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初期的權力核心的製度構建比較特別,是兩府三司製。


    三司如今已經被罷黜,不去提它。


    現在說說兩府。


    兩府分別是西府和東府。


    屬於大宋最高的權力機構。


    西府指的就是樞密院。


    東府指的就是內廷。


    由於內廷辦公的地方在政事堂,所以民間百姓也稱唿其為政事堂。


    由於內廷是中書門下二省合成的,所有一些人也將其稱之為中書門下。


    一些不了結大宋兩府三司製構建的百姓,總是會將政事堂當成是官家和宰相們一起辦公的地方,其實不然。


    首先,東西兩府皆在皇宮之外,官家怎麽可能天天跑到宮外去跟宰相們一起辦公呢?


    官家自然是待在宮裏,宰相們要跟官家一起辦公,那也得在宮裏。


    所以宮裏辦公的那個地方,叫資事堂。


    這便是政事堂和資事堂的區別。


    西府以前名不副實,在重文抑武的政策下,一直被東府壓著打。


    如今經過了一場兵製革新,徹底站了起來。


    已經有了跟東府打擂的資格。


    作為東府三宰,三個人心裏自然不痛快。


    但不痛快歸不痛快,三個人並沒有反對此事,反而默認了此事。


    兵事加強帶給大宋的好處,十分直觀。


    他們三個人固然追求權力,但沒必要因為追求權力,阻止大宋變強。


    更重要的是,西府以前被壓著,那也是前三任官家的心思,他們為了防止武人作亂,推行重文抑武的政令。


    如今趙禎不再壓著武臣,他們自然也不會緊緊的抓著重文抑武的政令不放。


    三個人心情鬱悶的在資事堂等了許久,李昭亮到了資事堂。


    三個人就邕州兵事跟李昭亮商量了一番,然後由李昭亮寫下了調令,派人將調令快馬加鞭的送去了邕州。


    邕州的兵事處置妥當以後,呂夷簡三人各懷心思的離開了皇宮。


    寇季擔任恩科文試主考的事情,已經因為他們妥協的關係,變成了定局,再鬧下去也無濟於事,他們也就沒必要再勸誡趙禎了。


    此後一段日子。


    朝廷都在為突然加開的恩科忙碌。


    寇季在秋中的時候,出了府門,去了一趟開封府,主持了開封府的解試。


    解試放榜以後,寇季就繼續蝸居在府上著書。


    眼看快要入冬的時候。


    一位老農打扮的人,牽著一頭驢,驢拉著車,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汴京城的官道上。


    老農看著很樸實,著一身灰布麻衣,頭戴著鬥笠,鬥笠上罩著一層黑布,走路的時候慢悠悠的,不斷的打量著汴京城官道兩側的田地。


    到了一處地頭,老農有些渴了,解下了腰間的水囊,往嘴裏灌水,隻是水囊裏的水喝盡了,他隻能走到田間去找正在收割豆子的農夫討水。


    農夫見他樸實憨厚,就賞了他一碗水。


    老農小心翼翼的嚐了一口水,眼前略微一亮,有些意外的道:“熟水?”


    熟水,指的是燒開的水。


    農夫聽到老農這話,樂了,“你居然知道這是熟水?”


    老農抱著碗,美美的喝了一口道:“喝得出來……”


    農夫聞言,笑著道:“聽你的意思,經常喝睡水?看來你是個大夫。”


    老農有些好奇,見農夫坐下了,他也跟著坐到了一邊,疑問道:“怎麽講?”


    農夫笑嗬嗬的道:“看你的樣子,估計是到汴京城去投親,你應該不是久居汴京城的,所以不知道熟水裏的說法,你又慣用熟水,那你必然是大夫。”


    老農笑著道:“熟水還能有什麽說法?”


