


    雲西這才發現自己的愣神,勾唇微微一笑,解釋道:「沒事,我隻是突然記起了一件事。」她轉頭對雲南略略點點頭,兩個人就分別走向自己的馬匹,一邊解下韁繩,一邊瞅著柳捕快問道:「對了,柳大哥,你們村裏的柳秀才,你認識嗎?」


    柳捕快眼睛一轉,迴憶著說道:「柳秀才?可是那個跑了媳婦,拋家舍業沒了消息的柳秀才?」


    雲西轉身攀住馬鞍上了馬,看著柳捕快點點頭,「就是他,他家裏還有什麽人嗎?或是知道他現狀的親戚鄰居之類的人嗎?」


    柳捕快撓著頭迴答道:「多說他家媳婦跟別人跑了。他非要去追,父母也都氣死了。左鄰右舍的倒是有一些,不知道他們清不清楚?」


    雲西略有些驚訝,「媳婦跟人跑了?那具體是怎麽迴事,柳大哥你清楚嗎?」


    「柳秀才是俺們村獨一個的秀才,又是縣裏最有可能考上舉人啥的好學子,村裏人家,誰誰都知道他。俺也知道,就是俺是個粗人,柳秀才又不常出門,跟他不甚相熟。後來他家遭了難,也是十裏八村傳遍了的,不過俺那時已經搬到縣城落戶了,俺這個粗人又不稀罕嚼人舌根,就平白聽人家說過,並不太明白到底是咋迴事。」


    他又問道,「對了,雲書吏,您咋認識的柳秀才哪?」


    雲西眸光一寒,沉聲說道:「在殷捕頭出事之前,何捕快曾在外郊官道邊發現一具男屍,那男屍就是柳秀才。」


    柳捕快雙眼驟然一縮,他一臉驚訝,難以置信的道:「躺在停屍房裏的···就是柳秀才?」


    雲西知道,因為那具男屍才被發現,第二天就發生了殷三雨事件,所以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鄧氏與受傷的殷三雨吸引,而忽略了那一具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無名男屍。


    而且柳胡兩個捕快並沒有參與到拉運男屍的任務裏,徐仵作的推斷也隻會和刑房說,所以普通捕快並不清楚。


    「柳大哥,」雲西開口說道,「這件案子目前來看還很複雜,而柳家莊附近又有綁架王嬸娘兒子的賊人出入,所以你現在還不能亮出捕快身份。正好現在又是休沐,大哥你就牽著馬,便裝迴到村裏。不要聲張的四處打探下柳秀才失蹤之前種種情況,他別處還有什麽朋友親戚可以投靠的也一併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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