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名為fangdao的神奇魔法, 把正文變沒了……  蔣澤一句廢話沒有,連珠炮般報了個坐標。


    沈曜一邊拚命往車門方向擠, 一邊在心裏記牢了這個坐標, 隨即道:“記好了隊長,是什麽?”


    蔣澤簡潔明了道:“吞噬者,監控攝像頭報案, 情況緊急, 限你五分鍾之內趕到。”


    此時公交車正巧到站,沈曜被身後洶湧人流一波擠出車外, 撒腿就朝坐標方向狂奔。高峰期公交車站附近人流熙攘, 沈曜跑得急,不小心衝撞了好幾個行人, 身後灑下一片抱怨聲, 沈曜連道歉都顧不上, 邊跑邊不時低頭看一眼手機上的地圖矯正坐標方向。


    從進入特殊事務執法總隊的那一天起, 沈曜身上就被植入了定位芯片。身為執法總隊隊長的蔣澤掌握著手下每一個隊員的實時位置, 所以當出現緊急任務時, 蔣澤會選擇距離任務點最近的隊員前去執行,顯然剛剛公交車上的沈曜就是距離本次任務地點最近的隊員了, 加班就是命, 誰也怨不得。


    這個特殊事務執法總隊, 其實就是一個專門處理各種魔物相關事件的機構, 他們日常的工作是獵殺對人類安全構成威脅的各種魔物, 清除普通人類目擊者的記憶, 亦或是幫助那些對人類友好的魔物融入人類社會。沈曜不怎麽喜歡特殊事務執法總隊這個名字,因為這名聽起來太嚴肅無趣了,他更喜歡機構上個世紀的舊名字——獵魔者協會。


    不過不管名字怎麽取,隊員們的工作性質都沒有改變,為了保護人類同胞的生命與財產安全,包括沈曜在內的隊員們每天都奮戰在與魔物鬥爭的第一線上。他們工作性質危險但薪水不多,每次成功解決魔物上級都會發放數量不等的獎金,但這獎金有時候可是要拿命換的,特殊事務執法總隊隊員出任務時的傷亡率多年來一直居高不下,所以沈曜覺得,能來幹這行的人,除了像自己這樣身不由己的,應該就是心裏真的有信念在的。


    沈曜是個孤兒,四歲時他被一個叫沈俞明的男人領養,沈俞明對外展現的身份隻是一個藥品廠的小研究員,但實際上他是魔物生命研究院的院長。沈曜一直不明白沈俞明為什麽要收養自己,那個男人似乎嚴重缺失了某部分人類應有的感情,他一生不曾娶妻,性格孤僻,沒有任何朋友,他對幼年的沈曜也從未表露出過溫情,他像養一隻低等動物一樣養著沈曜,除了提供生活必需品之外他和名義上的養子幾乎沒有交流。沈曜最多的童年記憶就是一個人待在沈俞明空蕩蕩的大宅裏,自己半懂不懂地在書房翻書,或者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沈俞明有一個叫蔣澤的同事,蔣澤性格熱情豪爽,和陰鬱別扭的沈俞明關係比較惡劣,不知是不是覺得沈曜可憐,蔣澤時常會給沈曜帶些玩具零食,偶爾還會帶沈曜出去玩。沈曜非常感謝蔣澤為自己做的這些事,因為如果不是有蔣澤在的話,沈曜估計自己八成要在沈俞明的陰影下默默地變態。


    沈曜的身材看著雖有些少年式的弱不禁風,但體能其實很強,等他跑到目的地時時間還剩下一分鍾。


    吞噬者出沒的地點是一條幽深的小巷,一個監控攝像頭在小巷入口處盡忠職守地向終端傳遞著信息,剛剛向總隊提交異常事件預警的就是這個小家夥。


    大數據時代,獵魔人也要與時俱進。城市監控攝像頭開始普及時,特殊事務執法總隊就整合了大量魔物資料輸入城市管理係統,這些資料中包含了詳盡的魔物外形信息,當攝像頭捕捉到魔物出沒的畫麵時,係統會自動對畫麵進行分析處理,一旦與資料中的魔物信息吻合度達到一定的百分比,係統就會自動向特殊事務執法總隊報案,可以說是大大提高了總隊的辦案效率。


    不過可惜的是,這種方法隻適用於那些低等魔物,因為實力強大的高級魔物大多數都有變形能力,而對於變形成人類的高級魔物,別說攝像頭了,如果那魔物演技好又熟知人類社會規則的話,就連經驗老辣的執法隊員也很難將它們辨認出來。


    巷子深處隱約傳來人的唿救聲,沈曜喘著粗氣卸下書包丟在牆角,撩起上衣下擺抽出藏在腰間的軍刀,朝唿救來源方向跑去。


    暗巷的盡頭,一個渾身赤.裸的吞噬者正像壁虎一樣黏著在牆壁上懶洋洋地消化食物,吞噬者是類人形低等魔物,喜歡肮髒陰暗的生活環境,常見於地下水道與人跡罕至的垃圾巷。正常情況下吞噬者除了尾巴之外,與人類外形的相似度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但進食後它們的身體往往會被撐得臃腫膨脹。眼下這隻吞噬者顯然就是剛剛進食完畢,透過它被撐得精薄的皮膚能清晰看見遍布於其皮下的青色血管與內裏噗噗跳動的內髒,不過比那些更可怕的是,這隻吞噬者的體內明顯還包裹著一個人類。


