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名為fangdao的神奇魔法, 把正文變沒了……  沈亦清思索片刻,放棄了立刻衝到後院把牛和牛棚一口吃掉然後裝成無事發生的想法, 畢竟那樣太容易露餡了!


    而且牛棚真的難以下咽。


    於是沈亦清演出一個從容的微笑, 坦白道:“嗯, 我養的。”


    “在院子裏?”沈曜小心翼翼地問。


    沈亦清:“……對,在後院。”


    沈曜扛著橘哥好奇地繞到別墅後方。


    和明顯經過精心規劃的前院不同,沈亦清家的後院完全是野蠻生長的狀態,荒草恣意蔓延,泥土路坑坑窪窪,一個簡易牲畜棚違和感極強地矗立在頗具童話感的建築後方, 一頭老黃牛從牲畜棚裏探出半隻牛頭, 目光呆滯, 慢吞吞地反芻著,嘴裏嚼個不歇。


    沈曜全然理解不能:“你為什麽要在自己家院子裏養牛?”


    風格根本不搭啊這!究竟是有多熱愛田園生活!


    而且還不是奶牛, 連牛奶都喝不到!


    沈亦清自暴自棄道:“這是我的寵物。”


    沈曜:“……”


    藝術家, 藝術家, 沙特那些土豪還養獅子老虎呢, 老黃牛算什麽……沈曜在心裏瘋狂說服自己, 想起沈亦清剛才見到橘哥時不住嘴地誇橘哥可愛, 沈曜覺得自己必須得禮尚往來才行, 不能讓沈亦清覺得自己是個隻知道吸貓的俗人, 於是沈曜小心翼翼地讚美道:“真可愛。”


    沈亦清用一種很難描述的目光看著沈曜, 心想寶貝兒你這麽虛偽的嗎?以後你的情話我恐怕隻能信百分之九十九了。


    沈曜也覺得自己誇得不對勁, 遂改口道:“說可愛不太準確, 怎麽說呢,唔……看上去……很老實。”


    看起來非常像是一個媒婆在向女方稱讚一無是處的相親對象!


    沈亦清:“……”


    沈曜:“它叫什麽名字?”


    沈亦清思考了一秒鍾,脫口而出:“小餅幹。”


    畢竟這就是這頭牛在他心目中的真實定位!


    沈曜一陣眩暈:“……”


    藝術家,不能用俗人的思維去衡量藝術家。


    這話題實在繼續不下去了,沈亦清痛苦地抹了把臉,道:“外麵冷,我們進去說。”


    沈曜跟沈亦清走進屋子,沈亦清帶他去了客房,虛偽道:“有你在家,我今天總算能睡一個好覺了。”


    沈曜一笑,順著話問:“你住哪間房?半夜如果有魔物殺進來我得衝過去救你。”


    “就在隔壁,”沈亦清揚手一指,含笑道,“我突然有點希望半夜會有魔物殺進來了。”


    主動送來的外賣,不吃白不吃!


    其實沈曜隔壁的主臥沈亦清已很久沒住過了,他平時晚上都是變迴原形睡在泳池裏,因為北海巨妖維持擬態需要持續消耗魔力,而且擬態維持久了機體也會疲倦,所以周圍沒有人時沈亦清向來都是放鬆地展露原形。


    時間才九點半,離上床休息還早,沈曜安頓好後,沈亦清提出要給沈曜看自己的作品。


    “要去畫廊嗎?”沈曜問。


    “不用,”沈亦清引著沈曜去三樓的收藏室,邊走邊道,“我家裏有一些從未公開的作品,隻給自己的幾個朋友看過。”


    說著,沈亦清用隨身攜帶的小鑰匙打開收藏室的門,室內四壁掛滿了油畫作品,其中有一幅是沈亦清畫的沈曜,沈曜在那副畫前停下腳步欣賞了好一會兒,隨即又去看下一幅。那幅畫的背景是深海,主角是一隻類章魚魔物,沈曜琢磨了片刻,問:“這幅畫的是北海巨妖?”


    畫的是我爸,沈亦清想著,臉上卻扮出一副天真神色,道:“是,我看過很多關於北海巨妖的神話傳說,一直對這種神秘、強大、邪魅、優雅而美麗的生物十分著迷。”


    簡直就恨不得把所有正麵的形容詞都用在自己身上!


    “美麗?”沈曜托著下巴,努力想從這隻恐怖的深海巨怪身上看出一絲美麗的跡象。


    沈亦清聽出沈曜話裏的不讚同,站在沈曜身後一臉不高興地撇著嘴,因為實在太不高興了,沈亦清的嘴咻地一下撇到下巴,緊接著又衝破臉的邊境線勢如破竹一路南下,把趴在沈曜肩膀上的橘哥驚得虎軀一震。


    “橘哥怎麽了?”沈曜擼著貓一迴頭,沈亦清一秒恢複常態。


    沈亦清試探著問:“北海巨妖真的存在嗎?”


