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在看到了劉亨等人的時候,就明白了昨夜陳琳提點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能不能改善夥食,就得看劉亨等人願不願意幫他帶吃食入宮了。


    在寇季連哄帶騙下,劉亨一行人答應了寇季,明日進宮的時候,幫他帶一些吃食。


    當然了,寇季讓劉亨帶吃食,根本不需要哄騙,隻需要說一聲即可。


    對於他們這些伴讀的人而言,帶一些吃食入宮,隻是順手的事情,並不麻煩。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他們帶進宮的東西,絕對不能給太子吃。


    趙受益在一旁,捧著書本,假裝在看書。


    可當他聽到了從寇季嘴裏報出的一個個菜名的時候,饞的直流口水。


    他在宮裏吃的雖然是山珍海味,可民間尋常的食物,他卻沒吃過。


    “寇兄,幫你帶吃食入宮,對我們而言,是順手的事情。不過你得答應我們,我們給你帶的吃食,你絕對不能給太子吃。


    太子要是吃了我們帶進宮的東西,出了什麽問題,我們可擔待不起。”


    曹佾在答應了幫寇季帶吃食以後,出口提醒。


    寇季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知道輕重,我不會分給太子的。”


    趙受益放下了手裏的書,怨念深深的看向他們,“我聽見了……”


    曹佾等人看著趙受益,尷尬的笑著。


    唯有寇季撇嘴道:“聽見了也沒你的份兒。”


    趙受益怨念更深。


    就在寇季準備開導太子兩句的時候,一聲咳嗽聲從樓梯口響起。


    寇季一行趕忙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自己的書桌前。


    向敏中背著手,提著戒尺,搖搖晃晃的上了二樓,抬眼在寇季等人身上掠過以後,淡淡的道:“老夫乏了,要休息一會兒,你們先去玩會兒……”


    寇季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老倌還真任性,教太子的事兒,別人恨不得講一天。


    他倒好,想教教,不想教就睡覺。


    寇季等人起身,施禮過後,準備離開文德樓。


    下樓的時候,向敏中叫住了寇季。


    向敏中讓寇季幫他把座椅換成了軟榻,他側躺在軟榻上,對寇季道:“老夫剛才當著皇後的麵,抽了郭槐幾板子。以後他再為難你,你就告訴老夫,老夫去抽他。”


    寇季沉吟道:“小子怎麽覺得,您這是在給我結仇啊。”


    向敏中瞪起眼,“一個小小的閹人,你都怕,你文人的風骨呢?”


    寇季搖頭道:“我沒怕……隻是似郭槐這種小人,您應該直接抽死他,要麽就別理他。屢屢挑釁他,隻會讓他越來越記恨您。”


    向敏中嘴角抽抽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寇季,“你還真是……寇準的孫兒,跟他一樣狠。”


    向敏中歎息道:“無緣無故抽死皇後的近身宦官,會惹麻煩的。老夫不怕麻煩,可皇後要是找老夫幾個兒子的麻煩,老夫也攔不住啊。”


    說完這話,向敏中假裝不經意的道:“聽說宮裏發生了事兒,還跟你有關?”


    寇季一愣,快速搖頭。


    向敏中不悅道:“老夫跟你祖父可是世交,你連老夫也瞞著?”


    寇季認真道:“既然是世交,您就應該直接去問我祖父,他比我知道的多。”


    向敏中一時氣結,瞪著寇季。


    寇季咧嘴一笑,“他們不願意告訴您,所以您才從小子嘴裏套消息。我說嘛,您一個長輩,見了小子,又是給見麵禮,又是幫小子出頭呢。


    原來是想從小子嘴裏套消息。”


    向敏中盯著寇季,哼哼道:“是又怎樣?你說不說?”


    寇季緩緩搖頭,“他們不告訴你,我也不能告訴你。”


    向敏中抄起了桌上的戒尺,威脅道:“你信不信老夫天天打你板子?”


    “我信!但是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寇季認真的道:“茲事體大,沾上了就是麻煩。”


    向敏中皺起眉頭,沉吟道:“怎麽個麻煩……”


    寇季隱晦道:“不論身份地位,都得死……”


    向敏中失聲道:“翻天的大事……”


    寇季提醒道:“家中但凡有跟道人們有關的人,速速撇清關係。”


    向敏中心頭一震,坐起身,拱手道:“老夫承了你的情。”


    寇季趕忙還禮,道:“向爺爺言重了。小子先告辭了。”


    “去吧……”


    向敏中擺了擺手。


    寇季下了文德樓。


    向敏中望著寇季下樓的背影,幽幽道:“難怪寇準、李迪兩個老家夥,一個字也不肯透露,非要讓老夫到你這裏討一個人情。


    還真是一頭聰明的小狐狸……


    老夫隻是稍微表示了一下親近,你就猜到了老夫的用意……”


    文德樓下。


    寇季捏著手裏的玉獅鎮紙,自語道:“老倌們還真厲害,一個個都不做虧本買賣。祖父和李迪不願意告訴向敏中仙丹有毒的事情,卻又透露了我跟此事有關,把他支到我這裏,僅僅是想借我之口,給向敏中透露點什麽?


    感覺不像……


    向敏中剛才說,欠我一個人情……


    難道向家有人跟道人有染,所以我祖父和李迪不方便透露,就隻能讓向敏中來問我?


    他們是為了讓向敏中欠我人情?


    他的人情很值錢?還是說祖父和李迪有別的用意?”


    “四哥,想什麽呢?一起來玩蹴鞠。”


    正在文德樓下院子裏玩蹴鞠的劉亨,見到了寇季以後,抬手招唿。


    寇季收迴了玉獅鎮紙,對劉亨招了招手。


    劉亨跑到了寇季近前。


    “四哥,怎麽了?”


    寇季道:“之前我還沒想好,以後做什麽買賣,現在有了點頭緒……”


    劉亨眼前一亮,問道:“做什麽?”


    “做典當行!”


    “典當行?”


    劉亨皺起了眉頭,疑惑道:“典當行不怎麽賺錢啊……整日裏收一些破皮爛襖,能賺幾個錢……”


    寇季搖頭一笑,“不不不,典當行,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典當行,確實以收破皮爛襖賺錢,偶爾才能碰到古玩字畫一類珍貴的東西。


    即使碰上了這些東西,也是以八成的價格收迴。


    中間縱然有盈利,盈利也不會太大。


    別人要是活當的話,典當行就賺的更少。


    偶爾碰到了不識貨的賣主,才能大賺一筆。


    但是這種不識貨的賣主,卻少之又少。


    當然了,這隻是尋常人眼中的典當行。


    在寇季眼中,典當行卻有非比尋常之處。


    寇季在謀算吳家的時候,也仔細了解過典當行的規矩。


    他發現古代的典當行和後世的典當行有明顯的不同。


    古代的典當行,更像是一個抵押貸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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