    人類並沒有完全被吞噬者吸納進去,那是一個年輕的女性,她的上半身還在吞噬者的體外掙紮,她用雙臂牢牢握住一根路燈杆,一邊尖叫一邊拚命想利用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拖出去。她的下半身被包在吞噬者體內,腿上的長褲已經被消化液腐蝕出破洞了,如果無人施救的話,十分鍾內她整個人就會被吞噬者納入身體中並成為它的一部分。


    看見吞噬者的一刹那,沈曜的瞳仁微微放大了,他幼年時也被吞噬者襲擊過,所以對這惡心的怪物有些陰影。他抿著嘴唇,握緊刀柄咬牙朝吞噬者衝去,吞噬者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脖子咻地擰過180度朝後一看,眼見沈曜手持武器殺氣騰騰地衝來,立刻便朝牆上方爬去,想翻過這麵牆甩開沈曜。


    吞噬者的一大特征是行進速度極快,且可垂直於牆麵爬行,在這種地形複雜的巷道中極難對它追擊。


    “想跑?”沈曜嘴角一挑,在小巷昏暗的光照渲染下,那張漂亮的臉蛋竟顯得有幾分猙獰。他距離吞噬者還有幾步,想撲過去製住顯然已經來不及,於是沈曜便以食指拇指捏住刀刃,將軍刀猛地朝吞噬者飛擲而去,銀亮刀身劃破夜色,精準穿透了吞噬者的尾巴而衝力不減,伴著錚的一聲悶響深深沒入了圍牆紅磚的縫隙中。


    吞噬者的尾巴是它全身上下神經最密集的部位,也是它除了頭部之外最大的弱點,被軍刀釘住的一瞬間,吞噬者慘白的脊背上猛地裂出一條血紅的口子,就像在張嘴慘嚎。它迴頭試圖用酷似人類的手去拔出那柄釘在自己尾巴上的軍刀,但還沒來得及碰到刀柄,已衝至牆下的沈曜就攥住了那條粗壯的尾巴,用力朝側麵一拽……


    唰的一聲,血花四濺!


    吞噬者的尾巴還被刀牢牢釘在牆上,隨著著一拽,刀身自巋然不動,而吞噬者的半條尾巴可是被刀豁得分了岔兒,吞噬者疼得紅了眼睛,滿心複仇的欲.望讓它不再試圖帶著獵物逃跑,它將上半身張開一道深深的裂口,猛地朝沈曜撲去——這就是吞噬者的攻擊方式,它靠打開身體來吞噬獵物,它的消化液中含有麻痹神經的毒素,可以令獵物力量銳減,所以一旦身體的某一部分被它納入消化係統內,那麽就很難再脫離了。


    吞噬者速度太快,沈曜不打算與它正麵對抗,他拔出嵌進牆裏的軍刀扭頭就朝巷外跑,吞噬者在後麵窮追不舍。拚速度沈曜跑不過它,於是沈曜隨手抄起路邊一隻裝得滿滿的垃圾桶,一個反身便塞進了吞噬者血紅的裂口中,邊塞邊喊:“請你吃全家桶!”


    吞噬者猝不及防吃了一肚子垃圾,惡心得夠嗆,忙佝僂著身子往外排垃圾,而沈曜便趁機迴身踩著吞噬者光禿禿的腦袋跳到了它背後。


    “菜得摳腳。”沈曜揚著尖尖的下巴挑了挑眉毛,模樣囂張得不行。


    吞噬者再次被激怒,吐完垃圾便四足著地飛快朝沈曜爬去,這小巷往裏其實是條死路,盡頭有一堵高高的牆,不過沈曜要的就是死路。眼見自己與吞噬者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沈曜開始朝巷尾的牆衝刺,拚勁全力使出一個加速蹬蹬蹬三步飛身上牆,緊接著淩空一個後翻將刀鋒對準吞噬者的頭部,借著沈曜在空中自由落體的力道,那柄染血的軍刀順利衝破吞噬者堅硬異常的頭骨,連根沒入頭顱並瞬間搗毀了吞噬者的大腦。


    吞噬者頓時軟了下去,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沈曜抽出軍刀,動作麻利地剖開吞噬者的屍體,將已經被它吞到胸口的女人救了出來。受害者沒有遭受明顯外傷,被沈曜救出來時意識基本清醒,但是遭受了嚴重驚嚇,而且被吞噬者的毒素侵襲,手軟腳軟使不出力氣。


    那位女性看上去大約有二十六七歲,比她小好幾歲的沈曜卻像個可靠的長輩一樣揉了揉女人的頭發,溫和地安撫道:“沒事了,我已經把它殺了。”


    女人眼中淚光閃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曜從大衣口袋裏翻出他工作專用的特製手機,在上麵按了幾個鍵,手機後麵的小燈亮了起來,沈曜讓那光芒晃過女人的眼睛,同時用一種夢囈般的腔調道:“你低血糖發作,昏迷在巷口,有過路好心人幫你叫了救護車。”


    沈曜將這句話重複了幾遍,女人在那光芒的照射下不知怎麽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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