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媞蘭吃驚道:“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王府之內!海南王如此殘暴,難道不怕激起民憤?”


    皺眉的女子苦笑道:“如今的狗官哪一個不是仗著手中的權勢為所欲為?比強盜都不如。外麵這幫青樓中的打手隻不過是官家眷養的一群走狗。他們暗中下手,我們也是到了路上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許多失去女兒的父母隻當是淫賊作惡,哪裏會想到頭上所謂的朝庭府門、青天白日,都已經變成了那些帶著烏紗的色魔們滴滿肮髒欲液的遮羞布?”


    正說到這裏,車外有人用刀拍擊廂壁,一個兇巴巴的聲音罵道:“嘀咕什麽呢?讓你們去王府享福還不知足?再不老實把你們送迴妓院,受那千夫蹂壓之苦!”


    “惡徒你敢!”宋媞蘭怒從心頭起,起身一把扯爛封住車尾的黑布,人卻由於用力過猛,一陣頭昏,又倒迴了車廂中。


    “他媽的!”車外有人怒道:“你敢造反?我倒看看是誰的皮這麽賤?非要來挨頓鞭子!”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一個橫眉瞪眼的惡漢騎著馬出現在被扯爛簾布的車廂外麵。


    車廂中的另外兩名少女沒有料到宋媞蘭的脾氣如此暴烈,嚇得縮在一角不敢動彈。


    宋媞蘭正要爬起身來,已經被那個惡漢探手揪住衣服拖摔往車外。


    宋媞蘭不等落地,左掌直擊惡漢右肋,“啪”一聲打個正著,那惡漢卻毫不在意,把宋媞蘭往地上一丟,“啪”一鞭在宋媞蘭雪白的鵝頸上抽出一條鮮紅的血印。


    宋媞蘭知道自己病體衰弱,已經喪失了和對方抗衡的力量,但她絕不會屈服,腳一蹬地,縱身向大漢撲過去,然而才躍到一半,一個趔趄,又倒迴了地麵。


    惡漢看得哈哈大笑起來道:“之前見你騎馬佩劍,還以為你練過幾天武藝,原來是個假把式。”說完臉一寒,大叫道:“來人哪,給我把這丫頭綁了!”


    宋媞蘭還要掙紮,旁邊幾個惡奴一擁而上,把宋媞蘭雙手雙腳都牢牢縛住,用一根繩拴在了惡漢的馬後。


    惡漢笑道:“今天我要是放過你,還怎麽約束其她人?你如果識趣,就乖乖求饒,否則我救得了你這條命,同樣也可以要了你的命。”


    宋媞蘭“呸”一聲剛要大罵,臉頰火燙,已經被惡漢一鞭抽中。


    惡漢打馬前行,宋媞蘭雙足被綁無法邁步,立時被馬拖著向前磨去。同行的十餘輛車跟在後麵緩緩進發。


    宋媞蘭先還大罵不止,但時間一久,兩肋和背後的衣服磨破,皮膚蹭在地上火辣辣地痛疼,忍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已經暈迷過去,鮮血順路麵染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馬上的惡漢見宋媞蘭長得漂亮,也舍不得拖死她,見宋媞蘭沒了動靜,剛想停馬察看,忽聽前麵馬掛鸞玲的聲音響起,一黑一紅兩匹快馬迎麵馳了過來。


    有領頭的惡奴大聲喝罵道:“讓開,讓開,不要在這裏擋路!”


    來人皺了皺眉,一抬頭,頓時看到了被惡漢拖在馬後的宋媞蘭,路上殷紅的血痕觸目驚心。


    “這位兄弟請留步!”


    惡漢聽對方出聲,也抬眼打量,見黑馬上說話的男子四十多歲年紀,臉容端正,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沉凝氣勢,而紅馬上的女人雖然已經徐娘半老,但體形高挑,清麗華貴,成熟的風韻非常誘人。


    惡漢見這一男一女長相不俗,腰間都懸著長劍,知道不是普通百姓,於是勒住馬頭略一抱拳道:“同是行路之人,不知道這位客官攔住在下,有何指教?”


    黑馬上的男子見惡漢停步,用手一指他馬後的宋媞蘭,問道:“這位姑娘是否府上的丫環?她犯了什麽錯,竟要被這樣活活拖死?”


    惡漢笑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是在下的私事,不便奉告,勸客官不要多管閑事,讓開!”說完打馬就要強行向前。


    “且慢!”紅馬上的美婦人一聽怒道:“殺人不過頭點地,縱使她有錯,又怎麽能妄施這等酷刑?你這是誰家的規矩?”


    “好膽!”惡漢還沒有說話,他馬前的惡奴再次開口罵道:“哪裏來的潑婦,敢和我家大人這般說話?”


    “大人?”黑馬上的男子聽得一皺眉頭道:“你們如果是官府中人,為什麽不穿官差衣服?不會是詐稱官人在這裏作惡吧?此事鄭某倒要管一管了!”


