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們一起加油!” 飯桌上的氣氛溫馨愉悅,四人吃得都很開心。 吃完飯,是黎搖洗碗。 廚房貼著一張值日表,除顏意外,三個人的名字排了一個月,哪天在家裏吃飯,誰洗碗就打一個勾,輪到誰洗清清楚楚。 客廳裏,顏意開始質問鬱宴,“你今天都做了什麽?” 鬱宴向後靠進鬆軟的沙發,長長的右腿擱在在左腿上,他四肢修長,雙人座的沙發他一坐,幾乎容不下其他人。 “我把丁學桐趕走了,還打了他。” 他倒是毫不隱瞞,這麽說著時候,舌尖舔了下腮,像是短暫獲得滿足,發泄本能的獸類。 顏意總有種,他憋了很久,再不發泄就要爆炸,而丁學桐正好撞上來的感覺。 即便如此,顏意還是說:“不能隨便打人。” “不是你說的嗎?欺負搖搖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不放過。”顏意說得堅定,“但是不能用過激的手段,你要記住你現在沒有特權,這樣隨性要是出了問題怎麽辦?” 本對打人嗤之以鼻的鬱宴,聽他說完,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愉悅,他把一個u盤放在桌子上,“武康給我的。” 謝宿眉毛一挑,接到旁邊筆記本電腦裏。 隻看到第一個畫麵,顏意和謝宿就是一愣。 這個東西可不能亂給,要是武康爸爸知道後,不知道會不會打斷他的腿。 就,真,敗家傻兒子。 可是看著看著,三人神情越來越複雜。 顏意起身,讓黎搖早點上去休息。 黎搖還沒好利落,很聽話地跟幾人說了晚安後,上去睡覺了。 見他上樓,三人繼續向下看,看得臉色鐵青。 鬱宴:“你那天就對林導說他們劇組惡心,是因為知道這些事了嗎?” 顏意:“我隻看到一點。” 他能看到的隻是和黎搖相關的畫麵,即便如此,也想爆炸,才會對林導說那樣的話。 而事實上,是他不夠冷靜,林導是一位好導演,隻是劇組的裏有很多惡心的蛆蟲。 顏意神情冰冷,“一個都不要放過。” 謝宿:“好。” 鬱宴嘴角勾起愉悅又興奮的弧度,“從那一個開始呢?” 第三天,鬱宴如約把謝宿帶來老地方見那幾個人。 隻不過,這次不隻是他們,林導和編劇,還有坐在輪椅上,一身傷的丁學桐,都一起來了,讓副導演和製片人措手不及。 這個副導,名劉步德,劇組的副導不止一個,他主要負責和導演一起選角,是選角導演。 劇組中,副導演和導演一字之差,地位卻根本沒有可比性,副導好幾個,都聽導演調度,何況林導本就是名導,在圈內地位斐然。 劉步德知道林導是真的很想讓謝宿和鬱宴出演,見過好幾次他歎惜。 他本來想,談好謝宿和鬱宴再去邀功,沒想到林導竟然來了。 “林導,您怎麽來了?”劉步德笑著說:“我看您這幾天挺愁的,本來想跟謝宿和鬱宴談好後,再給您一個驚喜的。” 林導沒理會他,他坐下之後悶聲喝了一口酒。 他是喜歡謝宿,在謝宿還沒那麽火時,看了謝宿的電影就很喜歡他。 後來見他在《百態演員》上的表現,更是生出一種非他不可的感覺,他籌備兩年的《指尖雪》一定要讓謝宿來演。 當顏意跟謝宿鬆口後,他不知道有多開心,所以顏意想塞人他都同意了。 當然後來證實,顏意塞的人是給他們錦上添花。 在圈子裏這麽多年,他一眼看出鬱宴會火,在他還沒那麽火的時候進他們組,簡直是如虎添翼。 他簡直太開心了,半夜跟編劇一起優化劇本,滿是興奮的期待。 誰曾想,一直很好的顏意,忽然反悔,甚至罵他的劇組惡心。 他兢兢業業拍了20年的戲,每一部戲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怎麽能忍受這樣的辱罵,更是氣不過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 他強硬地向冠月要了違約金,並跟冠月領導層的罵了顏意一頓。 隻是,他還是難受。 他最喜歡的一個劇本,卻再找不到讓他那樣喜歡的演員了。 上次顏意去餐廳找他時,他表麵冷漠,心裏其實一直暗戳戳期待顏意說讓他們繼續演,那他也不會介意之前的事。 可顏意這人竟然給他推薦邱慕辰! 他真是要氣死了。 前天,顏意再次聯係他。 