    農夫傲然道:“當然有,這熟水的說法,是從寇府傳出來的。說是寇府的一個仆人,整日裏生病,府上的管事以為他偷懶,就將此事告訴了小寇公。


    小寇公得知了此事以後,過去查看了一番,發現仆人的病症源於生水。


    小寇公說了,生水中有鬼怪在作祟,沒有經過烈火煆燒,飲入腹中,必然生病。


    想要避過病症,唯有用烈火煆燒,將其中的鬼怪給燒死。


    小寇公那是什麽人,那是我大宋第一聰明人,他說的話,自然不會有錯。


    仆人聽信了他的話,用烈火煆燒了一番生水,飲用下去以後,立馬病愈了。”


    老農耐心的聽完了農夫的話,失笑道:“據我所知,小寇公很少過問仆人的事情,府上的一應事務,都是夫人在管。


    而且,小寇公不信鬼神,所以不會拿鬼神說事。”


    農夫聽到了老農這話,臉色瞬間就變了,“你一個外鄉人,你懂什麽。我就在瑞安鎮上住著,小寇公說這話的時候,我可是在一旁聽著呢。


    我親耳聽到的東西,豈能有假。”


    老農聞言,笑著搖頭道:“那麽說這話的肯定是小寇公……”


    “胡咧咧!”


    農夫氣急,罵了一聲,從老農手裏搶過了水碗。


    但見到了老農一臉風霜,又於心不忍的將水碗重新塞到了老農手裏,哼哼道:“你一個外鄉人,敢在汴京城說小寇公壞話,那就是討打。


    看你一個人去投親怪可憐的,我就提醒你一句。


    進了汴京城,千萬別說小寇公壞話。”


    老農略微有些意外的道:“小寇公如此霸道,竟然聽不得別人說他壞話?”


    “呸!”


    農夫氣的瞪起眼,啐了一口道:“你說這話,死了會被剪舌頭的。旁人說小寇公壞話,我不跟他見識。可你我都是土裏刨食的人,怎麽敢說小寇公壞話?


    若非小寇公仗義,賜下了無數利於耕田的法子,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有好日子過。


    小寇公於我們有活命之恩。


    我們得打心眼裏敬重小寇公。


    不說小寇公壞話,是我們知恩圖報,不是小寇公霸道欺負人。


    自打小寇公入京以來,我還沒見過他欺負過那個百姓。”


    老農緩緩點頭,笑著道:“可我聽說,小寇公在河西殺的人頭滾滾,並非善類。”


    農夫氣的又從老農手裏搶過了水碗,瞪著眼睛喝斥道:“小寇公那是為了給我們這些人多搶一些地活命,才造下的殺孽。


    到了閻王哪兒,閻王要是因此刮小寇公的肉,我們也得幫小寇公挨一刀。


    你這外鄉人,張口閉口都說小寇公壞話,我水給你喝了,簡直是糟蹋了。”


    老農感歎道:“你有一句話,我是讚同的。那就是小寇公真的在為百姓們謀福。”


    農夫哼了一聲道:“現在知道說小寇公好話了,晚了。還張口閉口的百姓們,你不是百姓啊?你還能是拿進京趕考的書生不成?”


    老農略微愣了一下,坦言道:“我此番入京確實是為了趕考,隻不過我不是書生,我是此次恩科的副考。”


    農夫聽到這話,非但沒有大驚失色,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


    “你比我之前碰到了那個還能吹……我之前碰到的一個黑炭頭,掉了三文錢在地上,被人揀去了,他讓人家還,人家不還,他非拉著人家,跟人家說他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欺辱他是要獲罪的,還拉著人家講了一大堆的大宋律,被人打了一頓,乖乖的跑去汴京城了,現在指不定躲在拿處哭呢。


    你倒是好,連書生也不扮了,直接說自己是此次恩科的副考。


    你要是是恩科的副考,我就是……”


    農夫本來想說他是主考的,不過考慮到此次恩科主考是寇季,立馬改口道:“我就是開封府知府……”


    老農哈哈一笑,道:“趕明我去開封府看看,看看你是不是開封府知府。”


    說完這話,老農大笑著離開了田間地頭。


    農夫在老農邁步離開的時候,衝著老農的背影譏諷的道:“那你能不能給我留下個名字,趕明我也去貢院看看,看看你是不是此次恩科的副考。”