    馬上惡漢聽對方的口氣,竟然是要插手此事,他冷哼一聲道:“奉勸客官一句,在這南海地界,敢和官府做對,隻有死路一條。”


    黑馬上的男子聽對方說得兇狠,忽然失聲笑了起來,和紅馬上的美婦人互望一眼,兩個人一齊拔出劍來。


    惡漢的手下一見大怒,紛紛操兵器撲了過去。


    也不見二人如何作勢,長劍翻轉間,一幫惡奴們的刀槍已經被挑得落了滿地,要不是他們手下留情,早要了這幫奴才的性命。


    惡漢看著手下人一個個扶腕退開,正要拔刀相向,冷芒一現,男子的長劍已經橫在他脖間,而紅馬上的美婦人也已砍斷了拖著宋媞蘭的繩索。


    “好漢饒命!”惡漢這時候暗悔自己過於大意,沒有叫了幾個好手同行。


    劍壓脖項,他也隻好服軟道:“那個丫頭是我們王府的使喚丫環,平日裏偷漢子不說,還卷了王府的財寶私奔。王爺大怒,這才命在下把她擒迴去。其實在下也隻是想對她略加懲戒,並不是真的想要她性命。既然大俠菩薩心腸,替她求情,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就鬥膽做個主,把這丫頭送給大俠,也算她命中造化。”


    黑馬上的男子聽惡漢服軟,微微一笑把劍收迴,嗆然入鞘。


    惡漢才抹去一把冷汗,身後一個車廂內忽然有女子撲出叫道:“大俠不要相信他的話,求你救救我們!”


    惡漢一見大驚,斥道:“你胡說些什麽?王爺平日裏待你們不薄,為什麽要做出這種惹人笑話的醜態?”


    惡漢話音剛落,就聽扶住宋媞蘭的美婦人驚叫起來道:“師兄快來,她、她是咱們的女兒媞蘭!”


    美婦人這一聲喝,不僅讓黑馬上的男子大吃一驚,就連那個惡漢也嚇得一縮脖子。


    黑馬上的男子縱身下馬,直奔被美婦人扶住的那名少女。


    少女背上鮮血淋漓,麵容卻姣好未損。


    惡漢聽男子喚了一聲“蘭兒!”立知事情要糟,但如果丟掉這許多少女,迴去後肯定沒辦法交差。左右是個死,他把心一橫,喝一聲“兒郎們給我上!”拔出腰刀,打馬朝男子和美婦人衝了過去。


    地上的男子正滿腔怒火之際,見惡漢朝他撲來,怒吼一聲旋身飛起,劍如匹練,惡漢的腦袋立馬隨著劍光飛上了半天。


    隨行的五六十號惡奴們見了,“媽呀”一聲丟下大車逃了個一幹二淨。


    ————


    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噩夢?宋媞蘭腦中一遍遍浮現出父親被殺時的情景,她心中唯一期盼的就是找到義父、義母,請她們替父母和陳大叔報仇。


    噩夢中,宋媞蘭正在和惡和尚有緣僧拚命,耳邊忽然聽到義母的唿喚聲響起。


    “母親救我!”宋媞蘭大吼一聲睜開眼,果然看見義母高鳳蘭正緊緊地捧著自己的手貼在她胸口。


    好半天,宋媞蘭才明白過來這不是在做夢,她“哇”一聲抱住高鳳蘭放聲大哭\。


    高鳳蘭安慰女兒半天,等宋媞蘭漸漸止住悲聲後這才問道:“蘭兒,家裏究竟出了什麽事?你一會兒叫爹爹快逃,一會又叫義父、義母救命,你爹爹他怎麽了?你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南海境內?”


    聽宋媞蘭講完別後發生的事情,高鳳蘭頓時氣得杏目圓睜,幾乎把銀牙銼碎,大罵柴少寧無情無義,抱著女兒發誓道:“蘭兒,你父親和伯父的仇就包在義父、義母身上,不管那個有緣僧走到哪裏?義父、義母都一定會把他碎屍萬段,為你的父親和伯父報仇。至於柴少寧,這個人無心無肺,又絕情之極,要不因為他是你的義兄,我一定斬斷他的雙腿。你從此再也不要去想那個負心人!”


    “師妹!”門還沒開,鄭大鵬責備的聲音已經傳進屋中道:“蘭兒剛醒,她知少寧間的事還是遲後再說為好。”


    隨著“吱呀”的開門聲響,鄭大鵬陪著南海仙翁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司馬龍、歐陽倩和杜鵑小姐。


    宋媞蘭一見大喜,這才醒悟自己已經身在南海棲仙島上。


    和幾位長輩見過禮後,宋媞蘭問起緣由。


    歐陽倩笑道:“我們上到棲仙島後,在荒草中開出一塊空地,一麵雇人上島,去舊址上重新起院蓋屋,一麵建了這茅屋暫住。高姨見事情已經有了頭緒,心裏麵牽掛著你,決定趕往山西陪你過年。卻恰好在南海地界救下了你。那天鄭叔遣散了大部分少女,帶著你和幾個無家可歸的姐妹一同返了迴來。你到今天已經整整昏迷了五日五夜,爹爹、媽媽、大叔、少寧,亂叫個不停,那情形真是嚇死人。還好你受的都是些皮肉傷,熬過途中積下的病鬱,人也就醒了過來。我們在隔壁聽到你和高姨說話,隻是不知道高姨為什麽會大發脾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夢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高朝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高朝陽並收藏穿夢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