    沈曜遲疑了片刻道:“十幾年前這種魔物的存在的確得到過證明,但是由於缺乏研究樣本,所以我們對北海巨妖的了解程度其實和你們差不多。”


    沈亦清淡淡哦了一聲,沈曜便繼續觀賞那副畫,畫中的北海巨妖高高舉起兩條觸手,而那兩條觸手中卷著一隻嬌小的巨妖寶寶,看起來非常像是一個在舉高高哄寶寶開心的老爸,而這隻大北海巨妖身旁,還有一隻和它同樣體型龐大的烏賊,兩個美味的水產溫馨地依偎在一起,烏賊也伸出一條觸手逗弄著巨妖寶寶。


    “好像全家福啊。”沈曜打趣道,“北海巨妖爸爸,巨型烏賊媽媽,還有混血寶寶。”


    不是媽媽,是叔叔,沈亦清心想。


    北海巨妖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他們在性.成熟後可以尋找同類繁育後代,但當他們的大腦判定周圍環境中缺少異性時,他們便可以通過相對痛苦但同樣有效的自分裂方式進行繁.殖,沈亦清就是他爸爸自分裂出來的幼崽,而那隻巨型變異烏賊……是雄性。


    而且可憐的巨型變異烏賊還是巨妖爸爸從千裏之外的海溝裏強行挖出來,逼著對方和自己談戀愛的,換算成人類就約等於一段霸道總裁巧取豪奪的狗血戲碼,倒黴的巨型烏賊因為打不過,所以不僅被迫嫁入豪門,還硬著頭皮當了後媽,可以說是非常的三觀盡碎了。


    沈曜把一隻手伸進書包裏尋摸了片刻,掏出一枚香橙夾心巧克力丟進嘴裏,然後欲蓋彌彰地把圍巾拉高到鼻尖,遮住自己倉鼠樣鼓起的麵頰,美滋滋地嚼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睛被彌漫在口中的甜香熏染得微微彎著——今天蔣隊給他發了一大筆獎金,所以沈曜破例買了一盒平時不舍得買的手工巧克力犒勞自己,這會兒雖然還沒到家但他已經忍不住了,便先吃一顆解饞。


    明天是雙休日,可以先睡到自然醒,然後去看那部新上映的科幻片,電影開場之前可以去商場地下的美食城吃那家特別好吃的章魚小丸子……沈曜正美滋滋地計劃著休息日的行程,大衣右側口袋裏的手機就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一聽見這個專屬鈴聲沈曜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有兩個手機,日常使用的那個放在左側口袋,工作專用的永遠在右側口袋,這個專屬鈴聲屬於他的頂頭上司蔣澤隊長,而下班時間蔣澤來電話永遠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緊急任務。


    沈曜霍地起身,苦著臉飛快接起電話:“蔣隊長。”


    蔣澤一句廢話沒有,連珠炮般報了個坐標。


    沈曜一邊拚命往車門方向擠,一邊在心裏記牢了這個坐標,隨即道:“記好了隊長,是什麽?”


    蔣澤簡潔明了道:“吞噬者,監控攝像頭報案,情況緊急,限你五分鍾之內趕到。”


    此時公交車正巧到站,沈曜被身後洶湧人流一波擠出車外,撒腿就朝坐標方向狂奔。高峰期公交車站附近人流熙攘,沈曜跑得急,不小心衝撞了好幾個行人,身後灑下一片抱怨聲,沈曜連道歉都顧不上,邊跑邊不時低頭看一眼手機上的地圖矯正坐標方向。


    從進入特殊事務執法總隊的那一天起,沈曜身上就被植入了定位芯片。身為執法總隊隊長的蔣澤掌握著手下每一個隊員的實時位置,所以當出現緊急任務時,蔣澤會選擇距離任務點最近的隊員前去執行,顯然剛剛公交車上的沈曜就是距離本次任務地點最近的隊員了,加班就是命,誰也怨不得。


    這個特殊事務執法總隊,其實就是一個專門處理各種魔物相關事件的機構,他們日常的工作是獵殺對人類安全構成威脅的各種魔物,清除普通人類目擊者的記憶,亦或是幫助那些對人類友好的魔物融入人類社會。沈曜不怎麽喜歡特殊事務執法總隊這個名字,因為這名聽起來太嚴肅無趣了,他更喜歡機構上個世紀的舊名字——獵魔者協會。


    不過不管名字怎麽取,隊員們的工作性質都沒有改變,為了保護人類同胞的生命與財產安全,包括沈曜在內的隊員們每天都奮戰在與魔物鬥爭的第一線上。他們工作性質危險但薪水不多,每次成功解決魔物上級都會發放數量不等的獎金,但這獎金有時候可是要拿命換的,特殊事務執法總隊隊員出任務時的傷亡率多年來一直居高不下,所以沈曜覺得,能來幹這行的人,除了像自己這樣身不由己的,應該就是心裏真的有信念在的。


    沈曜是個孤兒,四歲時他被一個叫沈俞明的男人領養,沈俞明對外展現的身份隻是一個藥品廠的小研究員,但實際上他是魔物生命研究院的院長。沈曜一直不明白沈俞明為什麽要收養自己,那個男人似乎嚴重缺失了某部分人類應有的感情,他一生不曾娶妻,性格孤僻,沒有任何朋友,他對幼年的沈曜也從未表露出過溫情,他像養一隻低等動物一樣養著沈曜,除了提供生活必需品之外他和名義上的養子幾乎沒有交流。沈曜最多的童年記憶就是一個人待在沈俞明空蕩蕩的大宅裏,自己半懂不懂地在書房翻書,或者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沈俞明有一個叫蔣澤的同事,蔣澤性格熱情豪爽,和陰鬱別扭的沈俞明關係比較惡劣,不知是不是覺得沈曜可憐,蔣澤時常會給沈曜帶些玩具零食,偶爾還會帶沈曜出去玩。沈曜非常感謝蔣澤為自己做的這些事,因為如果不是有蔣澤在的話,沈曜估計自己八成要在沈俞明的陰影下默默地變態。


    沈曜的身材看著雖有些少年式的弱不禁風,但體能其實很強,等他跑到目的地時時間還剩下一分鍾。


    吞噬者出沒的地點是一條幽深的小巷,一個監控攝像頭在小巷入口處盡忠職守地向終端傳遞著信息,剛剛向總隊提交異常事件預警的就是這個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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