    “邠州範仲淹……”


    “……”


    範仲淹祖籍邠州,後因母親改嫁,移居蘇州吳縣,改名朱說。


    改迴了範仲淹的名字後,也改迴了祖籍。


    所以他自稱一聲邠州範仲淹。


    農夫衝著範仲淹的背影撇撇嘴,隻當他是一個說大話的。


    真要是當官的,那個會像是範仲淹這般,一身老農的打扮,身邊連一個隨從也沒有。


    那些當官的出行,哪一個不是前唿後擁的一堆人跟著。


    “呸……”


    農夫啐了一口,迴到田裏繼續勞作。


    心裏一個勁的埋怨,這年頭的人也太不誠實了,一個比一個能吹。


    範仲淹牽著驢車,一路到了汴京城外,站在汴京城門口,感慨萬千。


    他站在汴京城門口沒多久,一個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範仲淹看清了來人以後,急忙施禮,“先生……”


    寇季擺擺手,道:“行了,我才疏學淺,教不了你什麽,你在河西稱我一聲先生,我敢應,在汴京城裏,我可不敢應,不然會被人罵死。”


    範仲淹鄭重的道:“先生雖然沒有傳授給學生學問,但卻傳授給了學生做人做事的道理。人之一生,有三師,蒙師、業師、人師。


    先生當為學生的人師。”


    寇季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行了,就不提此事了。知道你今日迴來,我特地到此處迎你一番。你在河西多年,汴京城的宅子多少有些荒廢,雖然朝廷已經派人打掃了一番,可人氣太少。


    這幾日你就住在我府上吧。”


    範仲淹躬身一禮,“多謝先生……”


    寇季左右瞧了一眼,道:“你的隨從呢?”


    範仲淹笑道:“隨從在後麵,他們帶的東西有些多,我在進入汴京城地界以後,便拋下了他們,獨自趕了過來。”


    寇季失笑道:“你一個隨從也不帶,就不怕被人劫了嗎?”


    範仲淹笑著道:“自從兵製革新以後,各地都增添了衙役、衙兵,朝廷此前還清掃了一番流寇。河西如今一個毛賊都看不到了,天子腳下又怎麽可能有小毛賊?


    再說了,先生不是也沒帶隨從嗎?”


    範仲淹剛說完這話,就看到了寇季背後站著一個弱冠之齡的人,膚色略微有些黑,身穿著儒裝,看著像是個書生。


    “學生失言了,沒想到先生居然帶了隨從。”


    寇季迴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小年輕,對範仲淹笑道:“他可不是什麽隨從,他是今科應試的士子。”


    範仲淹略微一愣,沉吟道:“先生有意提拔他?”


    寇季搖頭笑道:“不是……我也是剛巧碰到。我來此處迎你的時候,恰巧碰見了他在路邊賣字,我見他字好,就給了他一些錢,請他暫時到我府上充當一個抄錄。”


    範仲淹撫摸著胡須,盯著小年輕意味深長的道:“小家夥,你走狗屎運了……”


    小年輕聽到了範仲淹的話,硬梆梆的迴了一句,“在下廬州士子包拯,不是什麽小年輕……”


    範仲淹一愣,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汴京城內,敢如此跟我說話的士子,估計就隻有你了,我記住你了。”


    包拯瞥了範仲淹一眼,沒有說話。


    包拯覺得他遇到了兩個神經病。


    一個在他擺攤的時候,突然出現,問了他姓名,驗看了他的籍冊以後,扔給了他一錠金子,讓他跟著到府上去做幾天抄錄。


    另一個一出場,就一副自己很牛的樣子。


    可真正的福貴人,真正有身份的人,沒有一個是他們這般做派的?


