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雲南已走到兩人近前,俯身取下掛在馬鞍的小包裹,遞給了小六。


    雲西補充道:「這是從死狗體內取出的藥丸與下了迷藥的饅頭,你速去曹掌櫃家,讓他辨一辨,看看是否與那李貨郎有關聯。」


    「好!」小六接過包裹,小心的綁在了自己的馬鞍上。


    「還有,」雲西繼續道:「賈四家你也要再去一次,細細搜一搜還有什麽相似的毒物毒食,衣物財物也一併搜了,著重搜查一些女子之物。記著,無論有無,所有衣物財貨都一併帶迴衙門,迴頭在賈四家裏匯合!」


    她聲音清澈而冷靜,一條一條指令迅速交代著,條理極為清晰,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熟練,就像久經戰陣發號施令的將軍。


    「好!」小六臉色凝重,聽得極為認真,唯恐落下一字半語。


    雲西拍了拍他肩膀,語聲輕微和緩,「去吧。」


    小六揖手向前,向著兩人一施禮,便打馬揚鞭,駕地一聲,濺起無數積雪,飛馳而去。


    小六急奔的背影越來越小,很快隱沒在遠處幽深的密林裏。


    雲南側眸看著雲西,輕聲道:「還以為你不會輕信別人。」


    雲西唇邊笑意微綻,「事必躬親,時間就不夠了,一樣是輸,還不如分擔給略微信得過的人,總還有一絲成功的希望。」


    「隻是略微可信?」他語調微揚,帶著些許嘲意。


    雲西無奈一笑,「好吧,我承認,我開始學會相信別人了,這個小鄧泓,就是一個開始。不過···」她忽然停住,望著前方,慢慢眯細了眼睛,「不過,小鄧泓生得如此俊俏,他娘親也必然是個美人。而你們古代,男女避嫌規矩又甚多,殷三雨卻如此迷戀小六娘親親手炮製的紅薯幹,楊拓他們叔嫂通姦的揣測未必沒有道理啊。」


    蕭索的樹林間到處都積疊的殘雪,將光禿禿樹木裝扮的瓊枝玉樹一般,林中那條蜿蜒小路上,隻剩下幾道馬蹄踏痕,小六早已沒了蹤影。


    雲西靜靜望著路的盡頭,眸色深沉。


    恍然間,隻覺頭上一寒,她訝異迴眸,卻見雲南正撫著她的頭,一下一下,輕柔溫和。


    「無事,任他如何複雜,都不必怕。」他緩緩說道,一雙鳳眸裏著她白皙的臉龐,清澈沉靜,無波無瀾。


    「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麽,也無論日後會發生什麽,往後的路,都有哥哥陪著你一起走。」


    她身子陡然一僵,怔怔望著他,一時收不迴神。


    他竟然看穿了她心底最隱秘的情感!


    「走吧,下麵還要去找那戴帽子村民吧。」他收迴手,轉身一拉韁繩,逕自與馬前行。態度平靜尋常得就像從沒說過那些深情的話。


    「哎?你早都猜到了?」雲西忽然醒悟,頓了一會,才不服氣的笑罵道:「還以為你隻猜到曹掌櫃,哼,又裝相扮酷···哎,你等等我啊!」說著,她猛地揮鞭,甩起韁繩,突然加快了速度,一躍便跑到了雲南的前麵。


    雲南唇角彎起一抹輕笑,也驟然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他們都知道,如此多的巧合重疊一起,江湖騙子李貨郎絕不隻是販給呂氏賈四禁藥那麽簡單!


    而現今李慧娘去向不明,又撬不開賈四的嘴。


    這些還在其次,他們擔心的是,即便撬開了賈四的嘴,怕也問不出李慧娘的行蹤,因為賈四明顯是個炮灰,殺了人,都未必知道殺人背後真正的隱情。符生良隻給了他們七天時間,一旦延誤,李貨郎帶著李慧娘遠走高飛,茫茫人海,又能到何處尋?


    怕就真正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不過,雲西心中仍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


    她能想到的,雲南都能想到,無論會遇到何種很困難,她都不會再孤單。


    雲南說的戴帽子的人,就是前日酒肆裏村民口中的老八。


    明顯是李貨郎的搭檔,是他的託兒,如果李慧娘真的和李貨郎有關,那麽他們的行蹤,也許在戴帽子老八那裏,能夠找到線索。


    尋找這個老八的行蹤,卻是再容易不過,隻問了村口一戶人家,就輕鬆問到了。


    那是位於村東頭,最邊緣的一處茅草屋。


    雲西雲南驅馬而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殘破不堪的籬笆牆,歪歪斜斜,七扭八歪。圈中還養了幾隻雞,雞窩是用腐朽的木柴糙糙搭建的,破舊腥臭,似乎很久不曾清理。


    雲西雲南下了馬,朝著院內叫了幾聲。


    茅屋內寂靜無聲,並無人應答。隻有兩隻麻雀飛到屋頂裸著茅草的地方,喳喳覓食。


    兩人漠然對視一眼,難道還是晚了一步,竟叫這個老八也跑了?


    雲西試探的推開院門,由幾塊舊木板組成的門輕輕一推,就發出嘎啦嘎啦的破敗響聲,像是隨時都會倒地散架。


    ------題外話------


    第二章終於碼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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