顏意跟他道歉,並說他之所以那樣說是有原因的,他們願意重新演,為表決心,謝宿還成了投資人之一,他投資了不可能不好好演。 林導接受,但心裏一直有懷疑和疙瘩,直到看了顏意發給他的視頻。 他的劇組,選角的副導,管錢的製片人,別有用心的投資人,背著他用權錢色的齷齪給他織了一張網,滲透了他的劇組,漸漸收緊,把他裹成一個被迫休眠的繭。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一直這樣被蒙在鼓裏,他的劇組會變成什麽樣。 他喝了酒後,又點燃了一根煙,“不用了。” “啊?”劉步德不理解,“什麽不用了?” “不用你管了。”林導隻吸了一口煙就按滅,煙火熄滅,他胸中的怒火卻徹底燃燒了起來,他拿起煙灰缸狠狠砸向劉步德,“你他娘的滾出老子的劇組!” 一聲慘叫之後,ktv包間雅雀無聲。 劇組其他人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捂著頭的劉步德更是震驚。 林導大喘著氣瞪著劉步德。 隻有顏意他們神情淡定。 莫名被叫來的丁學桐驚訝的同時,心裏又有種報複的快感。 前天,就是劉步德把他踹倒,讓他跟個小醜一樣被人圍觀取樂,隻是兩天,這個人就變成他自己了。 顯然,劉步德也沒想到,隻不過兩天,他就成了這樣的角色。 他壓下心中的怒氣,露出一個小心的笑,“林導,別生氣,我哪裏做錯了,您說我改。” 要是他真被林導趕出劇組,在這個封閉的圈子裏,就很難混下去了。 他怎麽都不能走,這一走,他的事業就完了一半了。 “嗬,你哪裏做錯了?”林導自嘲地笑了一聲,怒火又開始翻湧,他閉了閉眼,一點都想再跟他多說,“快他媽滾!” 劉步德看看他,又看看投資人、製片人和編劇。 幾人都移開視線。 在這樣的大導麵前,製片人和編劇是不敢說什麽,而投資人是心虛。 劉步德舉目四望,和前天丁學桐一樣,沒人為他說一句話。 人心的冷漠讓他又冷又慌又氣。 最終,他的視線落到顏意和黎搖那裏。 他意識到問題隻能出在這裏,謝宿和顏意來了,林導也來了,他就要被趕走了。 和那天的丁學桐一樣,他走到黎搖麵前,擠出一個卑微的笑,“搖搖,我以前是不是哪裏做錯了?你說我以後一定改。” 黎搖不願看他這張臉,反而是越過他看向丁學桐。 丁學桐在那雙清澈眼眸的注視下,別開頭。 而劉步德什麽都明白了。 他心上一寒,恨恨地看向丁學桐,眼裏滿是仇恨。 那時候是丁學桐跟他們說,這件事很穩妥,誰都不會知道的! 他萬萬沒想到,是丁學桐這個平日裏裝孫子的人坑了他,他恨不昨天沒踹死這個人。 如果他被趕走了,他絕對不會原諒丁學桐! 他想跟黎搖解釋,但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伸著手要去抓黎搖,被鬱宴一腳踹倒了。 也是和丁學桐一樣的。 他那天為了自己利益,這樣對待丁學桐的時候,一定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經曆相同的事。 林導一眼不想再看到他,“快滾!你安靜滾,不要鬧得圈內人都知道你被我趕走了。” 他丟不起這個人。 聽到這句話,劉步德以為導演這是給他後路,要把這件事壓下來,忙不迭地起身離開了,“我走我走,是我失職,我、我這就走!” 離開前,他不忘對要黎搖他們道歉,能看出他鬆了一口氣,有一點竊喜。 顏意心裏冷笑一聲,他不知道等著他的將會是什麽。 劉步德狼狽離開後,包間裏還是很安靜。 林導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顏意和黎搖麵前,深深鞠了一躬。 這一彎腰停了很久。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彎著腰,無言地表達歉意。 他今年46歲,兢兢業業拍了20年的戲,可以說是個戲癡,可不能因為他對戲的癡,不管俗事,就間接給人傷害。 視頻裏沒有他們,可他不是榆木腦袋,顏意那麽生氣,一定是那個人渣對他們中的人做了什麽。 製片人、編劇、投資人等震驚地看著年近五十的導演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