    若不是最先出現的那個人扔給他的金子他偷偷的咬過,是真金的,他都要懷疑自己遇上了兩個騙子。


    他出門擺攤的時候,廬州會館裏的老館主可是特地提醒過他,汴京城裏有不少騙子,專騙讀書人。


    有的騙讀書人,說能幫他們找到舉薦的門路。


    有的騙讀書人,說是能幫他們搞到文昌學館入門資格。


    還有的幹脆說能幫讀書人跑官。


    反正各種針對讀書人的騙子都有。


    包拯懷疑眼前這兩個人是給他下套的騙子,也很正常。


    範仲淹大笑過以後,對寇季道:“先生不曾道明身份?”


    包拯聽到這話,心裏冷笑了一聲。


    嗬嗬,騙子的招數出現了。


    接下來那個衣著華麗的,是不是要聲稱自己是什麽貴人家裏的公子,或者是教書先生。


    然後靜等著自己湊上去,好好的騙自己一筆。


    可惜,你們的騙術對我沒用。


    因為我的錢都寄存在一字交子鋪,交子在會館裏放著呢。


    我身上一文錢也沒有,你們能騙我什麽?


    等我摸到了你們的老巢,就去開封府揭發你們。


    老館長怕我們被騙,可是專門給我們講解了一番汴京城內騙子的把戲。


    包拯倒是不怕騙子將自己給怎麽樣了。


    因為此處是汴京城,文人匯聚之地。


    掌權的文人頗多。


    在科考期間,向士子們下手的人,一經發現,下場都相當慘。


    別的包拯不是太懂,但是大宋律法他卻熟知一些。


    然後,包拯心裏想到的場麵並沒有出現。


    寇季聽到了範仲淹的話以後,淡淡的笑道:“道明什麽做什麽?道明了身份,豈不是不好玩了?”


    範仲淹先是一愣,然後哭笑不得的道:“先生此舉有失身份。”


    寇季淡然笑道:“以我的身份,縱然做一些有失身份的事情,別人也會將其傳為佳話。”


    範仲淹緩緩點頭,道:“那倒也是……”


    “走,迴府上,我讓人準備了熱水和酒菜,為你接風洗塵。”


    “可有米食?”


    “有……”


    範仲淹祖籍是邠州的,可是長於蘇州,慣用米食。


    在河西吃了許久的麵食,早就懷念米食了。


    在迴京的路上倒是吃了不少。


    但驛站裏的飯菜,怎麽可能比得上寇府的飯菜。


    寇季帶著範仲淹、包拯二人,一路晃晃蕩蕩的到了瑞安鎮。


    一路上包拯都在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二人,偶爾也看一看周遭的風光。


    到了瑞安鎮邊上,包拯盯著繁華的瑞安鎮,低聲道:“此處便是聞名天下的瑞安鎮?”


    寇季略微點點頭,笑道:“不錯,確實是瑞安鎮……”


    包拯略微沉吟了一下,淡淡的說了一句,“聽說寇樞密就住在瑞安鎮上。”


    範仲淹聞言,撫摩著胡須,意味深長的一笑。


    寇季緩緩點頭道:“不錯,寇樞密就住在瑞安鎮上。寇樞密是此次恩科文武試的主考,你打聽他的住處,難道是想效仿其他人,去他府上投卷?”


    包拯聽到此處,略微皺了一下眉頭。


    在廬州會館的時候,老館長告訴過包拯,若是包拯能結識一兩個進入寇府別院的人,一定要跟著他們一起進去,去寇樞密麵前露露臉。


    若是能當場獻上自己做的文章,興許能被寇樞密看重,今科必定高中。


    老館長的話,無疑是推心置腹的話。


    隻是包拯心裏充滿了抵觸。


    所以在聽到了寇季的話以後,他生硬的道:“難道你能幫我投卷?”


    包拯已經將寇季和範仲淹二人當成了騙子了。


    因為投卷也是騙讀書人的一種手段。


    眼前的兩個人,必然是早就商量好的,借著老友重逢的把戲,打消別人的懷疑,然後再提出投卷之類的事情,引他上勾。


    他就姑且假裝上勾,看看這兩個騙子能說出什麽花來。


    寇季聽出了包拯語氣不對,猜到了包拯另有心思,但還是迴答了包拯的話。


    “我不能幫你投卷……”


    包拯略微愣了一下。


    寇季繼續道:“但我能帶你進寇府,讓你麵見寇樞密。”


    包拯原以為自己猜錯了,聽到了寇季這話以後,他確認他沒有猜錯,心裏冷笑了一聲。


    “那我就先行謝過了……”


    包拯不輕不重的說了一聲,目光開始四處打量。


    打量什麽呢?


    打量一會兒跑路的路線。


    萬一對方人多,情況不對,他肯定得跑。


    寇季和範仲淹見此,略微一愣。


    二人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包拯終究是初出茅廬,一些小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他二人在宦海沉浮數年,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如何看不出包拯的心思。


    二人看破了包拯的心思,卻沒有說破。


    二人不再搭理包拯,反而說說笑笑的往瑞安鎮內走去。


    一路走到了一座巨大的府邸前,停下了腳步。


    之所以沒有前行,是因為府邸前圍滿了人。


    一個個皆是讀書人,手裏握著試卷,在寇府別院門前求見寇季。


    寇府別院的門房攔著他們,他們就聚在寇府別院門口不肯離去。


    他們期盼著寇季能夠出現,能想辦法將自己的文章遞到寇季手裏。


    包拯看著了這一幕,有些傻眼。


    他可以確認眼前的府邸是寇府別院。


    因為他在其中看見了幾個在廬州會館碰到的士子的身影。


    他覺得騙子太大膽了,居然敢帶著他到寇府別院門口晃悠。


    汴京城的騙子都如此張狂嗎?


    民間對寇樞密那是好評如潮,可包拯身為士子,知道一些官方的消息,知道寇樞密對惡人下手十分的狠辣。


    騙子在他別院門口晃蕩,那不是找死嗎?


    寇季和範仲淹二人沒有在意包拯的心思,寇季瞧著門口那些投卷的讀書人,略微皺了皺眉頭,道:“投卷的風氣得改改……若是投卷管用的話,那還考什麽科舉?”


    範仲淹苦笑道:“話是這麽說,可投卷的風氣改了,以後朝中重臣就會少了一份私收,也少了一次將一些英才納入到門下的機會。


    此事奏到了朝堂上,滿朝文臣絕對會反駁的。”


    寇季冷哼了一聲,“朝廷既然開了科舉,又為了防止舞弊還推行了糊名的政令,那就必須做到公正。此事我會跟內廷的三位商議,也會奏明官家。”


    範仲淹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包拯一臉錯愕的盯著寇季。


    聽你話裏的意思,你是寇樞密?


    寇樞密是什麽人?


    那是大宋的重臣,一人之下,一人比肩,萬萬人之上的人。


    出門就算不前唿後擁,那也得配備三五個侍衛。


    你就一個人晃蕩,還敢冒充寇樞密?


    我去開封府告發你們的時候,又多了一條罪狀。


    等死吧。


    冒充朝廷重臣犯罪,輕則流放,重則斬首。


    你們冒充朝廷重臣,冒充到寇樞密頭上,那就是找死。


    “走偏門吧……”


    寇季瞧著被賭的嚴嚴實實的寇府別院正門,對範仲淹道。


    範仲淹拱手道:“全憑先生吩咐……”


    寇季帶著範仲淹和包拯,圍繞著寇府別院繞行半圈,到了一道十分隱蔽的門戶前。


    寇季上前敲了敲門。


    範仲淹笑著站在一邊,不時的還打量包拯一眼。


    包拯瞪著眼,心一個勁的沉下去了。


    太大膽了。


    這群騙子居然跟寇府的人有勾結。


    早就聽說汴京城內權貴府上的門人,背著權貴在外麵謀財。


    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此事若是揭穿出去,一定是驚天大案。


    我是現在跑呢?


    還是留下一探究竟?


    留下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就在包拯內心掙紮的時候,門戶被打開了。


    裏麵出來了一個管事打扮的人,對著寇季深深一禮。


    “少爺……”


    然後又對著範仲淹一禮,“恭賀範知州,榮升範侍郎。”


    包拯驚恐的瞪大眼,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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